“唐林道友,縣宰宣你。”


    又過了一日,一個陌生的修士來到府上,帶來了劉墉要見他的消息。


    對於這位石塘縣宰,唐林亦是好奇。


    沒有過多停留,兩人便來到了蒼梧山。


    此時的蒼梧山,早已住滿了修士,各種洞府的建成,靈玉使用時靈氣的溢出,使得這座山的空氣中亦是蘊含了幾分靈氣。


    縣宰並未開發洞府,而是直接將雲舟懸於山頂,那籠罩整個蒼梧山,能使凡俗迷失方向的障眼霧氣,就是通過雲舟的一座陣法散發而出。


    待唐林踏入雲舟,發現其內部格局與尋常院落無異。


    來到一處倉房,其中盤膝坐著一個身穿儒衫的青年修士,一眼望去氣血極為旺盛,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此時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一本卷宗,在他身前的桌案之上堆滿了無數卷宗和竹簡,這些顯然都是石塘縣的案牘。


    “縣宰大人,唐林到了。”


    領著唐林的修士輕輕匯報了一聲後,也不等儒衫修士迴答,便施然退下,隻留唐林站在原地打量著眼前之人。


    正如譚苔所說這位,縣宰年僅三十出頭,這等年紀哪怕放在凡俗之中都是正值壯年,舉手投足間都充斥著一股意氣風發。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劉墉終於放下手裏的卷宗,抬頭看向站在門邊的唐林。


    感受到他的目光,唐林連忙躬身作揖行禮,道:“拜見縣宰。”


    劉墉雙眼微眯,凝神打量了一番後,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聲音聽在人耳中如沐春風般溫和無比:“免禮。唐林,你很不錯。”


    被這麽一誇,盡管心中有些不解,可依舊讓唐林臉色微微發燙。


    眼前之人可是堂堂築基期圓滿的修士,距離那對於他來說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結丹大修士僅有一步之遙,曾幾何時自己連見上一位煉氣九層的前輩都興奮半天,而今日居然能被這麽一位人物誇讚,緊張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而正是這樣的親情,令得知書達禮的唐林,一時間竟是矜持得僵硬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開口。


    劉墉在石塘縣數年,低階散修見到自己幾乎都會緊張,像唐林這般矜持,沒有出現手足無措失態行為的卻僅此一人。


    他不由又高看了幾分,暗道此子心境不錯,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讚許,道:“你此番立了功,可知本縣喚你來所為何事?”


    唐林定了定神,按捺住起伏不定的心情,迴答道:“譚苔姑娘說過,隻要我能將柯震體內的毒排去,令他醒來,她便會請求縣宰收我為弟子。”


    “譚苔告訴本縣,你是個毫不客氣的人。”劉墉輕笑一聲,絲毫看不到一點高階修士的架子,“我隻道你是不知者無畏,看來是本縣錯估了。”


    唐林知道他的意思,老老實實地道:“是因為縣宰沒有散出威勢為難,唐林才有勇氣坦言。”


    劉墉微微點頭,道:“做我的弟子,便是與這石塘縣的修仙世家作對,將來也要遵從南澹朝廷的律法,視南澹朝廷之事為己任,你可願意。”


    唐林並沒有著急迴答,隻是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在思考。


    眼前這個年輕人沒有立即答應,劉墉倒是有些意外,卻也不著急,依舊端坐在案前靜候著他的迴複。


    良久,卻見唐林微微搖頭,拱手行禮道:“晚輩與縣宰之間的關係,是利益交換沒錯,與石塘縣的修仙世家作對,本就是唐林替縣宰做事的代價,遵從南澹的律法,亦是入鄉隨俗的本分,但南澹朝廷於晚輩並無恩情,恕我難以從命。”


    “哦?”劉墉眉頭一皺,聲音中竟是帶著一絲火氣,“你可知我閱覽卷宗,已經得知你是南澹人,而幫你叩仙門的那位修士亦是南澹籍。南澹人這一身份,便是南澹國對你最大的恩情。”


    家國情懷,宗門情誼,於修仙者中是一種美好品德,對於尋求仙道的過程中,亦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便是堅守本心。


    仙人,也是人。


    而做人,便莫要忘本。


    這個本,便是德。


    德即是道,道即是德。


    失去了道德,那便是惡,甚至是魔。


    劉墉生於石塘,成長於朝野,對南澹國有感情無可厚非,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南澹朝廷之存亡,南澹百姓之安危,便這是他尋求的修行之道。


    “既然縣宰能查到晚輩的卷宗,想必也知曉上邊隻記載了隻言片語。”唐林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那份卷宗,道,“唐林是黔水縣人,生於黔水之畔,十八年前黔水縣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縣宰可有印象?”


    “十八年前……南澹九七十六年,黔水倒灌,席卷百裏,以至於上百萬人流離失所,十數萬人被淹。”劉墉眉頭緊鎖,語氣稍緩,“你若是因為此事對朝廷心存芥蒂,無可厚非,但你要明白,當初那位黔水縣宰已經受到了處罰。”


    聽他這麽說,當年黔水大妖一事,似乎是黔水縣宰的個人縱容導致的?


    唐林當然不信。


    可他也明白以如今的身份,劉墉還能夠如此心平氣給他解釋,已是極大的包容,若再不依不饒,未免太得寸進尺。


    於是他不再提及黔水大妖,而是帶著歉意道:“望縣宰周知,此乃唐林心中執念,並非晚輩不知好歹。”


    “既然你這般堅持,本縣便不再強求。”劉墉將卷宗隨意地丟在了一邊,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本縣的記名弟子了,作為補償,你無需給我上供。”


    記名弟子,顧名思義,隻是掛個名頭。


    與門客的區別在於,記名弟子是通過給高階修士上供來尋求庇護,而門客則是以性命作為利益交換。


    前者更似地方世家與朝廷,而後者則是上下級之間的關係。


    門客效命於人就必須無條件聽從此人的驅使,而記名弟子隻需履行義務即可,若涉及自身利益,甚至可以直接拒絕。


    盡管作為門客的關係更為牢固,但同樣是替縣宰做事,顯然作為記名弟子的身份更為獨立。


    而且想要成為一位劉墉這般境界的高階修士的記名弟子並不容易,不僅需要實力還需要財力。


    每年,若完成交代的任務還好,若沒完成,還需要上交一定的靈玉供奉,一般的散修是絕無此等財力維持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純陽劍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流星有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流星有情並收藏純陽劍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