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鄧宏誌說,“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這轉珠鎖,個中奧秘隻憑隻言片語還是不甚明白。不過先前得到那個機關筒時,我們已經見識過那墨家的厲害了。怎麽這吞天教也用到了墨家的機關?”


    劉堅說:“這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那機關筒的主人本來就是吞天教的人。他們內部有什麽矛盾也未可知。”


    許四平不禁在旁感歎道:“沒想到墨家的奇技淫巧竟然漂泊到這倭國,把這扇門拆了都能值不少錢吧?”


    此時劉堅正在指揮許海寧和張浩拔最後一組釘子,聽到這話迴答道:“值錢是肯定值錢的,但是太重了不好搬,我們也沒辦法改這扇門的密碼。那東漢的張衡據說祖上便是墨家出身,關於這轉珠鎖他曾講過隻言片語。大致是門中裝了大小不一的齒輪用以調速,根據預定的一組密碼來設置各處機關。


    至於動力從何而來,便無從知曉了,張衡隻猜測是以龍筋抻長後掛在第一個齒輪上施加力量。因為齒輪極其難以轉動,龍筋能維持這扇門工作數百年,最終這門隻會固定為最後一組密碼。但我覺得這說法未免太過牽強。”


    張浩一邊使勁拔著門釘一邊說:“乖乖,龍筋,這世界上還真有龍啊?”


    “不是,隻是叫龍筋,其實是牛筋。把牛筋在菜籽油裏泡上一月,取出後再埋進熱鹽一個月。如此反複三次,曆經半年,這牛筋便會堅韌無比同時又保持彈性,一般的刀斧都砍不斷。”劉堅說話間,見二人已經把所有該拔的門釘都拔下來了,便招手讓他們退迴來。


    數秒過後,大門裏傳出一陣沉悶的響聲,似乎其中的機括全都動了起來。也許是太久沒有人開啟這扇門,裏麵機括間的油都已經幹涸,發出刺耳的吱呀呀聲,就像是夜貓子的叫聲一樣。


    但接下來,這門又沒有了任何動靜。門也沒有以任何方式打開,也找不到任何地方有變化。照理來說劉堅應該不會猜錯,因為這種機關如果拔錯一根門釘,早就應該鎖死或者觸發什麽防盜機關了。既然拔完對應的釘子後門確實有反應,那十有八九是對了。


    劉堅覺得奇怪,便想再透過門上的洞往裏看看,是不是自己漏了或者錯了某一處。他剛把眼睛靠近那個洞,便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橫著推開了。


    他飛在空中左眼餘光瞥到,這力量的來源就是仇順,他剛才飛起一腳就把自己踹飛了。他心裏暗罵這猴子又發什麽神經,可下一秒就知道了原因。


    原來就在自己剛飛出去沒多遠時,從那洞中便射出一支短箭,要不是仇順這一腳,自己此時輕則瞎了一隻眼,重則腦袋被洞穿,現在已橫屍在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劉堅摔到地上,嘴裏的“多謝”與仇順的“想死啊”同時說出。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後相視一笑。


    可他們沒注意到的是,剛才劉堅身後還站著一人,便是許海寧。好在他的身形和剛才的劉堅不是完全重合,而是偏左了一點。那短箭飛出時,他也側身躲了一下。饒是如此,短箭還是蹭著他的右手前臂而過,帶下了一大塊肉。


    鄧宏誌和鮑得勝反應最快,立刻衝過去。鮑得勝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綁在了許海寧的大臂上,對鄧宏誌說了句:“有毒。”


    鄧宏誌先前已拿出了二味拔毒散倒在牛皮紙上,倒了些許黃酒調和。此時鮑得勝話音剛落,鄧宏誌一副解毒膏已成,對許海寧說:“忍著點。”便貼了上去。


    許海寧“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其餘人此時也都跑了過來,劉堅很是內疚,因為自己的原因又使得他人受傷。許海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連連擺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不怪你,除了仇哥沒有人反應得過來那裏有機關。”


    仇順此時也略帶埋怨地說:“你們好意思說我冒失,跟這書呆子比簡直小巫見大巫。你沒看我每次去看那洞的時候都先用刀捅一捅啊?這門剛才吱呀呀那麽半天,傻子都該想到裏麵萬一有機關,那是就已經啟動了吧?”


    說完這話,他一想許海寧剛說完的話,發現自己好像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給罵了。又立馬補充了一句:“我是說,我想到了,你們沒想到是反應慢了半拍……但隻有傻子才會毫無防備地湊過去看!”


    “好了好了,整天數落起人來就沒個完。”鄧宏誌此時也罕見的有點不悅,“那吞天教如此刁鑽,不是在拔出最後一顆門釘時射飛箭,倒是像算準了別人會去看那洞的時刻射出飛箭,常人哪兒能想到?”


    其餘人都應聲附和,這算得也太好了。任誰自信滿滿自以為找到解決之法,依法實施後門卻沒有打開,都會陷入自我懷疑是不是看錯了或記錯了,便有極大可能會再去看一眼。偏偏這飛箭設定的就是延遲了這麽點時間,如此歹毒的設計真是令人膽寒。


    鮑得勝此時小心翼翼地拿起射落在地上的短箭。他是射箭的行家,對各種弓弩與箭矢是了如指掌。他仔細端詳了一番,說道:“這是片箭,金元交戰中曾經用過。它比一般的箭矢短很多,所以可以藏在門裏。也不需要射得很遠,所以也不裝尾羽。至於箭頭塗的是什麽毒我是沒見過,可能是倭人自己調配的某種毒藥。”


    許四平一聽這話急了,忙問:“那咱們是不是沒有對應的解藥啊,我侄子會不會有事啊?”


    不等別人迴答,許海寧說:“我沒事,咱們繼續吧。劉秀才,這門現在不開,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


    “你小子就那麽想發財,想得命都不顧了!”許四平揪著許海寧的右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他媽知道什麽!”許海寧右手抬不起來,隻能用左手去打許四平揪著自己耳朵的手,“是我貪財嗎?是我貪財嗎?海寧許家,海寧縣人人都知道的‘豪門大戶’,全族上下四百多號人,有一個有點人樣的嗎?別說什麽做官的了,做買賣的最大的生意也就是賣個布鞋!我不想走在街上被鄰裏鄰居的指著後背嘲笑,我有什麽錯嗎?許家都像你這樣是慫包那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許四平還欲繼續教訓自己這個侄子,鄧宏誌大喊一聲:“行了!都住嘴!叔侄倆為這種事情吵架丟不丟人!”


    兩人隻好暫且住嘴,但從兩人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心裏都還有一股火。


    正當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許家這對叔侄身上時,從石門的位置傳來了張浩的聲音:“劉秀才沒說錯,裏麵真的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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