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便感覺腰間平穩的拉力變成了一陣一陣的。那是另外四人已經上了岸,此時正在用手拽繩子的緣故。


    等劉堅被拽上岸時,距離他們不遠處,鄧宏誌他們也安全靠了岸。小船沒有船錨,鄧宏誌他們便把船也拖上了岸。


    仇順等人渾身濕透,十分狼狽地去與另一隊人會合。仇順邊走邊罵:“他娘的,這破地方連棵樹或者大點的石頭都沒有,不然老子剛才飛虎爪一勾,哪兒至於那麽狼狽。”


    眾人也是苦笑,剛才逃得匆忙,也沒辦法帶上所有的裝備和物資。裝備挑緊要的一人帶了點,物資則全留在船上,此時已經被卷入漩渦送入水底,算是孝敬了此地的水神老爺了。


    待到兩隊會合時,鄧宏誌那邊已經生好了火。仇順這邊的五人自然是沒帶換洗衣物的,隻得脫了衣服褲子烤火,濕衣褲則用船槳和繩索臨時搭了個晾衣架慢慢烤幹。


    鄧宏誌對眾人說:“剛才真是有驚無險,各位做得都很好。在商量接下來的行動前,我們先來討論一下阮飛怎麽辦。”


    阮飛此刻的情況並不太好。漩渦越往下越小,剛才將他卷入的漩渦因為比較小,在他被快速拉扯到水底後,竟然把他甩了出去。


    但他在被拉扯的過程中,左手手臂還是撞到了水底的亂石。雖然沒有流血,但此時能看到深深的瘀青,一動便疼,不知道有沒有骨裂。


    鄧宏誌覺得以他現在的狀況,肯定不適合繼續一同前行,打算讓許海寧陪著他迴平戶。但尷尬的是,他們目前在針尾瀨戶的西岸,如果走陸路迴去,則要繞過整個大村灣。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再下水一次,渡河到對岸,這樣可以節省兩百裏路。


    眾人對此沒有意見,唯有許海寧不願意,他嘴一撇:“說好的去探寶,才剛出發就要我迴去,那豈不是沒有我的份啦?”


    許四平狠狠打了他頭一下:“你小子有資格不樂意麽你?舵主說什麽就是什麽!”


    許海寧捂著頭,嘴撇得更厲害了,不服氣地說:“我實話實說嘛,我不想迴去,張浩不是一直都不想來麽?讓他帶著阮飛迴去啊!”


    張浩還沉浸在剛才的生死危機中,此刻聽到這話,便立刻應和道:“對對對,讓我迴去吧,我同意!”


    誰知許四平和仇順兩人聽了這話同時開口責罵,隻是對象不同。許四平罵許海寧:“船上舵主說一不二,你我是叔侄,舵主為什麽選出你還不明白嗎?”


    而仇順則是罵張浩:“耗子你別想,叫你耗子你就想當一輩子耗子啊,叫你來就是要練練你的。何況你這樣子我哪兒放心讓你送阮飛,別到時候兩個人都讓劫道的給宰了!”


    張浩嘴裏小聲嘀咕兩句,不再多話。許海寧卻是依舊還嘴道:“許家恨不得有上千號人,你也別整天叔叔、叔叔的,你跟我又不是一支的,隔得遠了去了。要不然一開始就不會選我倆一起出來。”


    許四平正欲繼續教訓自己這個侄子,李國忠倒插話了:“要不還是我來吧,海寧還得等衣服幹,而且年輕氣盛的路上遇到事情也不穩重。我送的話現在就能出發。”


    既然有人主動請纓,其餘人便也沒有意見。阮飛此時狀態頗為不妙,滿臉煞白,嘴唇都沒有多少血色。好在到了對岸之後,即使行動緩慢,有一個一天到一天半也就能迴平戶了,料無大礙。


    鄧宏誌、許四平和鮑得勝負責送李國忠和阮飛,他們計劃往上遊走一走,迴到之前看到的弁天島附近。之前就是過了弁天島水流才加速的,此時迴到上遊應該可以安全往返。


    剩餘的五人便是五個裸衣的人,他們也就留下來安心烤火。仇順還在有一句沒一句地教育張浩,說當初給他取外號就取錯了,結果越發窩囊了。


    看鄧宏誌那邊已經順利渡到了對岸,劉堅不由歎了口氣,說:“幸好沒再出人命,以後還是謹慎行事為好。”


    仇順聽了這話,內心雖有不悅,但也知道劉堅所言有道理,當下便坐到劉堅身邊來說道:“呆子,其實也不是我做事莽撞。隻是我從出生就在船上,生生死死的事情看太多了。我當然不希望有兄弟出事,但很多時候冒險反而是更安全的做法。”


    他一指遠處的海峽:“你看,這個海峽是個天險之處。兩岸都生得陡峭,尤其是我們這一側,幾乎是垂直的。我用飛虎爪都未必能翻過去,也就是我曾經見過的一個武藝高強的忍者,我估計他可能可以翻過去。”


    “忍者?那是做什麽的?”劉堅好奇心起,不禁打斷問道。


    “刺探情報,散布流言,放火暗殺,反正見不得人的事都做。有機會再跟你細說。我想說的是,這種天險之處,平日裏沒有人會來。


    而這邊的那個大名大村純忠,仗著有此天險,也隻派少數士兵防衛。我為什麽說他草包?因為我們上次塞了一錠銀子,就過了這天險。


    相比之下,我就不說繞路遠不遠的問題了,你以為就一定更安全嗎?繞路走的是行船常走的航道,總有倭人海寇出沒劫船。平戶附近是五島水軍管著,哦,倭人的海寇自稱水軍,其實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但再往南就不好說了,可能會遇上坊津水軍,那群狗屎對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他們支持的大名勢力是島津家,向來和我們不對付。所以事情往往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劉堅點點頭,隨即說道:“難得,你不僅講道理,還跟我講了那麽長一大串的道理。”


    “嗐,”見劉堅打岔,仇順一番白眼,“我這兩天才發現,你這小子嘴其實挺損啊,劉阿爸都教了你些什麽東西。”


    “劉阿爸”,劉堅還是第一次聽到仇順的這個稱唿,想起單師爺曾經跟自己說過,仇順是自己的父親帶大的。


    這麽一想,便又想起另一件事,於是開口說道:“對了,我之前聽單師爺說,你原來在我家住過三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瀛秘聞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盈千閣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盈千閣主並收藏東瀛秘聞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