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從方才在馬車上對承恩帝的登基一事有了猜測之後,關雎離開京都的想法更加明確了。


    那位托托奇如今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但是如果他最終的目的是操控大周最終的掌控者,和大周帝王達成某種協議的話,那麽京都很快就要亂起來了。


    而關青陽眼看起複在即,最後肯定也會摻和到奪嫡的事情中去,京都的天將會越來越亂。


    關雎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唯有離開京都,等到最後的帝位則定之後,自己返迴京都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想到此,關雎學習的勁頭更加猛烈了。


    待寧妃娘娘事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離開京都,現如今留給自己的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抓緊安排一下,到時候出京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關雎自我鼓勵了一番,第二日跟隨紫雲道長先行前往二皇子府,卻聽聞二皇子自早朝之後尚未從宮中迴來。


    關雎麵色如常,迴到宮中,卻發現今日寧妃娘娘宮中的宮人都格外容光煥發,尤其是寧妃娘娘,心情好到都可以任由旁人打趣。


    「這是怎麽了?」從正殿退出去後,關雎同在一旁熬藥的紫恆道長碰麵。


    「大皇子出事了。」紫恆說話時雖然聲音很小,但也沒有特意避開人,畢竟今日早朝大皇子受到訓斥,再次被圈禁,威遠將軍即刻壓入打牢這件事情,已經是宮中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


    「隻是圈禁?」關雎追問了一句,私養府兵一事是威遠將軍和大皇子聯手做出來的,威遠將軍賣官鬻爵,欺壓沒有背景的百姓,大皇子利用權勢讓手下人貪汙,兩人不過半斤八兩,但得到的結果卻大不相同。


    「大皇子身上的官職全都被擼了,且此番圈禁不是在皇子府,而是在京郊的莊子上,周圍全都是陛下安排的人手。」


    「押送大皇子一家前往莊子的人是二皇子。」


    第40章


    大皇子二皇子兩人從讀書開始就爭鬥不休,如今大皇子被圈禁,承恩帝卻讓二皇子前去護送。


    這豈不是正好給了二皇子嘲諷大皇子的時間。


    讓二皇子用一種勝利的姿態站在大皇子麵前,他豈不是會更加相信託托奇那些胡話,那二皇子還會向文相和寧妃娘娘承認自己做的事情嗎?


    「以往是兄弟,此後怕是難了。」紫恆一邊看著熬藥的火候,一邊暗自搖頭。


    威遠將軍入獄,大皇子被圈禁,原本屬於大皇子的人脈,定然要重新尋找新的勢力依附,這個時候應該是顧夢詹再次出現在朝堂中的最好時機。


    隻是幾日都未曾見到顧夢詹,也不知現在他的身體狀況如何。


    吃過午飯,寧妃娘娘突然興致高漲地拉著關雎要去逛禦花園。


    「娘娘這幾日看起來氣色頗好。」關雎跟在寧妃娘娘身旁,雖然不知這越來越熱的天氣,為何要突然出來曬太陽,但還是時不時交談幾句,讓氣氛不至於沉悶。


    「這大概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寧妃娘娘笑了笑,但腳步卻並非去向禦花園,反而看起像是前往禦書房。


    片刻之後,關雎終於知道寧妃娘娘此番出來的目的,她是來看笑話的。


    大皇子的生母如今正神情頹廢地跪在禦書房門前,一動不動,像是個雕塑。


    而禦書房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大臣宮人,也全然當其不存在,未曾緩下腳步。


    「你說今日難道不是喜事嗎?」寧妃娘娘雖然想看熱鬧,但基本的分寸還是在的,並未走上前去耀武揚威。


    看著這樣的寧妃娘娘,關雎的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出什麽話來。


    迴寧妃宮中的路上,關雎一直都十分沉默,甚至微微走神。


    「這一路上在想什麽?覺得淑妃可憐?」寧妃的語氣變得有些厭惡和不悅。


    「民女隻是想到了幼年時聽到的一個故事。」關雎迴過神來對著寧妃細細解釋。


    一個普通村落裏,有位婦人生了一個孩子,家中貧困,好不容易將孩子養到七歲,孩子卻突然想要讀書參加科舉。


    但他們家連日常的吃飯都要吃不起了,哪裏還有錢去買筆墨紙硯。


    孩子知曉家中的真實情況後,並沒有哭鬧,而是去求了別人家,讓對方幫幫自己,說自己很想讀書。


    對方並沒有一口氣拒絕這個孩子的請求,不過卻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


    想要他們出錢供那個男孩讀書也可以,但是前提是男孩必須殺了自己的母親,並且以後跟著他們生活,成為他們的兒子。


    男孩在糾結思考過後,答應了對方的條件,親手解決了自己的母親。


    「這個故事是我年幼時聽身邊的老嬤嬤說得,但始終沒有最後的結果,方才恍惚間想起來,也不知這位母親是否會怨恨自己的兒子,兒子是否會在多年後後悔。」


    寧妃娘娘神色不變,但眼神卻銳利起來,上上下下像是在對著關雎進行某一種新的審視。


    「母親為了兒子永遠都不會後悔,也不會允許兒子後悔。」寧妃頓了頓緩下口氣,「你還是剛剛及笄的小姑娘,你不懂,母親永遠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不管年紀多大,但總能敏感察覺到自己孩子的想法。」


    「況且你這個故事中,那個小男孩不過才幾歲,而他的母親比他多活了那麽長的時間,怎麽可能輕易被兒子殺死,除非她準備好了,她想要成全孩子讀書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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