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要送禮?”小二驚異道。


    “自然,來此地遇到這等喜慶之事,總要恭賀一二。”薑聞笑著,拿出一錠金子給小二看。


    那小二的目光停留在金子上,然後不舍的看向薑聞。


    “公子還是多想想吧,與這惡霸結識算不得什麽好事。”小二勸阻道。


    “無妨,一錠金子罷了,我多的是。隻是我好交朋友,覺得這人能幾年娶妻一百六十,定是有點本事。”薑聞大笑道。


    小二見無法阻止,隻能苦笑著答應下來。


    兩人正閑話,便又聽到屋外傳來老漢的唿喚聲。


    “許掌櫃,許掌櫃。”


    向說話的老漢看去,正是那家中喜事的王大王老漢。


    王老漢提著東西,身後帶著人。


    他走到小二身前,麵含笑意的說道:“之前在許掌櫃這兒買酒,未曾收過老漢的錢,這心中總是過意不去。今個嫁女,就特意給掌櫃送些禮物。還望掌櫃不要推辭。”


    老漢說著是送禮物,薑聞看去卻都是些金銀,想必是那狼妖送來的嫁禮。


    再看向老漢身後,那狼妖雙眼閃閃發亮,舔著尖牙正望向他們。薑聞心生厭惡,避開頭不太願意看他。


    狼妖倒是頗為有禮,學人俯首作揖朝著兩人一拜:“方才多聽老丈人談起掌櫃,沒想到掌櫃竟然是如此有為的少年。若是來日有空閑,掌櫃可一定要到我府上一坐。”


    薑聞聽著這話,看到的卻是狼妖垂涎的盯著小二。想必是覺得這少年細皮嫩肉,不知覺就來了饞意。


    至於到府上一言,他覺得這小二若是進去了恐怕就白骨出來。


    “他日有空,必會到府上一敘。”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小二隨後將薑聞介紹給老漢。


    老漢得知此事自然是歡喜,收下隨禮後連連喚其賢弟。敘情過後,老漢帶著他的狼女婿離開時,那狼妖還不舍的迴頭看兩人。


    “公子怕是走不了了。”小二歎息道。“真算得上麻煩。”


    “麻煩?我看到是未必。”薑聞看著遠去的狼妖笑道。“說不定還是驚喜呢?”


    “不過話說迴來,沒想到小二哥竟然是酒館裏的掌櫃。”


    “這是我家家業傳於我罷了,算不得什麽。”小二說道。


    “倒是個赤誠之人。”薑聞誇讚道。


    於是坐酒館中品酒,沒多久他就聽到老漢聲音。


    “薑公子,我家小女今日便要入城,還請前去入宴。”


    薑聞聽到這話,故作推辭。老漢再三邀請,他也盛情難卻。


    隨老漢來到家中,屋內已是坐滿了村民。


    薑聞尋一處角落坐下,看著桌上的飯菜淺嚐幾口。平寡無味,隻是有些油水罷了。


    桌上陪客飲酒大笑,不多時就見那狼妖帶著新娘走出。


    狼妖神色愜意,舉杯與眾人共飲。


    唯有那老漢小女兒,麵色蒼白,雙目無神。像是受夠了折騰,此刻沒有了精氣。


    薑聞的目光放在小女兒身上,他之前見她時還是個活潑的女孩。卻沒想隻是過了一夜,就已然變成如此模樣。


    她的雙手縮在衣袖裏,從他身邊走過時散溢著淡淡血腥味。


    薑聞有意無意碰了碰新娘衣袖。餘光中看到一抹白布上血跡斑斑。


    “真是個畜生!”他胸中頗有些怒意。


    壓下心中怒氣,薑聞麵色平靜。


    待狼妖走過來時,他也舉杯與之慶賀。那老漢看薑聞溫文如玉,一派世家公子模樣。便討喜的問道:“今日大喜,公子可否能為我家小女作詩一首?”


    “作詩?”薑聞沉吟一聲,然後搖搖頭道。“這詩沒有,故事倒有個。不知道老丈人是否願意聽。”


    “願意,自然是願意。”老漢連忙點頭。


    薑聞含笑舉杯慢慢說道:“這說是蘇城屋外有一屠夫。一屠晚歸,擔中肉盡,止有剩骨。途中兩狼,綴行甚遠……”


    薑聞的話仿佛有什麽魔力,吸引著眾人的目光。他朗聲講著故事,卻叫那老漢的女婿麵色難堪。


    講到最後他意味深長的看向狼妖,將杯中酒飲盡笑道:“狼亦黠矣,而頃刻兩斃,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混賬!!”狼妖大怒,知道這青年是在說自己。明白自己麵目被揭穿,索性也不再掩飾。


    卻是獠牙展露,好似那書中兇獸。


    它身影膨脹,化作丈餘高的青麵狼妖。


    目如圓珠,渾身毛發立起,端是無比駭人。


    宴會上諸人被這狼妖模樣嚇得雙股顫顫,牙嘴哆嗦。在一番平靜後便是哭喊聲震天。


    隻見逃的逃,爬的爬。爬不動的索性癱在地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有的則是躲在桌子下,自顧自的祈禱著別被這狼妖吃掉。


    一場喜慶的婚宴,就這樣變成了逃命的墳場。


    王老頭更是利索的不行,捂著胸口倒地暈了過去。自家女婿竟是個狼妖,這任誰都接受不了。


    薑聞不慌不忙,滿眼淡定的眼前近乎一丈餘高的大家夥。


    那利爪如刀刃,獠牙如匕首,看起來是萬分嚇人。


    可這嚇不到他薑聞。


    剛才他就聽到槐精所說,這狼妖沒什麽道行,全憑得是一身氣力。


    若不是有人讓它到這附近縣城做個富商,恐怕現在都還在山裏逮耗子吃。


    若無薑聞出現,想必這狼妖還能繼續霍霍下去。也就幾個姑娘,誰會在意她們的生死?說多了也隻是富商家中事,怨那幾女子命格不好,壓不住福氣。


    也正是如此,便是狼妖三四年結親一百多次親事,也無什麽人說話。


    不過如今遇到了他薑聞,算是這狼妖倒了黴。


    隻聽到那狼妖一聲怒吼:“死吧!”


    攜帶著唿嘯的風聲襲來。


    人與妖相撞,薑聞瞬間擒住這狼妖的脖子。手臂筋肉緊繃,宛如精鐵般硬生生掐住狼妖。


    任那狼妖如何掙紮,便是將它高高舉起使其動彈不得。


    想和他憑力氣,不過一介狼妖罷了。他如今這力氣非同凡人,不輸於野獸。便是大象前來,也要被他扳倒幾隻。


    “還不將它擒住?”薑聞看向身後不敢上前的村中漢子,沒好氣的說道。


    “是,是,仙師。”


    漢子們互相看看,最後硬著頭皮走上前。拿出鐵鏈,就將這被掐的毫無力氣的狼妖捆綁的結實。


    “這狼妖氣力不錯,還需將它琵琶骨釘住,免得途中掙脫。若是讓它跑了,我可就拿你們問罪。”薑聞又囑咐道。


    漢子們自然也不敢怠慢,使著吃奶的勁將這狼妖困住。


    等到一切結束,薑聞才看向被釘住琵琶骨,渾身鮮血淋漓的狼妖。


    是狼頭人形,尖牙利爪。與薑聞想象中的西方狼人不同,多了幾分野性。


    狼妖被扼住要害,渾身力竭。


    它看向薑聞,眼神裏露出幾分惶恐。


    “大仙,大仙饒了小妖。”狼妖哀嚎道。


    “饒了你?也不是不行。”薑聞道。“不過你得迴答我的幾個問題。”


    “大仙還請說,小妖知無不言。”


    狼妖見有機會活著,頓感欣喜。語氣裏多了幾分卑微,這尾巴搖的歡快。


    “你何時生的智?”


    “小妖在二百年前就開了竅,得了智。”


    “何時隨來到此地的?”


    “這……大抵是在三十年前?小妖也有些忘了。”狼妖懵了下,晃頭算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


    “你是聽了何人的話才來?”薑聞將自己心中一直暗藏的疑惑說出。


    “小妖不知他們是誰,隻是都帶著麵紗,說是讓小妖來此享福。隻要每年獻上麵容姣好的女子上去,就允許小妖胡作非為。”


    “你是說兩百年前開竅,然後三十年前被人送到了這裏?”薑聞不禁皺起眉頭,也沒懷疑這狼妖是否會說謊。畢竟這等道行低下的妖怪,應當不會騙人。


    若是妖狼沒撒謊,又是誰會放任一頭妖怪在人間肆意妄為,而大乾的官方視而不見?薑聞不由的想到了太蒼城的事情,總覺得其中水頗深。


    邪祟作亂,妖獸橫行的世間。難道太神宮的那些人真的不知道嗎?或許未必吧。薑聞心中想著。


    “是的,這小妖絕不敢撒謊。”狼妖連忙說道。


    “你最好是沒撒謊。”薑聞冷聲說道。“我再問你,你幾年娶妻一百五十九位,這些人又在何處?”


    “大仙!小的絕對沒有隨便吃人啊!”狼妖知道這話決定自己的生死,便當即喊冤道。


    “那你還不說?”薑聞豎眉厲聲問道。


    “大仙,那些是赤蛇大王吸死的人。小妖不過撿點殘餘,吃吃死屍罷了。”狼妖急忙道。“大仙可要信我!”


    “你將事情細細說來,若是有半點假話,我便將你五馬分屍。”


    “是,是!”狼妖磕頭的動作震的鐵鏈哐當作響。


    “那赤蛇大王修的人法,需女子元陰之氣。小妖娶的那些女子皆送給赤咬,以供他修行。”


    “待赤蛇大王吸完元陰之氣,這些女子便也沒了命。小妖隻是可惜了這般埋葬,就偷偷吃點罷了。”


    聽著狼妖的話,薑聞心中怒氣便不由的升起。早知妖怪禍害無辜百姓,豈能知它們如此殘暴。


    這般妖孽,就沒幾個有人性!真當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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