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虛無穿梭,觀音不時調整方向駐足,他總是輕輕的閉闔雙眼,仔細的感受心底的靈動,繼而撕開一道虛無缺口,窺視著或許與我們宿命連接的陌生世界。


    “不是!”


    “不是!”


    “……”


    他窺探著無數強者的世界,隨後連連搖頭退迴虛無,繼續遊走在無邊無際的虛無之中。


    強大自不必說,存活了無數歲月的觀音定然有著非人的閱曆,與我們宿命連接的世界,他都找不到,我又能有什麽辦法?


    在這無盡的虛無之中,沒有白晝,也並不存在黑夜,要說虛無究竟歸屬於白晝還是黑夜的話,我更願意將之稱為混沌,這幾乎就是白晝與黑夜的混合體,乾坤倒轉,陰陽共存,於是便有了一係列奇怪的傳說。


    傳聞,在這虛無並肩同行的人,無外乎便是親切的存在,倚仗虛無而得以永不分離,相守一生。


    倘若這是說愛情還好,說到男男的話,我想那還是算了吧。


    觀音的情誌顯得有些低迷,他撕開一道道虛無缺口,窺探著許多強者的界麵,隨即一次次閉合缺口,在虛無中繼續遊蕩,轉眼便不知遊走了多遠距離。


    我靜靜的,無能為力的看著這一切,發不出聲音,也完全沒有身體的主導權,卻不知在這虛無之中會不會依照時間來給我安排白晝應有的權限。


    “戰亂紛繁,皇境雲集,此為帝境所在,嘖嘖!什麽時候我才能擁有這麽強大的實力呀!”


    觀音打量著一片狼煙四起的世界不禁豔羨不已。


    皇境的存在隻為建設世界,從而於世界中汲取界力為己所用,當世界繁衍到一定階段,再無繼續發展的可能之時,若掌界之人實力允許,則可撥亂反正,以戰亂將世界的規則打破,盡量的毀滅他所掌控的世界,尋找到新的生機,找到一個更為完美的發展狀態。


    如此,皇境之人遠遠不夠資格,無上境的存在根本不屑,也就帝境的存在才會去做,因為這對帝境的人來說,那絕對是大大有益的操作。


    觀音貪婪的洞察著這方世界,或者說這方世界的戰亂深深的吸引著他,無處不在的危險氣息,遍地哀嚎著的凡人與妖魔鬼怪混跡一處,擁有文明的世界,卻又完全蠻橫到不講情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爾虞我詐,勝者為王!哈哈。”


    觀音感概萬千,不禁仰天長笑,忘我的頓於帝境的虛空之中。


    忽然,一股莫名的感覺出現在身體周圍,觀音也感受到來自於帝境強者的注視,他鎮定自若的平視前方,迎接著強者的審視與來臨。


    “皇境小輩,何以亂入本帝結界?”


    威嚴的聲音在高空盤旋,這自稱本帝的存在始終都沒有一絲現身的打算。


    “晚輩,不!不!”


    觀音話剛開口,天際的雲層極速流走,一抹熾烈的白光頓然傾盆而下,驅散黑夜,同時也帶來了我主宰這副軀體的光明。


    “嗯?豈有此理,膽敢無視本帝之審問!”


    “唿唿唿!”


    “嘩啦啦!”


    天際的威嚴之聲迸發出些許憤怒,一支支齊天的石柱平地而起,一條條鎖鏈遊動著縱橫交錯,隻在刹那間便徹底的將我束縛起來。


    “哢嚓嚓!啪!”


    “啪!啪!”


    “滋滋滋!”


    天雷滾滾,一道道電鞭隨即狠狠的抽打在我的身上,我直覺酥麻痛癢,頭昏腦脹,觀音的軀體真是遜爆了,區區雷電便能令他感受到這般不適。


    “晚輩戰天驕,冒昧打擾還請前輩恕罪!”


    我心裏一邊暗罵著觀音的冒失,一邊十分客氣的朝著天際說道,希望這帝境的強者能夠高抬貴手,把我當成個屁給放了吧。


    “爾等螻蟻小輩,怎會同時寄居於一副軀體之中?又是如何得以和諧共處的?”


    一位金身龍袍的中年憑空出現在我前方的百米之處,他氣息內斂,卻又有著天地獨此一人的君王風範,使人產生想要對之屈膝跪拜之意。


    “晚輩乃聖魔界之人,與體內之人有宿命之淵緣,欲往神界尋求宿命之答案,不料誤入此地,還請帝君贖罪!”


    我強忍心中不快,直接托出身份,想必無上道君的聖魔界在修行界中也應當有些份量的吧。


    “聖魔界?何人之聖魔界?界中可有帝境強者?”


    中年閃過一抹希翼之色,隨即進得身前,使我胸口之處感受到無比壓抑的感覺。


    觀音這雙晶瑩透亮的眼睛似乎有著神奇的能力,在我掌控這副軀體以來,這雙眼睛總是能夠輕易的察覺到音波的旋律,自然而然的領會到音頻所表達的意境,而他的一雙耳朵似乎早已退化到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的狀態,儼然隻是一副擺設。


    此時此刻的帝境強者就杵在我的身前,他手裏盤著兩枚血紅的石頭,不斷有音律在交換互移的動作中流動出來,以音律的判斷,那是“咯咯咯咯”令人十分抵抗的一種噪音。


    “無上道君。無上道君之聖魔界,帝君可曾聽過道君之威名?”


    我抬起頭來,露出狠戾的笑容,借道君的名號或許能讓這帝境強者心裏權衡一下該怎麽對待於我。


    中年的臉上露出幾許錯愕,手上的血石也停止了轉動,他默默的審視著我,上下打量,似乎有一種要將我徹底看透的打算。


    “道君前輩近來可好,不知是否尋到了成神的門徑?”


    中年的語氣變得極為友善,臉上也流露出溫和的笑容,畢竟帝境在無上境的麵前那可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帝君一切安好,正在專心調教他新收的兩位弟子呢,暫時還沒有成神的打算。”


    我嘴角微微勾起,突然想起卜公子和醉公子來,不知他兩位現在都修煉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名師當前,定是一日千裏吧。


    “哈哈哈哈,道君好興致呀,大敵當前竟也有興致教導弟子,即便是以醍醐灌頂之術將他的寶貝弟子培養起來,怕不是最後都得做了炮灰吧!”


    中年狂笑出聲,音律滾滾,一時間山河也跟隨著咆哮翻騰,似乎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的情緒共鳴,人間的戰亂更加激烈,頃刻間便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嗒!聖魔界而今何處?快快帶我前去!”


    中年一把揪住我的領口,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看樣子,無上道君遇到了大麻煩,區區帝境的中年居然也想要渾水摸魚了。


    “戰某與道君雖謀麵甚少,但若以出賣別人而換取利益,請恕戰某不能從命。”


    我義正言辭的說著,兩隻晶瑩剔透的眼睛直溜溜的瞪視著眼前中年,好歹咱也是大地方來的人,難不成還怕了他個小地方的帝境強者。


    “既如此,本帝便留你不得!”


    中年露出幾分惋惜之意,隨即輕輕的鬆開手掌,他抬起右臂直指雲霄,猩紅與黑暗的元素快速的匯聚掌心,疾烈的風波不住的在空間肆虐,猶如一柄柄鋒利的鋼刀刮著我的麵龐。


    “俯首稱臣!”


    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快速浮現,那是惶恐難安的觀音在向我斥喝。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屈居人下。


    “留取性命,他日定能扳迴局勢,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觀音再次於心底咆哮出聲,因為中年聚集了奇異界力的一掌已然臨近,猶如無比強大的核彈在轟擊一隻毫無抵抗之力的螞蟻。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我昂首挺胸,氣宇非凡,徑直調動起觀音體內的界力,瞬間寒毛倒豎。


    特麽裝過頭了,本以為我和觀音一體,實力遠超方才進階皇境之人,如若運轉我引以為傲的金湯訣,說什麽也能抵擋一下帝境的一次攻擊吧。


    殊不知,我特麽居然忘了觀音的脈絡竅穴我都還沒有摸透,根本無從施展金湯訣呀。


    “且慢住手!”


    “轟!!”


    來不及製止中年的動作,狂暴無比的掌擊應聲垂下,猶如沉重逾億萬斤的石頭烏壓壓碾壓而來。


    在失去意識的瞬間,我看見一抹金光乍現,有神奇的符籙飄蕩而出,虛空有仙風道骨的仙人臨世……


    沉寂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觀音的軀體還真是不堪一擊,想我肉身成皇,雖不能與無上尊者一戰,但區區帝境應該也不至於將我輕鬆碾壓的吧。


    與觀音的宿命尚未尋得答案,而今我便隻能如孤魂野鬼在這帝境之中遊蕩,卻不知脫離了肉身的魂靈還能夠在空間裏聚集多久。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本以為開啟了宿命的旅程,當是我一步步登臨絕頂的開始,我相信磨難即是磨礪,若宿命與天道不能使我致命,那我定然將會成為一柄最為鋒利的銳器。


    然而,旅程方才開始,有如雄心壯誌的戰士,欲要以萬骨枯來成就不世的功名,卻不想竟死在了初戰之中……


    “哈哈哈哈,聾子!啞巴!”


    “嘿嘿,我罵你你聽不見嗎?還是說,你是個聾子,要不然就是個啞巴?”


    “……”


    奇怪的畫麵在不斷的交替出現,一個是被嘲笑的存在,而另一個卻是曾經被淩辱的少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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