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斯翰,你不要逼我!”她閉上眼睛,澀然地說道:“你父母的死因,我不相信你沒想過不追究,當我知道了這件事,三年前你對我的傷害,我忽然能夠理解了,也釋然了,因為換做是我,說不定我會更恨。如今,你也報複過了,就不能放各自一條生路嗎?”


    他在黑暗中沉默良久後,方暗啞地開口:


    “如果說,我從第一次遇見你,到現在這一刻,從沒有過報複你的想法,你相信嗎?”


    “或者說,我對你,一直隻有一個男人對心儀女人的單純愛慕之情,你相信嗎?”


    她在黑夜裏瞪大了眼睛,茫茫然地看著他。


    左斯翰的眼睛如星辰般璀璨明亮,將她的目光牢牢絞住,低啞的嗓音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瞬間捕獲,“我愛你,你相信嗎?償”


    她的心上一疼,隨之而來的是脹滿胸口的酸澀。這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愛”這個字。


    他一直在問她,相信嗎?


    是啊,她相信嗎?或者說,敢相信嗎?


    “我說過,三年前的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當年絕不是出於報複才這麽做的,這點先要讓你知道。”


    “那你就沒有恨過我的父母,恨過我嗎?”左詩敏提到,他曾經患過嚴重的心理疾病,甚至因此去看過醫生。


    “不恨你,但是恨過他們,想過無數次報仇的方法,”他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那幾年,我就像生活在沒有窗戶的黑暗中,放任自己殘忍嗜血的本性滋生,我的養父樂於看到這點,因為他帶我迴左家的目的,就是給他用來做報複楚家的工具。說起來,還是你讓我意識到了自己人格的扭曲,從而渴望重新迴到正常人的軌跡上。”


    “我?”她不禁詫異地問。


    “是你。”他寵溺地揉著她鬢邊的發,迴憶說道:“我經常去慕園,看到你們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著,又是羨慕又是憤怒,本來我也可以擁有這種幸福的,卻被你父母扼殺掉。每次我去慕園,父親從不攔我,看著我為此痛苦和仇恨加深,正中他的下懷。直到有一天,你在花園裏玩皮球,那個球飛出了院外﹍﹍。”


    那一年春天,十六歲的少年站在一座院牆外,透過石縫看見花園裏,美麗的少婦正在悉心給花卉澆著水,儒雅英俊的男人走過去,不知道說了什麽,兩人輕輕相擁,不遠處在玩球的小女孩撅起小嘴,不滿地喊道:“爸爸,媽媽!”


    “來吧,我的寶貝!”


    “嶔崟,我的小公主!”


    年輕的男女同時伸出了雙臂,那女孩立刻笑逐顏開,朝著他們的方向奔過去,三個人親熱地相擁在一起。


    少年的心被深深震動,眼裏流露出無盡的羨慕。


    他正沉思著,就見那對男女往房子走去,同時吩咐著女孩:“嶔崟,再過一會就進來,別玩得一身汗。”


    “哦!”小女孩脆生生地答應著。


    可能是她腳下太用力,皮球飛過了院牆,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腳邊。隨後,小女孩就尋了出來,在他一米開外的地方站定,好奇地說:“大哥哥,是你幫我撿到了球嗎?”


    他從腳下撿起球,卻沒交給她。當他定定地鎖住眼前的白裙女孩,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是她的父母讓自己成了孤兒,應該也讓他們嚐嚐失去愛女的滋味!


    當這個想法一鑽出來,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可就像著了魔一般,明知不對手指還是顫抖著伸向了她。


    女孩子卻笑了,陽光下她的笑容純潔得像一朵無暇聖潔的百合花。她主動握住了他那隻罪惡的手,輕快地說:“大哥哥,你的手好涼,不如和我一起玩吧。”


    他像觸電般甩開了她柔軟溫暖的小手,同時將手中的球擲到了地上,像個逃兵一樣灰溜溜地溜走了。


    迴到左家,那個女孩子的笑容就像鐫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這才陡然意識到自己差點成了一個扼殺生命兇手,一個墮落進深淵的魔鬼。


    至此以後,他慢慢地試圖改變自己的心態,私下裏偷偷地去諮詢心理醫生,因為怕被左震發現,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孤僻。


    到二十五歲時,左震要求他去勾引楚心岑,他為了躲避,主動和謝仕卿談起了戀愛。


    要報複楚家,他會正大光明地戰勝,而不想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嶔崟,是你的笑容挽救了一個墮落的靈魂,”迴到現實中的他,長長喟歎一聲,感激的吻熨燙在她飽滿的額上,“如果不是你,左斯翰就不會是現在事業騰達的成功商人,而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她的眼角不自覺早已濕潤,抬起手,輕輕撫摸著眼前模糊的深邃輪廓,“不是我,是你自己內心強大,戰勝了自己。左斯翰,我替爸爸媽媽對你說聲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可想而知,他雖然被左震收養,可在那個變態的男人身邊,那個冷冰冰的家裏,他是根本得不到絲毫關愛的。


    “如果要說對不起,輪不到你來說!”他的聲音裏劃過一絲戾氣,令她身體緊張地一僵,被他敏感地察覺到了,馬上安撫地擁緊她,“我的怒氣不是衝著你和你的家人,而是左震,我的養父!”


    “為什麽?”她詫異地從他懷裏抬起頭。


    “發生車禍的時候,因為我媽媽將我緊緊壓在身下,讓我逃過了一劫,可是你父母當時並沒有發現我,當他們報了警後,你媽媽似乎即將臨盆,很痛苦地呻/吟著,緊急之下,你爸爸隻好帶著你媽媽先行離開。”


    “這些都是我長大後自己慢慢領悟出來的,可當時小,看到他們對我們棄之不顧,便牢牢記住了他們的樣貌,而恨之入骨。”


    “左震為了讓我安心對付楚家,一手製造了擎宇的動蕩,並暗中逼走了謝仕卿。我那時內憂外患,對感情早生出了淡泊之心。後來我的叔叔找到我,告知當你母親被送往醫院生下你後,他倆就四處打聽我們的下落,可因為左震封閉了我的消息,所以他倆出麵安葬了我的父母,並給了我叔叔一大筆錢,作為對我的補償。”


    “左震讓我連自己父母的葬禮都沒參加得了,更隱瞞了你父母彌補過失的事情,讓我從小心生怨憤,差點走上歧路。可他沒想到,我叔叔會在我二十七歲那年找到我,並將他在普羅旺斯的玫瑰酒莊也交給我打理,因為他一直孑然一身,無兒無女,他死後所有的財產都遺留給了我。說起來玫瑰酒莊的興旺,和你父母當年給的那一大筆錢有很大關係。”


    “所以嶔崟,對你的父母,我早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就不再恨了,對你,我更不可能有恨,隻有滿滿的愛意,想好好地和你過日子,好好地寵你。”


    她的淚洶湧地流出,哽咽著說:“為什麽不早早地把這些事都告訴我?”


    “我將養父和左詩敏困在普羅旺斯,就是不希望他們插手我們的事,長輩之間的恩怨既然過去,就不要再攪合在我們之間,可我沒想到他們會偷偷迴國,打亂了我的計劃不說,也讓我們的矛盾激化。”


    “你父母的墓在哪裏,我想代替爸爸媽媽去拜祭他們。”


    “我早在九年前就將他們移葬到了普羅旺斯,城堡會是我們的天地,左震和左詩敏我不會再讓他們去了。嶔崟,現在隻等你點頭。”


    “等我什麽?”她困惑地問。


    “要去見我的父母,我希望你是以他們兒媳婦的身份。”他抵上她的額頭,唿吸交纏,如同炙烤。


    “左斯翰。”她輕聲喚道。


    “嗯?”


    “能不能讓我再考慮一下?”


    “好,不要讓我等太久,當然我給你的驚喜也快了。”說完,他貼上了她柔軟的唇瓣,將她的唿吸,她的甜美一並吞了下去。


    ﹍﹍﹍﹍﹍﹍﹍﹍﹍﹍﹍﹍﹍﹍﹍﹍﹍﹍﹍


    她重新迴到工作崗位,前麵停滯的工作如一座小山壓過來,雖然事出有因,但被客戶頻頻催促著也不好過。


    索菲旗下的設計團隊,因為楚嶔崟的名聲打響,更見繁忙。


    “安德烈,找我什麽事?”她正埋頭苦幹中,接到了安德烈的電話。


    “晚上我來接你,我們去聽音樂會。”


    “抱歉,手頭事情太多,沒空去了。”


    “事情是永遠做不完的,你要學會釋放自己的壓力。”


    “安德烈,”她一抬頭,發現身邊的幾個同事都豎起耳朵在偷偷注意自己,便放下手中的劃粉和長尺,拿下夾在臉和肩部的手機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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