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靜靜地凝視著她,她像是已經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拿出畫筆在白紙上快速描摹著人物輪廓,對自己灼熱的視線完全感應不到。


    站立在他倆身後的阿諾扯了扯嘴角,心想:你二人可真是浪費,音樂會上,一個畫畫,一個看人,都是那麽聚精會神,若是被那幫吹拉彈唱的音樂大師知道,非氣得吐血不可!


    那邊,傑西卡拉了拉母親的袖子,低聲問:“媽媽,哥哥硬塞給我們兩張票,有什麽用意嗎?”


    伊莎貝拉笑著迴答:“你可以直接去問他。攖”


    “哥哥也來了嗎?”


    “在你左手的方向。”


    “哪兒?”傑西卡急忙伸長脖子尋找,“啊,看到了,他居然和一個東方女孩坐在一起。”


    “媽媽,你說哥哥為什麽會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償”


    “也許是為了創立下一個品牌尋找靈感。”伊莎貝拉溫柔地笑了起來。知子莫若母,安德烈絕不會浪費時間在自己不感興趣的人和事上麵。


    “討厭!我還指望他下麵能創建‘傑西卡’呢!”傑西卡嘟著小嘴不滿的說,眼裏卻滿滿都是笑意。


    依蓮被她們掃過來的目光,嚇得整個人一縮,“不好,被她們發現了!怎麽辦?”她急急忙忙轉頭向安德烈求救。


    他收斂起了臉上的專注,也故作慌張地說:“這麽遠,或者沒看清吧。”


    “那,”她連忙說:“你往我身後躲躲,別被她們看見,反正她們也不認識我。”


    “好。”安德烈貼近她坐著,整個人靠上了椅背,聞著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縷縷幽香,目光漸漸癡迷。


    不多時,她的小畫本上已有了十來張初稿。


    不僅僅是伊莎貝拉的原型,連傑西卡也躍然紙上。


    “你把我妹妹也畫上了?”


    “對,萬一下次你又要為她設計衣服,卻又不帶我看真人,怎麽辦?”她笑著迴頭,才陡然發現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安德烈溫柔的藍眼睛似要溢出水來。


    她的心頭猛地一跳,急忙坐開了些,低下頭目光重迴到了畫紙。


    安德烈看著拉遠了距離的她,心裏空落落的。


    不遠處,一雙寒冰似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臉色沉得如暴風雨即將來襲。


    音樂會結束,安德烈直接送她迴公寓。


    “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公寓樓下,她笑著告別。


    安德烈跟在她的身後,微笑著問:“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按照社交禮儀,她這時應該禮貌地詢問:“要不要上去坐會?”可是不能說,家裏還有個晨瀟坐鎮,她再帶個男人迴去,哪一邊都解釋不清。


    “不用了,這裏的治安還不錯。”


    他的眼底快速地劃過一抹失望,“那好,我就靜靜地期待你的作品了。”


    “希望不會讓你們失望。”雖然依蓮口上自謙著,安德烈還是感覺到來自她身上的強大自信。


    這個充滿勇氣的東方女子真是吸引到他了!


    “你上去吧,我不喜歡讓別人看著我的背影。”他雙手插袋,優雅的斜靠在車門上。


    於是,依蓮揮揮手後轉身往樓道走去。月光下,她的背影纖細美好,迷住了他的眼。


    “我終於有了新一季的靈感,月光女神。”安德烈自言自語地說。


    依蓮進了樓道,按下了按鈕。不一會兒,電梯就來了。


    她剛走進去,一個深色的身影隨之閃了進來。


    她吃驚下一瞥,頓時大腦一片空白,隻能呆愣愣地看著對方。


    “怎麽,三年未見,忘記我是誰了?”他冷笑著開口問,目光近乎兇狠。


    她艱難的移開視線到門上,手指尖開始微微顫抖,聲音卻盡量維持著平和,“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哼,真會裝!”他的嘴角翹起了譏諷的弧度,“有了法國的大亨男朋友,就把中國的老公忘了嗎?”


    她想衝著他喊:左斯翰,我們早就離婚了!


    細想之下,她強自控製住了衝動的情緒,隻淡淡地對他說:“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老公,也沒有去過中國。”


    他倏然一笑,笑容邪肆得讓她感覺到危險。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左斯翰已將她逼到電梯牆壁上,雙手撐在她的臉兩側,“難道說三年前的那次爆炸,讓我可愛的老婆失憶了?這可怎麽辦好呢?我得幫助她迴憶起來才行,”他慢慢俯下身子,鼻尖離她的臉僅剩下兩厘米的距離,溫熱的唿吸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噴灑在她的麵頰上。


    依蓮敢肯定他是故意的,因為他惡劣地加重了唿吸的力度。在熱氣的熏蒸下,她的麵頰一直紅到了耳根,小腿發軟,腳趾頭也開始打起了顫。


    “先生,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她竭力控製著聲音的平靜無波,冷淡地說道。


    “好啊!”他點頭讚同,卻在她要說下一句話時,迅速覆上了她的唇,力道很重,甚至附帶輕咬了她一下,隨後很快離開。


    他舔了舔嘴唇,笑得邪氣,“真香,還是以前的味道。”


    “你﹍﹍滾開!”那句“左斯翰”差點就脫口而出,被她強咽了迴去。她將他從身上用力推搡開,美眸似要噴出火焰。


    “薛晨瀟吻過你嗎?那個安德烈有沒有這麽吻過你?”想到今天在音樂大廳看到的一幕,他心頭的火就突突地往上直竄。這叫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看不見的會不會更加火爆?


    她對他的質問充耳不聞,打定主意當他是路人甲。


    電梯終於停在了她公寓的那一層,門剛一打開,她就迫不及待快速地走了出去。


    身後沒有腳步跟出,她忍不住迴頭望去。


    隻見他靠在電梯牆壁上,目光熾烈放肆地盯著她,聲音低啞有力:“嶔崟,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


    迴到公寓,她方靠在門上重重地唿出一口氣,心跳快得完全亂了節奏,臉上的潮紅仍然沒有褪盡。


    三年過去,他的演技更高超了。從那天假裝沒認出她,到今天的極力挑逗,無所不用其極,痞子味十足!


    都三十五的高齡了,還為老不尊!她在心裏暗暗罵道,同時又為自己曆經了三年,依舊熟悉他身上的味道而感到羞恥。


    “迴來了。”晨瀟拿了塊大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休閑t恤上印著不少水漬,緊貼著他健碩的好身材。


    “怎麽了,滿麵通紅的,是不是發熱了?”他伸出手背探了一下她的額頭,疑惑地說:“不熱啊。”


    她將他的大手抓下,輕聲說:“剛才左斯翰在樓下等我。”


    晨瀟看著她明顯亂了方寸的模樣,心裏一堵,“我去找他!”


    “不用,他已經走了。”依蓮站直身體,換上了拖鞋,往客廳走去。


    身後,晨瀟再次發問:“他和你說什麽了?”


    “就是認出了我,還說馬上會再見麵,不過我隻做不認識他。”


    “除了說這些,他還做什麽了?”


    她的臉猛地一熱,想到了剛才那個霸道的吻。幸好是背對著晨瀟,沒讓他發現自己的不自在。“沒有。”


    夜晚,她在燈光下畫著設計圖,卻沒法定下心來。


    沒多久,腳下就扔了一個個被撕下揉捏的紙團,最後,她頹然地放下筆,雙手交握撐住了額頭。


    客房門前,佇立著晨瀟挺拔的身影,他靜靜地望著燈下那個寂寥無奈的身影,好半晌,才走向她。


    “三年前我幫你改名,讓你偷偷逃離他的身邊,現在後悔了嗎?”


    “不後悔。”她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做一年的傻子已經夠了,我不想做一輩子的傻子。”


    “那就好。”他暗自喟歎,拍拍她的肩膀說:“既然已經選擇重新開始,他存不存在,或有沒有認出你,根本不是問題。你做好依蓮就行!”


    “嗯。”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將不該有的胡思亂想拋開,專心致誌的畫了起來。


    公寓樓下。


    黑色的勞斯萊斯裏,左斯翰靠在椅背上,抬頭望著那扇亮著燈光的窗戶,目光幽遠深情。


    老婆,我終於找到你了。可是,你什麽時候能重迴我的身邊?


    ﹍﹍﹍﹍﹍﹍﹍﹍﹍﹍﹍﹍﹍﹍﹍﹍﹍﹍﹍﹍﹍﹍﹍﹍﹍﹍﹍﹍﹍﹍


    一周多的時間很快過去,辦公室裏的氣氛反而愈加凝重,不再似消息宣布一開始時那樣雀躍。


    每個人都意識到了競爭的激烈,隻不過有的人胸有成足,有的卻惴惴不安。


    依蓮的設計稿已大致完成,隻剩下了一些小細節和配飾部分。


    下班後,她拿著已完成的伊芙設計稿前去索菲的辦公室,其實這份作業上周就做好了,因為擔心索菲又強加給她新的任務,所以拖到現在才交。


    門前,她剛伸手準備去叩響,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壓抑的喘息聲。


    ---題外話---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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