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愕然看著眼前的女子,有些傻眼。


    這女俠,還沒逃出汴京城嗎?


    不過想來也是,倭國刺客沒有抓到,汴京城門的各處都放置了明哨和暗哨,出入城門的人員都會被嚴格審查,根本就不會放出去任何人。


    眼看著女子已經不複之前那般英姿颯爽的模樣,眼神中流露著一絲哀怨,趙和也大概知道了一些東西。


    想必之前和這位女俠一起來的人,估計都已經死得差不多的,包括上次和他一起來的俊逸男子。


    哎,可惜了,這可都是英雄啊!


    察覺到趙和盯著自己,那女子也是當即豎起頗為好看的眉頭:“你看什麽?”


    趙和幹笑兩聲:“我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姑娘。”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渣男語錄第一條……


    那女子也愣了一下似的,嘴裏說著這樣嗎?我經常來這邊買煎包,然後拿著煎包找了一個位子就單獨吃了起來。


    周肥此刻也是走了過來,有些警惕似的說道:“那女子就是之前見到過的,武藝不低。”


    趙和笑著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我知道嘛,刺客啦。”


    周肥猛地輕咳一聲,而後便是說道:“武者的聽覺都很靈敏的,有些話最好小郎君還是少說,省得被那女子盯上了。”


    趙和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忙碌著。


    陸芝,也就是那名女子,其實並未注意這邊的動靜,而是心底一陣失落,這次的刺殺,十幾個兄弟包括羅成全部都死了,他們沒想到開封府的官員竟然如此難纏,尤其是那個被喊做曹主管的,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力扛他們數人,若非是被掩護,隻怕她也會被留下。


    可走了又有什麽用?現如今隻剩她一個人了,接頭人也權當她死了,直接就斷了聯係,明明他們是來報仇的,可現如今卻是因此死了更多的人。


    陸芝盯著盤子裏的煎包,一時間竟然是有些吃不下去,可思來想去,自己還是應該活下去的,這段時間風頭緊,她又受了重傷,很難突圍出去,便隻能待在汴京裏。


    那些開封府的人,跟狗一樣,幾乎是她躲到哪裏那些人就追到哪裏,隻不過每次都剛剛巧妙地躲過,可這種日子持續不了多久,她若是再找不到那個接頭人幫忙離開,恐怕也會辜負那些人的生命,他要好好活下去,至於那些殺了自己兄弟姐妹的開封府狗官們,都得死……


    很快吃完了早飯,她其實身上並沒有錢財,今天早飯的錢還都是偷來的,為了活命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況且她本身就是這麽長大的,因此並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不過心裏還是覺得,自己不能一直持續這種以偷竊來活命的日子,所以她幾乎每次都會偷幾十文錢,甚至還會抓來一些野味來抵債,這錢她很少花,隻是偶爾想吃一頓煎包的時候才來。


    每次吃完這煎包,陸芝心裏都會感覺到一陣幸福,仿佛家國情仇都與她無關了,此刻就如同汴京的這些百姓們一樣在安然享受著生活。


    吃完之後,便是起身離開,小腹傳來一陣劇,她差點就要嘔出來,腹部被那姓曹的砍了一刀,因為沒有傷藥隻能用內宮調息的緣故,所以好的很慢。


    索性天氣很冷,傷口不會發膿,隻要能扛得過去,隻要能活下來.......


    一棟位於州橋附近的破爛屋舍,女子棲身其中,這地方已經被搜查了好幾遍了,現如今來說是安全的,她已經在裏麵躲了四五天了。


    每天都能聽到街道上聽到百姓們在興致勃勃地談論些什麽,倒是那個開腳店的趙和,她儼然是聽過了不少次,才十五歲就靠著自己的平民出身做出如此多的事跡,當真是了不起,有些羨慕他,能像個人一樣活著做個平民,可她卻是從來不行。


    屋內,頭頂陽光透過破爛的瓦房落進屋內,陸芝蜷縮在角落中,隻感覺身體是在不正常地發冷,額頭冷汗也是冒了出來,她狠狠地裹著自己身上單薄的衣物,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她知道自己是生病了,興許隻是風寒這種小病,可現如今的她卻是絲毫都調動不了內力,隻感覺小腹處似乎有滾燙的液體在流動,她知道是自己的傷口又破了,想來自己今天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


    意識模糊中,她仿佛聽到了什麽人的聲音,陸芝不由得自嘲一聲,還是被抓住了嗎?總之都是要死的,死就死了,大不了到了那邊再繼續一起喝酒吃肉,再不用對這些事情上心了,也就輕鬆了。


    “.......周大哥,你去……酒精,別讓人.....”


    昏迷前,她最後聽到了這樣的話,而後就失去了意識。


    破屋內,趙和看著腹部正在出血的陸芝緊皺著眉頭,是這女人臨走之時的反應讓周肥有所察覺,說她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隨即兩人便跟了過來。


    不承想,都這副樣子了。


    趙和想上前查看一下她的傷勢,但生怕周肥不在這女子一巴掌給自己唿死,猶豫片刻之後把她懷裏抱著的刀拔了出來,女人幾乎是直接沒了力氣,手臂也是耷拉下來。


    趙和當即就是一驚,連忙去測她的唿吸,索性還沒死,便將刀丟在一片,看著女子被血液浸濕的腹部,思索片刻,取下外套將下方的蓋住,而後撕開了女子的衣物。


    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擺在那裏,多數已經結痂了,但似乎是因為什麽新動開了一道口子,索性趙和是讓周肥拿了銀針之類的東西的。


    很快,周肥也是趕了迴來,手裏拿著一個小布包。


    “東西都在這裏了,小郎君如何做?”


    “那你的衣服脫下來。”


    周肥當即就愣了一下,隨即看向躺倒在地的女子:“小郎君,乘人之危是不是有些不好……”


    我特麽……


    “我是要用你的衣服擦拭她身上的血,沒看見我就剩下一件裏衣了嗎?”


    周肥當即尷尬一笑,隨即脫下衣服撕開遞給了趙和。


    血流了一會,也就停了,趙和隨即擦幹淨了女子腹部的血,而後拿來酒精。


    “女俠,待可能有點疼,忍著點。”


    酒精在灑上去的時候,女子發出一聲痛苦地悶哼。


    我是盲人,請問你們在幹什麽?


    不過兩人此刻也都是沒有這種心思,周肥也是在一旁大氣不敢喘地盯著那傷口。


    趙和神情凝重地取出銀針,而後點燃酒精燈開始消毒。


    傷口要縫合再上藥才有活下來的可能,這種事情趙和也是第一次做,但想來是跟縫衣服差不多的。


    “女俠,縫得醜了點,醒了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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