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場的眾人,趙和也是心中震驚。


    自己是什麽身份進來的,他最清楚不過了,是渾水摸魚進來的啊!


    原本就是聽郭槐的話,想著進來見見世麵,反正大家都沒見過,自己都成功混進來了,低調一點應該也沒人發現。


    可這一下,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未免有點慌。


    更讓趙和慌的是,自己明明一個渾水摸魚進來的,竟然被官家賜食賜酒?


    這就很不對勁了啊!


    難不成官家是認為自己和某個宗室子弟很像所以才這般的?


    這就更不可能了,那畢竟是官家,如何能認錯甚至還兩次賜予?明顯是都注意到了!


    這般而言,這等行為都是在表明此人和官家的親近了,可趙和的身份大家都不知道,不免是有些疑惑了。


    而趙允讓,也是察覺到了什麽,想著自己進一步地試探一下。


    隻見他站起身來,轉身麵向眾人。


    “今日大年三十,舉國同慶,我等不妨來做一場遊戲,助助興也是好的。”


    汝南郡王的身份,在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下見趙允讓提議,便是有不少人附和。


    “玩玩倒是也無妨,官家今日也身體抱恙,活躍一下氣氛讓官家開心一下也是好的。”


    “如此倒是可以,可玩什麽?”


    趙允讓麵帶微笑道:“那就行酒令,諸位覺得如何?”


    一聽這,在場之人也是來了興趣:“如此甚好,違者或接不上的,罰酒一杯!”


    “先推舉一個令官出來……”


    “第一場的令官自然是要官家了,任守忠,你且去請示一下官家,看官家是否想一起。”


    任守忠隨即退到幕後,片刻之後走出麵帶微笑道:“官家同意做令官了,諸位可以開始了。”


    趙允讓笑道:“那第一場是什麽?”


    任守忠說道:“官家說是雅令,以元日為題。”


    行酒令,分雅令和通令,前者按照令官要求,根據意境題目當庭寫出詩詞,依次流轉,違背或者接不上的,便是罰酒。


    後者則是投骰子劃拳,不過此等宴席,通令自然是不合適的。


    趙和躲在後麵,想起了這行酒令的玩法。


    這要求有點苛刻,必須是按照題目給出詩句或者對聯,還得是新寫的,不能和前人有過衝突的,否則就是算輸。


    趙和已經做好了喝酒的準備了。


    見大家都準備好,任守忠也是打算宣布開始。


    此時,趙允讓忽然說道:“今日不妨加個規則,正好大家也都是宗室之人相互認識一下,行酒令前先自我介紹一番,再續下文如何?”


    眾人聞言,思索片刻。


    這倒是沒什麽,還能相互得知身份,方便宴席結束之後交往,畢竟他們能接觸到的隻有自己身邊的人。


    “而且自己無論輸贏,在行令之後,皆是可以去指定一位去行雅令,如此說來,豈不美妙?”


    他們一聽,這好玩啊!


    被人坑了還能坑迴來,這屬於是給機會了。


    見眾人都答應,任守忠也是到幕後請示一番,主要是趙和的身份問題,片刻之後任守忠再次出來。


    “官家同意,那就以元日題目開始,有誰先來?”


    一男子站起身來,向四座紛紛拱手道:“在下趙厚,南平縣主,和諸位也是老相識了,那就拋磚引玉了。”


    “故鄉今夜思千裏,雙鬢明朝又一年!”


    此詩一出,當即有人拍手叫好:“不愧是趙兄,此詩當真絕妙啊,雖說我等今日無法迴鄉,但有官家設宴招待也是好的啊!”


    “不錯不錯!”


    “那趙兄,你選誰?”


    名為趙厚的南平縣主笑著看向身旁的男子:“首義,得罪了。”


    那身旁男子站起身來笑道:“無妨事,我心中早有合適詩詞,在下……”


    那人介紹了一番,一首‘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令眾人讚連連,輪著輪著,便到了趙允讓這裏。


    起先是沒人敢去讓趙允讓行令的,萬一對方行不上來,那可就是打臉了,可趙允讓主動要求自己想要參與。


    於是那沒行上令的,便讓趙允讓來,自己則告罪一聲。


    趙允讓站起身,無數人皆是看了過去,包括趙和。


    他輕笑道:“在下汝南郡王趙允讓,就不多介紹了。”


    趙和猛地眉頭一跳,汝南王?他就是樊樓背後的勢力?


    趙和跟汝南王府是有過交手的,第一次就是汝南王府直接讓竇如尚把趙和丟進牢裏,第二次就是趙和出來之後,狀告樊樓,讓樊樓損失不少。


    不過二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互見過,所以當下看到虛空對戰了這麽久的對手,趙和也是好奇。


    趙允讓,汝南郡王,年紀要比當朝皇帝的歲數大一些,據史料記載,便是趙允讓的兒子趙宗實繼承了大統,後世稱宋英宗。


    未來皇帝的親爹啊!


    雖說按照禮法,趙宗實過繼給了官家,那就是官家的兒子,可血緣上的關係是斬不斷的。


    這一家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趙和如此想著。


    但他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為何那汝南郡王的目光看著自己。


    我靠,不能也被他發現自己奇怪了吧?


    他都這麽隱藏在眾人之中了,為何還能被注意到?


    因為剛剛的賜食?


    趙和想著,但是也沒在意,他又不認識自己,怎麽可能會喊自己呢?


    刹那間,他猛地把自己腦海中的念頭清空,立g了,必死無疑啊!


    那趙允讓雙手負後,緩緩開口道:“今辰除夕喜氣嘉,明朝新春滿眼來。”


    要說實話,這首詩中規中矩,相比於之前的一些稍有遜色。


    但你畢竟是宗室地位頗高的汝南郡王,他們自然不會吝惜了誇讚。


    “不愧是郡王,這詩詞韻律都極為工整,通篇文體簡潔卻立意頗高,令人歎服。”


    “今辰明朝相互映襯,這不就是說送舊迎新麽?”


    “妙哉妙哉!”


    趙和在一旁也是大開眼界,原來誇人還能這麽誇,著重強調詩詞本身的細節,再加上一些解釋讓眾人都知道好在哪,當真是高啊!


    不愧是宗室,都是玩人情世故的老頭。


    而按照規矩,趙允讓也是要挑人行雅令了。


    趙和當即悶頭不語。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隨之就聽到了汝南王的聲音。


    “那少年好生麵熟,可否抬起頭來,讓本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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