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山慢慢醒轉過來,不停咳嗽,嘴角流著黑血,努力抬頭,睜大雙眼,看向妻子與兒子。


    穀魚有些歉意,連忙說道:“我們出手晚了,施毒之人已逃走,除你之外,另外五人中毒而亡,屍體正在腐爛,紀師姐吊住你一口氣,聖決司做什麽的,你有什麽遺言,請趕緊說?”


    穀魚對聖決司,有些好奇,連忙詢問他。


    向遠山一聽,才知妻兒已死,閉眼片刻,方才睜開雙眼。


    他才斷斷續續,很是費勁說道:“燕國……大勢力成立……神秘組織……,頭目叫……叫……聖主……是……是誰……不知!”


    喘息片刻,向遠山又繼續說道:“他們……專……專殺……異……己,曾……曾……經……圍殺……殺……殺……!”


    剛說到殺字,最後一字,穀魚也未聽清,不知是打字,還是大字?


    向遠山聲音極小,還未來得及講完,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當場氣絕而亡。


    還好穀魚與紀雨馨,蹲於左側,也被其嚇一跳,連忙向後,急退數步。


    穀魚歎息一聲,與紀雨馨商量片刻,找來許多幹木柴,用樹棍將屍骨,挑於幹木柴上。


    穀魚點燃幹木柴,將所有屍骨燒毀,又用土埋上,二人方才離開。


    二人迴到原路,並未搭營帳宿營,仍是一路前行。


    紀雨馨見穀魚一路上,有些悶悶不樂,情緒有些低沉,她也未再說話,隻是跟隨他,一直向前走。


    “紀師姐,我要不阻止你,是不是能救下那孩子?”穀魚看向遠方黑暗處,有些自責問道。


    紀雨馨沉思數息,開口勸道:“餘師弟,這不是你的錯,有時候貿然出手,有可能救不了別人,也許還會搭上一條命,救人也要弄清狀況,量力而行,才可以啊!”


    “可是……!”穀魚仍想說什麽?


    “沒有可是,你能想到對方,會突然施毒,你有把握避開毒粉,你肯定能救下他嗎?”紀雨馨立刻打斷他,一連串反問道。


    “我……!”


    “餘師弟,這世間有許多不完美,你不是聖人,任何事情,不可能盡善盡美。你是修士,要學會放過自己,修行才會走的更遠!”


    紀雨馨畢竟從小在大宗門長大,此時發現穀魚,為一件事鑽牛角尖。


    真擔心他以後修行,也是如此,修煉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她才耐心勸導。


    穀魚突然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轉身作揖施禮謝道:“多謝紀師姐,是我執念了!”


    紀雨馨連忙側身躲開,銀鈴般小聲笑道:“要謝就做頓美食,找個地方休息,師姐年紀大了,老胳膊老腿,走了一天路,又餓又乏,再走一晚,身體也吃不消啊!”


    穀魚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右手撓撓頭,發現頭發長的不長。


    他也隻好尷尬笑道:“一會找個地,我搭帳做飯,包紀師姐滿意!”


    “那就這麽愉快決定哦!”說完抬步先向前行去,穀魚連忙追上她。


    紀雨馨明白,穀魚不可能立刻放下,隻能給他找些事做,再吃吃喝喝,分散其注意力,免得他獨自瞎想。


    這樣也許會好些,終究需要穀魚想明白,悟通才行,修心也是修煉。


    前行一裏地,穀魚找到一處避風巨石下,搭好營帳,簡單做一鍋美食,已是深夜,二人一邊吃喝,一邊閑聊。


    “紀師姐,你聽說過聖決司嗎?”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化骨毒,毒性如此大,對戰突然扔出,也沒法防啊!”


    “在須彌宗修煉時,聽丹房長老講過,六境以上修士,便能瞬間閉合唿吸,就算吸入少部分,也能運功排出。可六境以下,很難瞬間閉合唿吸,那六人都是六境以下,施毒又很突然,自然中招。”紀雨馨停下筷子,認真解釋道。


    “隻要閉合唿吸,就可以嗎?”穀魚還是不放心,又問道。


    紀雨馨沉思片刻,繼續講解道:“相傳有些邪魔,用各種劇毒修煉,毒與真元融合,若攻入修士體內,帶毒性的真元,便會留於人體內,破壞修士真元,修為不高,很難逼出體外,非常陰毒,盡量別讓邪魔近身!”


    二人又閑聊許多,已至半夜,穀魚收拾,紀雨馨想幫忙,被他攔住,讓她先休息。


    等穀魚收拾完,又沿著營地周圍,用三座初級陣法,組成最簡單防禦陣法,此陣也算不上中級陣法。


    主要是為警戒,遇到來襲,能提前報警,等布置完,他才安心鑽入營帳休息。


    一路前行,又過十二日,初冬芙蓉顯小陽,已是陽月一日。


    二人加速前行,已過娑娑州,最南端的吉豐府。


    此時二人身在瑞豐縣,坐於瑞豐樓二層邊角處,正吃著瑞豐樓特色美食。


    瑞豐樓二層,有十數張桌子,正是午時,卻隻有六桌有人,十數位食客。


    穀魚與紀雨馨,邊吃邊運功於耳,正聽相隔一桌,喝酒的兩名中年食客,低頭悄聲談話。


    其中一人道:“張家小姐,夜間熟睡,半夜丫鬟醒來,發現小姐失蹤,十日已過,仍未尋到人,加上張家小姐,上月已失蹤三位姑娘,城內早已人心惶惶!”


    “官府請來的修士,可追查出結果?”另一位中年人,連忙悄聲問道。


    “有沒有結果不清楚,隻希望趕緊查出真相,你說是不是采花賊啊?”


    “采花賊可能性很大,失蹤全是黃花閨女,加上前兩個月,已有八人失蹤!”


    二人一邊不耽誤吃喝,一邊悄聲交談,皆被穀魚與紀雨馨聽見。


    紀雨馨聽著有些生氣,忽然放下碗筷,雖然動靜不大,但穀魚能感覺出來。


    深夜時分,瑞豐縣南城,一處煙花柳巷,居中有一座最大樓閣,名為迎風樓。


    此時迎風樓內,正燈火通明,鶯鶯燕燕,推杯換盞,笑語不斷。


    姑娘們輕紗薄裙,或於廳內歌舞陪酒,或於樓上樓下行走,攙扶花客。


    或包房內,與花客卿卿我我,歡聲笑語,風花雪月之聲,侵染夜空。


    突然一道黑影,從迎風樓三層,一間包房窗戶飛出,身形一閃,頃刻間,消失於黑夜中。


    離迎風樓往北,過兩條街,一戶大院的一棵大樹上,一位灰衣蒙麵人,正站於樹杈上,向大院內觀望。


    大院內六隊護院,舉著火把,各隊穿梭於院中,正不停巡邏。


    樹上灰衣蒙麵人,觀察片刻,剛要飛身而下,忽然發現不遠處,正有三人,飛身潛行於巷間陰影中。


    而遠處又有五人,分別潛伏於房頂陰影處,正四處查探。


    灰衣蒙麵人又低頭,向大院望去,片刻之後,順著大樹的陰影麵,毫無聲息滑至地麵,身影消失於黑暗中。


    第二日深夜,瑞豐縣西城一戶大院,大院內數處別院,除些許微弱燈光外,再無其它亮光。


    而院內各處,隻有三位護院,正在巡視那些別院。


    半個時辰過後,與大院相隔數戶民宅,一處屋頂陰影處,一道身影觀看片刻,轉身消失於夜色中。


    第三日後半夜,瑞豐縣城西,一處普通四合院內,一道灰影肩扛一人,潛行於陰影中。


    非常警惕的一路潛行,時不時忽然停下,數息之後,又閃身數處陰暗中,向瑞豐縣城西門,繼續潛行而去。


    灰衣人肩扛一人,從城西護城牆上,飛身躍下。


    左腳一點地,又飛身落於數丈外,不停起落間,已飛身躍入一片山林中,藏於一塊大石後方。


    又過片刻,灰衣人四處觀望一圈,見四下無人,扛起地上那人,繼續向西,飛身而去,一路上未再停留。


    離瑞豐縣城,向西十裏地,半山處有一寺院,名為清涼寺。


    灰衣人剛走至寺院大門,一年輕和尚打開門,等灰衣人扛著人,走入寺院內。


    年輕和尚從大門內,向外探頭,左右觀看片刻,方才趕緊關上大門。


    寺院內,那名年輕和尚,連忙跟上灰衣人,有些埋怨詢問道:“怎麽去了三日,師父修煉,正等得著急?”


    “城中有許多修士埋伏,三日能帶迴一人,已算不錯了!”黑衣人一邊前行,一邊沒好氣說道。


    “趕緊送後院方丈室,等師父突破,大夥還要去仙靈宗秘境,探寶發財哪!”年輕和尚連忙催促道。


    “催個屁,你個小兔崽子,趕著去投胎,小娘們在我這,還能飛了?”灰衣人雖訓斥年輕和尚,但腳步卻立刻加快。


    二人邊說邊向後院,急步而去,數息之後,寺廟前院,又歸於平靜。


    穿過五座廟宇,二人來至後院,後院仍有一間。亮著微弱燈光的禪房。


    二人快步一前一後,推門走入禪房,禪房門又輕輕關閉。


    禪房內布置極簡,一名中年光頭和尚,正坐於蒲團上,看著地上一名昏睡少女,又看向灰衣人,與年輕和尚。


    中年和尚詢問道:“怎麽迴事?”


    “縣衙請來許多修士,大戶人家周圍,都有埋伏,能帶迴一人,已經算幸運了!”灰衣人小心翼翼,輕聲解釋。


    年輕和尚,也不敢出聲,更不敢看向中年和尚。


    中年和尚,沉思片刻,輕聲吩咐道:“去將人都處理掉,兩個時辰後,離開此處,再一把火,燒毀寺廟,先下去吧!”


    二人聽後,未再開口,連忙低頭彎腰施禮,退出禪房。


    年輕和尚,輕輕帶上門,二人方才轉身,向西另一處院子,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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