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福金行再次離開,林式的表情還是有些古怪,他是真沒想明白對方是打什麽算盤。


    隻不過這個典籍也隻是上篇,並不完整,想要真正修煉到後期,必須去神碑門接受完整傳承。


    也難怪福金行不,是那些神碑門弟子給得這麽灑脫。


    如果隻是坑人的也就算了,但掃了典籍兩眼,哪怕隻是簡單的入門,這也是極為驚豔的法術,就算和《獻祭》也不遑多讓。


    讓林式極為心動,想著就算不完整,也有努力修煉的打算。


    隻不過……


    “這《神碑術》居然這麽苛刻,就算是一般大宗門弟子也很難入門吧,而這居然隻是初階入門……


    算了,等找到滄水晶之後再說吧。”


    林式喃喃自語著,搖搖頭,收起典籍。


    雖然沒辦法立刻學習有點可惜,不過本來就是意外收獲,不需要為此患得患失。


    而且另外考慮到任務,還是修煉霧碑的優先級要更高一些。


    這是一門水行的法術,以水釋放扭曲霧氣達成幻術般的效果,因為有同樣水行的冰箭術打底,林式隻是初略了解後,很快就完成入門。


    整理一下收獲,他就開始在森林裏再次遊蕩,把法術熟練度刷到一定程度後,開始自己的計劃。


    時間流逝,到達深夜時分,在深林深處的某個角落,火堆哢哢哢的燒著。


    五人圍著焰火坐著,正是追擊小隊五人。


    蓬頭垢麵加深,衣服也破得更加厲害,讓他們顯得更加落魄的樣子。


    那些師兄弟們看向領隊,也就是隊伍裏麵看起來最落魄的呂付傑,紛紛進言……好吧隻是表達不滿。


    “呂師兄,還要繼續追下去麽,我全部道袍都破成這樣沒得換了,我想趕緊迴去找小師妹補呢。”


    “最近明明經常和妖獸打,但偏偏一隻都殺不成,這樣消耗都超出支出了,賠本生意不劃算啊。”


    “老呂啊,還是迴去吧,不是我想床了,隻是擔心你再這樣負債下去受不了。”


    默默看著這些滿嘴牢騷的隊員們,呂付傑的臉色沉得快要捏出水來了。


    其實他也沒想到會變得這樣落魄,雖然之前已經很辛苦了,但卻是感覺勉強還能夠應付,所以硬著頭皮讓小隊繼續行動。


    卻沒想到,本來就狂暴的妖獸,狂暴等級又再上了一個台階,就好像家裏被洗劫一空後忽然遇到那個搶劫犯,想著總歸能討迴公道卻又被暴揍一頓。


    那股怨氣讓它們瘋癲得讓人害怕,對上的時候顯得更加棘手。


    尤其是它們居然開始成群結隊的出現,就好像知道打不過所以開始抱團一樣,讓小隊本來的群毆變成了打團,硬是無法收割,讓小隊完全沒有收益。


    讓本來就有不滿的隊員們更加不滿,隊長更加感覺到隊伍難帶了。


    呂付傑甚至也開始在真的考慮要不要掉頭迴去,畢竟再這樣下去別說人沒找到,他們還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可想到艦隊裏那位大人的存在,讓他又開始遲疑,不敢決斷。


    “你們說,如果我們這樣迴去,會不會被莫長老責罰?”


    呂付傑試探性的問師兄弟,想要征求他們的看法。


    莫長老是白龍宗八大主峰長老之一,位高權重,在宗門裏地位超然,在艦隊中更是如此,因為他在這次任務中行駛監管之責。


    艦隊內一切事務都由他管製,如差遣弟子監工、改版煉力術、吸納凡人搜索等種種方針都是由他提出,可以說在整艘艦隊裏麵,他就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角色。


    這位莫長老有著種種傳聞,其中不乏冷血、殘酷的版本,他是氣頭上來脫離職位,本來就是擅離職守,名義上是抓“逃兵”的,但現在人根本沒找到,他連給個交代都沒有。


    想著莫長老的種種事跡,他就打了個寒顫,看向師兄弟們時,神色變得哀求。


    “各位,不如我們商量個事?就是……跑出來的事,不說是我帶頭了,就是一起決定的,怎麽樣?”


    “這樣的話,就算莫長老責罰下來,也是分擔給我們幾個,各自都不會罰太重的。”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隻要各位答應,我必有重謝!”


    呂付傑信誓旦旦,右手高舉指天,做發誓狀。


    其餘師兄弟們麵麵相覷。


    “呂師兄,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啊,隻是……莫長老怕是早就知道你帶頭的了。”


    呂付傑愣住了。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我們每天都會用傳音符匯報情況的。”有師兄弟老實說,“從第一天沒找到人開始就開始做了,畢竟擅自離崗會被怪罪,所以就提前說明原因了。”


    “雖然不是直接說給莫長老的,但通訊的其他弟子會做傳達。”


    呂付傑神色怔怔,張大嘴巴,一時之間被震撼的說不出話。


    他才發現自己靈機一動想到的小算盤居然一開始就行不通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


    傳音通訊,這不就是說,艦隊那邊負責通訊的人也知道我的慘狀了?


    不、不對,如果隻是多一個人知道的話,還算好,還不算太糟。


    但在那個莫長老管製,頗為壓抑的職場環境,可是個很好的笑談。


    怕、怕不是艦隊裏的人們,都知道了吧?


    “不、不會的,我們白龍宗的人都很有素質,不會做這種八卦同門師兄弟的事情,不會的,不會的,嗬嗬……”


    呂付傑搖搖頭,拚命想要否認事實。


    但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大宗弟子,被一個荒野凡人偷襲,被扒了個一幹二淨……


    而且找了十來多天,愣是沒有找到,還狼狽得背一堆債務……


    呂付傑瞬間就雙眼無神,生無可戀起來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是應該很輕鬆的才對,但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他撓著腦袋,想不明白。


    而這個時候,不遠處樹叢中,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呂付傑兩眼無神,大腦空白,但原本的那些隊員們卻立刻做出反應,警惕起來。


    這是他們這些天鍛煉出來的條件反射。


    他們還以為是妖獸又再次來襲,同時準備開始攻擊。


    呂付傑還沉浸在巨大的悲傷當中,沒有注意到這些。


    但旁邊的一個師弟輕咦一聲,推了他一把。


    “呂師兄,你看那邊!”


    “別管我,我現在不想說話,有妖獸你們自己對付吧。”


    “不是,是個人,是不是你在追的那個?”


    “別再逗我了,找這麽久都沒找到,尋我開心很好玩麽?”


    呂付傑自暴自棄的推開師弟的手掌,轉頭怒然說道。


    但當轉過頭的時候他又猛地愣住,因為他看到不遠處草叢裏麵,林式居然那麽直挺挺的站在那裏。


    他愣住了。


    但林式沒愣住,在看到他們後,轉頭就跑。


    “追!他就是那個害我的人!追!!”


    呂付傑驟然反應過來,發出淒厲的怒吼。


    他也不顧自己現在是隊伍裏最狼狽的那個了,此刻全身氣勢爆發,不顧一切第一個狂奔出去。


    在他看來,讓他淪落到這種田地的,就是林式。


    如果不抓住他的話,不足以平自己的憤恨!


    而且就算迴去注定淒慘,但抓住犯人帶迴去,慘的沒那麽悲涼,至少不會被責罰沒有那麽嚴重。


    就算還是會被責罰,他也一定要讓林式,付出代價!!!


    其他幾個師兄弟見狀立刻跟上,他們同時爆發氣勢,朝著林式疾衝過去。


    此刻的他們雖然對於為什麽找了那麽多天都沒找到的林式會突然出現,而且應該隻有凝氣一二層的對方會逗留在森林深處存在懷疑,但領隊都衝出去了,他們當然也隻能跟上。


    畢竟,收了錢的。


    而林式展現出來的速度,也隻是凝氣一二層左右,轉過頭看著幾個白龍宗弟子在狂飆追著他,並因境界差距距離不斷縮小時,臉色惶恐蒼白,似乎非常害怕。


    然後施展煉力術,通過煉化生命力的方式,咬牙壓榨速度,這才勉強保持住不會被抓到的距離。


    “逃啊!這煉力術隻是改版根本沒有原來的霸道,我看你能使用幾次,能撐到什麽時候!”


    衝在最前頭的呂付傑狂笑說著,眼中滿含怒火,似乎在看一直飛不走手掌心的煮熟鴨子。


    他沒有注意到,林式原本慌張蒼白的臉孔,在轉過頭背對他們的時候,露出一抹奸笑。


    而他們此時此刻,在朝著詭異小鎮的方向,不斷縮短著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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