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暈眩,夾雜著其他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痛飲了很烈的酒,佐助從似夢非夢的宿醉中醒來。


    雙手第一時間拂過眼眶,確認寫輪眼仍然存在,佐助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他如剛開戰時那般倚靠著大樹,但狼藉的庭院,巨大的深坑提醒著他剛才劇烈的戰鬥並不是腦內癔發的幻夢,毫無疑問,戰鬥以自己的慘烈失敗而告終,在萬花筒的輔助下,全力打出的千鳥貫穿了對手的身軀,但這隻是對敵人造成些許困擾,相反的,在天淵般的實力差距麵前,暴露底牌的自己,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既然如此,勝利者為什麽不來取走自己的戰利品?


    莫非昏迷之前所聞師父的聲音,並不隻是垂死之人的幻聽?


    “surprise!是不是以為自己撿迴了一條命?”


    沉思中的佐助沒有注意到從樹後伸出的兩隻大手,而當他有所反應之時,自己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像是被捉弄的孩子一般,被蒙住雙眼的佐助失去了所有的視野。


    “我最喜歡看你這樣天真的羔羊,自以為看見希望的曙光,沒想到隻是通往更加深沉黑暗的前奏曲,如何呢?宇智波佐助?”


    感到拂過眼眶的手指不斷用力,佐助的心沉入冰冷的深窖,汗水大顆大顆地滴落,麵部肌肉在不停抽搐,即便咬碎了牙齒,手腳再也使不上一絲力氣,像是死刑犯重新坐上了電椅。


    “我很仁慈,魔術師會滿足可憐孩子的小小心願哦,來睜開眼睛看,你麵前的是誰?”


    瘋子!佐助內心暗罵!


    連待宰羔羊都要玩弄嗎?


    緊閉的眼皮在手指的大力作用下被撐起,血紅的寫輪眼重新聚焦,並非出於自身所願,佐助望向了前方,望向了前方那個熟悉的身影。


    “師父?”


    寫輪眼聚焦的那一刻,敵人的雙手瞬間鬆開了束縛,沒有顧及身後男人的存在,佐助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了眼前所見景象並非幻術的影響。


    他的師父,將他帶離深淵之人,安安靜靜地屹立在庭院之中,月光下,蒼老的身影好似一顆枯鬆。


    “骸,希望你能給我個解釋。”


    看不清陰影下老人的麵龐,但吐露的聲音仍有不可置疑的壓迫力。


    “解釋什麽?不是老先生您委托我考驗一下您弟子的器量嗎?”


    輕挑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可是寫輪眼清晰捕捉到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已不知不覺的重新出現在自己麵前,出現在自己老師麵前。


    “但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老人斬釘截鐵。


    “欺負你的弟子是我的錯,但我不會向你道歉,至於這孩子嘛...倒是可以另當別論。”


    六道骸從袖口中掏出大朵大朵濃烈而赤紅的玫瑰,輕輕一抖,散落的花朵便被紮成了美麗的花束,他輕輕將手中的禮物遞給了不知所措的宇智波佐助。


    “要接受嗎?”


    佐助用眼神向師父詢問,這突發的場景令這個有大心髒的孩子也難以接受,他僵立在那裏,直到看見月光下的師父微微頷首。


    當鮮花觸及雙手的那一刻,即使是萬花筒寫輪眼也沒有察覺到,鮮紅的花束在瞬間變成了巨量的鈔票,眼前的男人打了個響指,目瞪口呆的佐助看見了他此生難忘的一幕。


    風遁——無塵之地


    眼前的男人對不可視的風下達了如此的命令,忠實的仆從在空中起舞,卷積著戰火的殘餘,道道灰塵形成細流,流入因爆炸產生的巨坑。


    第二聲響指。


    水遁——雨亂狂流


    水的精靈精準的避開了場上的三人,衝刷著傷痕累累,遍布硝煙的大地,牆壁上熏黑的痕跡被重新洗淨,水元素在歡唱,奔流,跨過月光下的虹橋,飛向牆壁之外幽深的森林之中。


    第三聲響指。


    火遁——火焚城郭


    夜空中出現了太陽,盡管隻是一瞬,光流的刺激下,佐助微微眯住了雙眼,當拂過全身的暖意消失之時,他再度睜開了眼睛,濕淋淋的場地被瞬間的高熱蒸幹,頭頂的樹葉在月光下愈發濃綠而鮮亮。


    第四聲響指。


    土遁——地動天變


    大地轟鳴,泥土翻湧,新生的土壤逐漸長滿爆炸產生的坑坑窪窪的地表,巨大的深坑被填滿,長長的溝壑被撫平,一切風平浪靜之際,庭院已與戰鬥之前別無二致。


    “晚安,宇智波的孩子,感謝你接受我的道歉,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能夠好好相處。”


    眼前的惡魔已經重新變成了彬彬有禮的紳士,他對著月亮深鞠一躬,黑色的燕尾服翹起,高挑的身體在月光下炸裂成無數鮮紅的蝴蝶,飛向了遠處幽深的密林。


    ——————


    月光似水般傾瀉在庭院裏,佐助仍然保持著倚靠大樹的姿勢,在離別的日子裏,眼前的老人隻在夢裏出現過,好似夢境一般,兩人保持著長久的沉默。


    “好久不見,佐助,”


    當風兒再度掠過樹梢,風聲裏,老人打破了沉默。


    “師父,這是我交由您的答卷。”


    沒有任何猶豫,佐助的手移向了萬花筒,方才視若珍寶,不惜用生命扞衛的,宇智波的萬花筒,被輕輕巧巧的取了下來,像是被孩子舍棄的廉價玻璃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紅芒。


    老人珍重的接過了自己的眼睛,放入眼眶,輕輕一按,另一隻眼中浮現出一絲追憶之色,細細閱讀著佐助這段時間的奇妙經曆。


    “波之國任務,卡卡西與再不斬老師的交戰,水無月白之死...白的性別未知?...可惜。”


    “千鳥—雷切,如何發力?等等——親熱天堂珍藏版?!”


    老人的麵容露出狹促的笑意,佐助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他不住的揮舞手臂,示意老人跳過這一章節。


    “不必了,我有自來也親筆簽名的版本。”


    不去理會因衝擊性的事實而變得灰白的佐助,宇智波雲繼續往下閱讀。


    “風花小雪...富士風雪繪,這是第一部劇場版的內容嗎?大地迴春,不化的冰壁上銘刻著宇智波的族徽...”


    宇智波雲的唿吸瞬間變得急促,自重生以來,他的心髒從未如此劇烈的跳動過。


    “設想真的實現了嗎?這是我聽到的最好消息——關於宇智波一族的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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