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你那位’,讓李豹這冷麵漢子微微有些赫然。


    此前他跟著清兒在外遊蕩了一個月的時間,和清兒之前發生了很多的故事。


    孤男寡女嘛,而且一個精壯有力,一個甜美可人,在一次次危機之中受到持續刺激之後,難免會荷爾蒙暴走。


    一來二去意亂情迷實屬正常。


    唯獨李豹是個蘿莉控這件事,讓趙斌樂了很久。


    不過這也正常,這個時代的人,大多都有這種偏好。


    李豹臉色漲紅地憋了半天,才鼓足勇氣問道:“二郎,你對清兒可有…”


    趙斌一愣,隨後明白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畢竟當初抓到清兒的時候,趙斌可是很沒節操的戲弄過她的。


    當即爆笑出聲:“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麽?”


    “你是不是傻。”


    趙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拍著李豹的肩膀說道:“本莊主審美正常得很,對低幼女子毫無興趣。逗她玩不過是見她整天板著張臉感覺很有趣而已,其實和逗小狗沒啥區別。


    這麽說,你明白了麽?”


    李豹臉色一黑,喝道:“二郎,你怎麽能這麽說清兒?”


    “喲?”


    趙斌取笑道:“還沒娶進門呢,就維護上了?我實在無法想象你們兩張冷臉以後的相處方式有多好笑。


    行行行…別激動,既然以後她是你的人了,我不開這種玩笑了就是。”


    “別,別亂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哈哈哈…要什麽八字,改天我在莊子邊上給你蓋一座院子,送給你們當做賀禮。不過你可別急著生孩子,女子還得等到十五六歲長開了之後,才不會影響日後壽命。”


    李豹哼哧哼哧好一會後,知道在嘴巴上弄不過這個老六,隻得紅著臉說道:“全憑二郎做主。”


    “這才對嘛。”


    如今燕奴兒人沉江底,清兒又在一次次被刺殺中認清了現實,並對李豹產生了依賴感。


    趙斌並不擔心那無依無靠的小丫頭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反水。


    即使真會反水,為了李豹這個忠心耿耿的好兄弟,他也無懼這點風浪。


    甚至求之不得。


    至少這樣一來,他又有找出那個在暗中對付自己的家夥是誰的機會了。


    不過就算沒這個機會,趙斌心中也多少有了些猜測。


    天下攘攘,皆為利動。


    封建時期的漢中這塊地方,利益的大頭無非就是走私、糧食和茶葉、絲綢這幾大項。


    而這一切又都和嘉陵江和漢江的漕運息息相關。


    說到漕運,就離不開官漕和民間的漕幫。


    官漕私用在這個時代司空見慣。


    無論是金州郭家,還是漢中那些其他的將門世家,都在這麽做。但是官漕畢竟是公器,再囂張的家族也不敢用得太過分。


    所以很難從中找到具體是誰。


    民間的漕幫就不一樣了。


    張家、金家不太可能參與其中,就隻剩下之前的董家。


    這肯定也是燕奴兒得以和董家攪合在一起的原因。


    也就是說,隻要掌握了董家之前和那些勢力有過深入的合作,就基本能夠從中找到懷疑的目標。


    而這對於趙斌來說,並不難。


    他從茶幾上拿起一份信。


    這是金士豪命人送來,親自交給他的秘信。


    上麵就記載著董家此前一些長期合作的重要夥伴。


    輕飄飄的信件,此刻卻仿佛有千斤之重。


    趙斌很清楚,自己一旦打開這封信,就等於打開了又一個兇險的未來。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隨後不緊不慢地撕開封口,將秘信展開。


    信上,隻簡單地記錄著十來個勢力或者家族的名號。


    趙斌目光掃過,很快定格在最低下的一行字上。


    金士豪將它寫在最底下,顯然是覺得這個人物和他所在的家族不好得罪,需要避諱。


    但趙斌的目光,卻像是被鎖住了一般,死死盯著上麵那人的名字。


    嘴角漸漸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輕聲嘀咕道:“果然是你麽,


    楊家,楊淵…”


    其實早在趙斌從大金國帶著白沙大師路過天水軍的時候,他就意外發現楊淵對自己抱有極大的惡意。


    趙斌一直對此深感不解。


    直到,他意識到了燕奴兒背後另有人控製,


    直到,此刻這封信出現。


    一切,似乎都明白了。


    別看楊家如今盤踞在邊境的天水軍中非常低調,但他們在漢中地區已經紮根數百年之久,乃是真正的名門之後。


    號稱是北宋初期名將楊業楊無敵留在祖地的後代。


    隨著北宋的覆滅,他們儼然已經成為了楊家的正統,在漢中擁有極高的名望。


    數百年紮根此地,根須之強大自然可想而知。


    不過據趙斌所知,楊家的日子卻不算好過。


    究其原因還是宋廷對將門世家的打壓。尤其是受到吳曦造反之後的影響,像楊家這樣聲威赫赫又遠在西北邊地的將門世家,更是在重點打壓之列。


    所以楊家被迫分成了天水楊家和轉型的興元府楊家。甚至在軍事上,還被草根出身的守將張維給壓製了。


    其實隻要想一想就會明白,張維憑什麽壓製楊家?


    還不是大勢所趨,逼得楊家不得不保持低調和謙遜麽?


    如此遭遇,換成趙斌是楊家子嗣的話,也肯定會心有不甘。


    明麵上無法擴張,那就隻能背地裏暗中控製更多的產業和勢力…


    當他們察覺到同樣在民間飛速膨脹的趙斌的存在後,自然會產生危機意識…


    趙斌將信件上的其他幾個家族和勢力的名號也記在心裏後,將它放在茶盞中泡糊。


    如果真是楊家在背後搞他,那問題就嚴重了。


    楊家是個龐然大物。


    無論是關係網,還是在軍中的名望,都不是趙斌明麵上的身份可以正麵招惹的。


    如今燕奴兒已經沉江,就算沒死,也會讓楊家意識到靠這個女人已經牽扯進了太多人,無法再用。


    所以一定會采取其他的手段,打壓或者滅掉他。


    不過有趣的是,史嵩之居然也在裏麵參合了一腳,意識到了燕奴兒背後有人。


    所以楊家如果不想被盯上,就肯定不敢大張旗鼓地對付趙斌。


    隻能說,世事之奇妙簡直就是奇妙。


    誰能想到,同樣在找趙斌麻煩的史嵩之陰差陽錯下,反而成為了震懾楊家的殺手鐧呢?


    想到這這裏,趙斌簡直想要放聲大笑。


    ‘有趣,太有趣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們害怕被史嵩之知道,也許我應該…’


    ‘不妥,不妥。要是史嵩之以此為威脅拿下楊家,史黨恐怕會很快徹底控製西川…’


    ‘但如果什麽都不做,怎麽對得起你們三番五次派人殺我的好意?’


    趙斌像個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地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最後走到了掛在牆上的西川地圖之上。


    這地圖,是他親手所繪。


    一開始,隻有石泉縣一個地方,最後慢慢擴大。


    如今已經將漢中地區,乃至一部分的關中和巴蜀地形都繪製了上去,其中的不少地方,都是他曾經親自到過的地方。


    趙斌這樣做,是想讓自己對每一個地方、每一寸土地都了若指掌。


    古代行軍打仗,打的不僅是後勤和謀略,還有地利。


    作為一個優秀的統帥,隻有對各地地形了若指掌,才能因地製宜使用出合適的戰術。


    反觀在曆史上,有多少聲威赫赫的將帥,就是因為不熟悉地形,晚節不保。


    最終自己喪命不算,還導致無數士兵和背後國家跟著一起倒黴。


    他拿起木棍,找到了天水的位置所在,隨後將關外五州和嘉陵江、漢水等地一一圈了進去。


    最終,棍子定定地點在河西走廊之上。


    ‘天水軍,絲綢之路的節點,又是軍方占據絕對主導地位的軍州,的確是個走私獲取巨額財富的最好地方。’


    趙斌冷笑一聲,目光向天水軍左側的一處山穀滑去,腦海中冒出一個性格乖戾而陰鶩的男人的臉。


    黃牛堡,孫猛。


    對於孫猛,趙斌一直覺得他就是個受過嚴重精神創傷的神經病。


    為人偏激,行事瘋狂而張揚。


    和一個偏激的神經病為敵,是非常讓人頭疼的事情。


    因為他很可能會始終惦記著你。


    別看如今孫猛好像一點迴來報複的意思都沒有,但趙斌堅信一旦他獲得機會,就會不計得失迴來報仇。


    這是性格決定的。


    不過神經病有一點很好。


    那就是行事無所顧忌,且容易引導。


    比如孫猛如今仗著背後有鄭損撐腰,居然敢公然圍攻數十裏外的大散關守將。


    趙斌是學過心理學的,他明白一個真正有野心的人,是做不出這樣無腦的事情來的。


    因為這會讓自己徹底喪失往繼續往上升的政治資本。


    所以孫猛瘋狂的行為,隻是在滿足自己空虛的內心罷了。


    他在享受爭鬥的過程,亦或者死亡、財富之類的東西。


    隻要趙斌能夠讓孫猛意識到控製百裏之外的天水軍,可以得到數倍快樂和滿足的話,他就一定會給楊家帶去天大的麻煩。


    當然,也順便給鄭損這貨帶去天大的麻煩。


    這兩方陷入麻煩之中了,趙斌這個被找麻煩的,自然就沒有了麻煩。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


    問題是,怎麽引導孫猛的注意力到天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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