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趙斌忍不住怪笑起來,他知道這種推測如果沒有九成的把握,宋錄絕不會記錄在傳迴來的情報上。


    也就是說,豹子哥冷冰冰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蘿莉控的心?


    不過也對。


    根據心理學的分析,越是童年時期缺乏和異性玩耍機會的人,越是取向低幼化嘛。


    以李豹那副生人勿進的臭臉,別說少女了。


    估計寨子裏那些熱情的大媽都不敢輕易和他說話。


    嘖嘖嘖…


    果然每一個冷麵男背後,都有一顆騷出天際的心。


    那清兒外表看去也就十二三歲,即使禽獸如趙斌都下不了手,沒想到啊…


    趙斌樂了一會後,突然想起之前的一個情報,意識到了不對。


    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為什麽會去城固縣?”


    “應當是那個清兒發現了什麽。這小娘子被人接連刺殺之後,雖然依舊堅持什麽都不肯說,但宋錄推測她可能出現了逆反心理,想要找到燕奴兒問個明白。


    所以最近在找那女人的事情上變得主動了很多…”


    趙斌點點頭,對此並沒有感到突兀。


    他之前放清兒離去時,就已經算準了燕奴兒不會再接納她。


    雙方一個不信任,一個很委屈。


    再加上中間有個李豹像根刺一般存在兩人之間,一定會讓燕奴兒和清兒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大。


    清兒數次被人清理門戶,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一次次的清理門戶的行為也意味著,清兒絕對知道一些燕奴兒的常規手段,找對了方向…


    也就是說,燕奴兒很可能就隱藏在城固縣?


    “如果我沒記錯,劉坤和晏夢彪發生衝突的地方,就在城固縣外某處吧?”


    “對,雙方在城固縣西北十裏外的七星山附近發生過械鬥,留了幾具來曆不明的屍體,不過具體細節無從得知。對了,那裏有座七星寺,也是一座最近剛擴建過的寺廟...”


    “城固縣可是董家的老巢啊,嗬嗬...


    董家之前被我們在江上埋伏幹掉大批核心成員,又因勾結摩尼教被漕幫除名,已經實力大損。


    看來這百足之蟲還是死而不僵,依舊有很大的利用價值呐…”


    隨著對燕奴兒越來越了解,趙斌已經漸漸熟悉了她的做事風格。


    此女心機深沉、長袖善舞,最擅長借力打力,巧妙利用別人的力量和關係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此前經常玩借雞生蛋的趙斌是同種類型的存在...


    因此燕奴兒如果出現在董家,一定是董家還能繼續在某些事情上發光發熱。


    加上晏夢彪和劉坤兩方人馬也曾在城固縣附件出沒,那裏一定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


    抓住燕奴兒,對於趙斌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個人恩怨的事情了。


    自從知道此女背後另有主謀之後,趙斌開始意識到燕奴兒處心積慮地想殺他,可能並不僅僅是出於他掌握了摩尼教和元蒙人秘密的緣故。


    他的腦海中放電影一般閃過一些人影,皺眉想了下後,朝著孫單幽幽問道:


    “孫單,你說如果有某個,或者某些個位高權重的人物發覺了我們的存在...我是說,包括山南盟那些弟兄在內的大多數信息,他們會怎麽做?”


    孫單心中一驚,剛想說不可能。


    不過看到趙斌認真的眼神之後,也不由陷入順著他的話沉思之中。


    好一會,才語氣凝重地說道:“那要看那些人站在什麽立場了。”


    “哦?仔細說說你的想法。”


    “是。”


    他組織了下語言後道:“二哥你背後有趙知府站台,在漢中也算一號人物。如果你說的那些人代表著朝廷的立場,就會用權勢來逼迫我們暴露真實意圖,再進行打擊或者威懾。”


    “如果不是呢?如果他們的目的和我們一樣,也是在滲透在各個地方暗中把控地方和漢水流域呢?”


    “那就…”


    孫單小心看了眼趙斌,低下眼瞼說道:“那就是競爭對手和敵人。既然雙方都是暗中蓄謀超出朝廷允許的發展,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擒賊先擒王…幹掉對方的核心成員一勞永逸。”


    “哈哈哈…孫單,你能想到這一點,看來是真的長進了。”


    趙斌笑著拍了拍孫單的肩膀,隻是眼神中卻滿是幽冷。


    孫單瞳孔一縮,驚唿道:“二哥你是說,那女人之所以刺殺你是因為!”


    “噓…”


    趙斌將手放在嘴前,搖頭製止道:“此事事關重大,無憑無據,不要妄議。”


    哪裏是什麽事關重大。


    如果一切的猜測都是真的話,那麽當幕後黑手知道趙斌猜出了他們的意圖,很可能會撕下偽裝,以另外的途徑來圍剿他。


    比如,利用權勢和關係網形成正麵封鎖。


    趙斌如今雖然背靠趙彥呐,風頭正勁。


    但說實話,僅僅一個漢中首府的知府身份,還不足以在西川橫行無忌。


    加上老趙性格暗弱,一旦遭遇太多壓力後,很可能拋棄趙斌。


    最終吃虧的還是他。


    所以,即使趙斌心中有了某些猜測的對象,依舊不敢拿到明麵上來說。


    甚至於依舊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隻針對燕奴兒進行報複。


    他見孫單依舊心事重重的樣子,轉移話題道:“對了,最近全貴在幹嘛?好久沒見到他那張臭臉了。”


    “他?”


    孫單說道:“據說全大官人現在正忙著處理之前那些陽奉陰違的手下,以及關注北方戰事的動向,應該沒心思來管我們的閑事。


    不過我的聽人說他曾特意去石泉縣偷偷拜訪過曹友聞一次,兩人私交好像非常好。”


    趙斌也聽說過曹友聞和全貴從小就認識。


    全貴一直佩戴在身邊的那把定坤刀,據說還是曹家家主轉增與他的傳家寶呢。


    所以前往拜會曹友聞也算正常。


    隻是這兩人攪合在一起,總感覺不會是單純的訪友那麽簡單...


    趙斌失笑道:“有趣,我實在無法想象全貴那種死人臉和曹友聞那個心直口快的家夥,是怎麽相處愉快的…


    算了,本莊主身正不怕影子斜,由得他們去吧。


    走吧,去聯絡曹幫主和王六他們,我們去一趟城固縣。”


    孫單大驚道:“二哥,我們真要去城固縣?”


    “當然,那裏既然那麽熱鬧,豈能少了我們?”


    “可張堂主此前不是說過董家是漕幫內部的事務,希望我們不要插手的麽。而且,鄭損也派了人帶信來,指名想要見你...”


    “嗬嗬...董家的確算是漕幫內部事務,可摩尼教和那個女人還有劉坤這些人可不是。


    至於鄭損麽…”


    趙斌冷笑道:


    “暫且不用理會這位西川大帥,就讓人備上一份重禮送去,就說我已經去臨安府向史相謝恩了,等過個個把月再去他那進行拜會。”


    說完,帶著人大步朝碼頭方向而去…


    。。。。。。


    和漕幫的合作,有利,也有弊。


    漕幫是個紮根於民間的組織。


    說他鬆散,那是真的鬆散。


    巨大的幫派內部基本都是以船為單位的小團體形成的勢力集團,有很多不同的聲音存在著。


    可說他團結、嚴密,也同樣不為過。


    因為這個幫派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可以說漢江漕運的曆史有多久,漕幫的曆史就有多久。


    已經形成了一係列深入人心的、和幫規融合在一起的潛規則。


    一旦有不守規矩的外人冒犯這些潛規則,那麽在漕幫控製的水域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遭遇‘各種意外’,或者沿江沒有人敢再找這些外人做生意。


    趙斌交好張律,又是救出漕幫堂主金士豪的重要盟友。


    加上他不是官府中人,所以如今漕幫上下對趙斌非常熱情、充滿感激之情和好感。


    比如趙斌麾下的船隻在漢江各地都會受到各種善待和便利,甚至於和當地人發生矛盾時,漕幫子弟也會主動出手解圍。


    這對於趙斌商業帝國的打造極為便利。


    可漕幫有些規矩卻是食古不化般的存在,會讓人感覺非常無語。


    其中就有一條讓趙斌苦惱不已:漕幫子弟一旦入幫之後,就不得擅自離開,除非永遠不再跑船。


    這種標準的拉幫結派的強硬規則,使得趙斌無法對漕幫形成有效的滲透。


    也無法在漕幫控製的水域內快速發展壯大船隊的實力,以免侵犯漕幫的利益影響雙方友好關係。


    以至於很多時候,不得不將一些跑船的生意委托給漕幫的人去做。


    長此以往下去,趙斌的商貿網絡必然會對漕幫越來越依賴。


    一旦漕幫有變,對他將會是嚴重的打擊。


    所以,哪怕他和漕幫現在的關係非常好。


    該抓住的滲透機會,還得抓住…


    城固縣,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城固縣位於興元府和洋州之間,地理位置很好,地勢也非常平坦。


    偏偏是個什麽便宜都占不到的小透明。


    依舊保持著北宋時期漢中作為茶桑生產基地的傳統。


    眾所周知,當一個地方的產業是在官方的控製下形成的某種特定類型的農作物後,實則就是在實行殖民化的統治。


    所以此時的城固縣不僅是漢中的小透明,還是地方勢力最頑固和保守的地方。


    趙斌清楚地記得,他幾個月前曾有心帶著李豹前往當地探查董家的底細。


    結果人還沒到縣城,就被郊外那些行屍走肉般試圖對兩人劫道的百姓給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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