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豪的身體晃了晃,隨後猛地咬緊牙根挺住腰杆站定,朝著前方屋頂上的幾名襲擊者發出野獸般的怒吼聲!


    接著神情真靈的用左手抓住箭杆,揮刀將它齊根削斷,舉著斷箭仰天戾吼道:


    “金士豪的項上人頭就在這裏,誰有膽就來取!殺啊!”


    受到他悍不畏死的鼓勵,原本被殺得節節敗退的漕幫幫眾,也隨之爆發出驚人的勇氣和血性,不顧一切地殺向那些敵兵。


    拚不過裝備,就拚狠勁。


    用牙去咬,用命去換!


    一時間,這些在江中漢子居然硬生生為金士豪殺開了一條看見城門的道路!


    可惜,那城門是關著的…


    而且在城門上方的城樓上,站著軍容整齊的數百名守軍…


    一條注定的死路。


    ‘死路又如何?’


    金士豪早有心理準備,他獰笑著將一名撲來的敵兵劈死,怒吼著往前殺去!


    那勇猛的姿態,鼓動著漕幫的漢子們自發地護在他身後,同時也震懾著那些試圖擊殺他的偽裝者們。


    眼看著金士豪帶人越殺越勇,躲在背後指揮這一切的勞虞候臉色越發陰沉。


    金士豪是一定要死的。


    區別隻是怎麽死。


    漕幫如果在這場廝殺中輸了,官府自然會以民間幫派私鬥來結束這場紛爭,逼退城外的三千漕幫漢子。


    那對於史嵩之來說,是最體麵和理想的解決方式。


    如果金士豪僥幸衝到城門下,也會被守軍當場格殺。


    因為他攜帶著殺人的兇器衝撞朝廷關隘,等同謀反。


    不過如此一來,可能會刺激到城外的那些人,逼迫他們真的走上造反的不歸路。


    當然,這個概率主要看城外的張律是否能夠保持克製了…


    即使是不造反,官府和軍方也會背上參與謀害漕幫的罵名,激起民憤。


    從而讓史嵩之其後控製漕幫的計劃受到影響。


    勞虞候知道任憑下麵那些伏兵,已經無法限製住氣勢上來的漕幫子弟。


    深吸一口氣,朝身後吩咐道:“不用再裝了,沒必要為了此人損失太大,命埋伏起來的弓弩手集中火力射殺他。”


    隨著他的命令,樓頂出現了更多的弓弩手,將箭矢瞄準正在衝殺的金士豪。


    千鈞一發至極,卻見附近街頭巷尾和民宅中居然同時湧出數倍來曆不明的弓弩手,毫不留情將射向準備伏擊金士豪的那些弓手!


    一時間,慘叫聲四起,壓得他們倉皇奪迴屋中不敢露麵。


    “哪來的人,不好!”


    勞虞候臉色大變,剛想離開所在的閣樓,突然發現身後的房門被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蒙麵漢子猛得砸翻!


    重重拍在地板上!


    來人武力極其駭人,衝進來後也不用武器,拳打腳踢手下無一合之敵!所有被他拳腳砸中的人,全都慘叫著滾翻在地。


    勞虞候大驚失色,剛想去抽刀迎敵,迎麵見那巨漢單手將一名手下朝他擲來!


    他閃身躲過,可再想抽刀已經遲了。


    那巨漢已經低笑著撲倒他的身前!


    勞虞候能成為史嵩之的心腹當然也不是庸手,倉促間飛起一腳踹向來人的胸口,想要將他逼退。


    這一腳極為迅捷,也的確結結實實的踹在來人的腰腹上!


    結果卻像是踢到了一塊鐵板,不僅沒將巨漢踹開,反而自己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


    勞虞候終於知道自己手下為什麽不堪一擊了。


    不是他們廢,而是來人是個變態級別的練家子!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此人對手,驚恐地想要順勢倒地,往窗外跳出去。


    下一刻卻發現自己的腳腕一緊!


    “過來吧!”


    巨漢如同拎小雞一樣拎起勞虞候,將他猛地往天花板甩去!


    “啊!!!”


    勞虞候一口鮮血吐出,被房梁撞得七葷八素,差點連魂魄都被撞散了。


    整個人軟倒在地,還有還有半分抵抗的力氣…


    沒了勞虞候的坐鎮指揮,加上有街道上突然殺出來的數百名援兵支持,金士豪越發勢不可擋。


    也離緊閉的城門,越來越近…


    “大哥,且慢!千萬不可衝動啊!”


    呂文煥蒙著一塊對他來說有點大的麵巾,跑進了隔樓之中。


    讓一隻手扶著麵巾防止它掉下來露出真麵目,另一隻手則死死抓住呂文德的手臂,焦急地阻止他將勞虞候脖子扭斷:


    “你可不能殺此人。”


    呂文德停了扭脖子的動作,疑惑地問道:“為何不能?你是怕暴露身份吧?沒事,隻要將這屋子裏的人都打殺了,誰知道是咱幹的?”


    “我的大哥啊。”


    呂文煥急得抓耳撓腮,有心將他的手掰開,隻不過兩人力氣相差太大不能得趁,隻得繼續勸道:


    “此人是姓史那人的得力手下,要是把他弄死了,事情就再無寰轉的可能了!一旦徹底撕破臉,也不符合‘那誰’的利益不是?”


    呂文德看著自家六弟少年老成的樣子,不由樂了。


    將手中抓著的人往地上一扔,笑道:“開開玩笑而已,你當我真的這麽不知輕重麽?”


    呂文煥一愣,狐疑地說道:“大哥你確定?不會隻是意識到錯誤後在嘴硬吧?哎喲!”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惱羞成怒的大哥一巴掌扇在了後腦勺上。


    隨後又騰空而起,被呂文德夾在腰間,往外大步走去。


    呂文煥抱怨一番無果後,看著身後房間內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史嵩之手下,幽幽問道:“大哥,我們參合進這件事裏,真的適合麽?”


    “有什麽不適合的。趙兄弟是個厚道人,至少從不坑自己兄弟,你放心就是。”


    “可那些人…”


    “反正我們又不在襄陽混,怕什麽?況且…”


    呂文德看著外麵喋血的街頭,笑著說道:“那個叫金士豪的,是個難得的真漢子。既然機緣巧合遇到了,合該出分力,助他一臂之力。”


    曆史,對於呂文德個人的人生軌跡來說,終究還是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他沒有隨著趙範兄弟一頭紮進鉤心鬥角的腐朽官場中。


    而是跟著趙斌,開始走向了一條全新的道路。此刻的呂文德雖然也讀了不少書、長了些心眼,但終究還是保留下了他原本的那一份任俠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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