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人起源於東胡,也就是東部的鮮卑人宇文氏那一支,曆史頗為悠久,主要活躍於如今的黑龍江一帶。


    奚人雖然也是鮮卑人後裔,不過其作風遠沒有遠親黨項人的忠厚本分,其政權在曆史上總在反叛和歸附之間反複橫跳。


    在大金國崛起後,他們先是背棄契丹人成為遼金之間的戰略緩衝,後來看大金國勢不可當就依附了金國。


    因為歸附得早,雖然經常鬧些幺蛾子,但地位在金國內部也算是僅次於女真人的人上人。


    奚人百戶很快發現了倒在草叢邊的那人,臉色一變,喝道:“這是什麽情況,你們是誰,還有這人又是誰?”


    趙斌借助火光,也看清了之前襲擊自己的人大致樣貌。


    是個皮膚黝黑的精瘦漢子,看上去風塵仆仆,長相普通。


    給人一種精悍又普通的矛盾感。


    幸好對方受傷太重,已經意識模糊。


    趙斌暗鬆了口氣,朝著對方一抱拳後,睜著眼睛忽悠道:


    “迴百戶,我等是鞏昌總管汪世顯大人的部署。被調往永安寺中駐紮,以幫助完顏啟奴大人防備宵小再來鬧事。


    此前聽到外麵有馬蹄聲和喊殺聲,所以我們百戶派哥幾個前來查看。發現此人正在被幾個來曆不明的人圍殺…


    可惜來晚一步,沒追上那些人,反倒是剛來就遇到了你們。”


    李豹幾人早就習慣了趙斌忽悠人的本事。


    讓他們跟著一起忽悠固然不太現實,但在一旁煞有其事地點頭助力,還是做得到的。


    金軍百戶聞言眉頭緊皺,隨後又似乎感覺撲倒在地上的人有點眼熟。


    當即帶著人走了過來,將傷者翻過來一看,臉色大變:“必蘭兄弟!怎麽會是你!?喂,快醒醒…”


    趙斌心中一突,心想之前的猜錯果然沒錯,這夥人果然也是粘葛順的手下。


    他暗自慶幸沒有當著對方的麵痛下殺手,否則眼前這五六十號人怎麽滅口?


    見同伴傷勢嚴重、難以蘇醒,帶隊的百戶臉色異常難看。


    先叫來手下將人抬迴去治療,然後死死盯著趙斌幾人喝道:“說!到底是怎麽迴事,是不是你們將人弄傷的!”


    “啥?你這是什麽話?”


    趙斌指著不遠處倒斃的戰馬說道:“你自己看看,那些箭矢可不是我們身上帶著的。”


    說著,示意孫單和王二誠將自己的雕翎羽箭遞給對方看。


    百戶接過看了眼後,又跑到倒斃的馬匹旁觀察,果然發現和戰馬聲上好幾種款式的劣質鵝羽箭完全不同。


    畢竟趙斌如今闊了,不可能再讓自己的心腹愛將們用廉價的製式箭矢,沒想到這時候反倒成了替自己開脫的證據。


    奚人百戶態度稍緩,但依舊警惕地質問道:“誰知道你們不是追殺他來這裏的?”


    你丫猜得真準,可惜找錯了突破口。


    趙斌目光掃了眼李豹三人騎來的戰馬,暗暗慶幸對方沒有上前仔細查看馬屁股後麵的軍隊印記。


    否則肯定能發現它們是粘葛順所在軍隊中的馬匹..


    為防此人繼續找茬,他故意露出生氣的樣子,喝道:


    “你怎麽能血口噴人!我們冒著危險前來查看嚇走賊人,才讓他得以免遭毒手吊住一命。要真是我們追殺他,你覺得就他那個樣子還能等到你來發現?”


    奚人百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感覺聽上去的確有幾分道理。


    這才轉移話題,追問道:“那你們可知道是誰襲擊了他,又往哪裏去了?還有,有沒有見到我家千戶粘葛順大人?”


    “襲擊他的估計和之前在玉蝶穀試圖救走黨項人的應該是同一夥人,至於粘葛千戶,並沒有看到。


    前麵就是我們駐紮的永安寺,百戶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看一下。”


    見趙斌這麽說,奚人百戶反而滅了前去深入接觸的想法。


    相比起尋找到粘葛順,他更在意追查到宋國奸細的蹤跡。


    否則迴去也不過是挨抽而已。


    他卻不知道自己這個主意,讓他和手下們無形中逃過一劫。


    當然,也讓趙斌暗自鬆了口氣。


    “可有看到那些人,往哪裏跑了?”


    “往北邊!我尋思著他們可能又躲迴山上去了,正好被剛才那兄弟發現端倪所以才被追殺的吧。”


    趙斌說完,眨巴了幾下眼睛,顯得誠意十足的樣子。


    玉蝶穀的後山雖說不大,但是要仔仔細細搜完,也要不老少的時間,再加上附近山坡周圍大量荒廢的房屋需要檢查。


    估計弄完,天就該亮了。


    奚人百戶得到奸細的消息大喜過望,朝著趙斌幾人謝道:“好,今日多謝幾位兄弟相助,等抓到那些細作,兄弟我改天找你們喝酒。我們走!”


    說完,招唿著麾下的士卒們朝著後山方向奔去。


    等對方走遠後,趙斌幾個齊齊鬆了一口氣。


    暗道好險。


    這感覺,就像走鋼絲一樣。


    隻要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紕漏,可能就會萬劫不複。


    如可以選擇,他也想用更穩妥的辦法找個機會蒙混出城。


    但偏偏陰差陽錯來的人居然是粘葛順那個二世祖,並且還和他發生了矛盾。


    雖說此人被衙嶺關的消息所吸引,未必會有精力來為難趙斌一行。


    可萬一他對看上眼的馬匹念念不忘,又或者報複心極強,事後非要先帶人找迴場子呢?


    那放他離去,就等於將自己的未來和小命全寄托在別人的手中。


    隻能冒險一搏。


    此刻,真正的危機還沒有過去。


    隨著粘葛順被拿下,留給趙斌在鳳翔府中斡旋的時間不多了。


    他必須盡快利用好這個身份特殊的人質,謀求出路。


    趙斌暗暗祈禱被救走的那人能昏迷地得久一點,然後帶著李豹三人返迴了永安寺中。


    迴到寺中,總算有了個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趙斌追殺逃脫之人期間,劉貞與玉蝶穀的人被田毅安排守在後麵的小八擋了迴去,沒有強行出來幹涉外麵‘城衛軍’的事。


    趙斌終於鬆了口氣。


    先是給了田毅一個眼神,然後兇巴巴地朝著被控製的那些僧人喝道:


    “你們都給我聽好,這是我們汪總官和粘葛家的事情,各位要是敢通風報信,最好掂量掂量參合其中的後果。”


    “現在。都迴廟裏去,沒有得到允許不準一個人離開寺廟和去玉蝶穀中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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