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堪稱曆朝曆代中央集權程度最高的朝代之一。


    不過區別於其他朝代由帝王主導下的中央集權,宋朝權力不是集中在皇帝手中,而是在輔政大臣們手中。已經初步具備了議會內閣製的雛形。


    領先於時代的同時,也因為文武不平衡的發展和政策,導致宋朝的政體畸形而臃腫。


    為了嚴格把控地方,宋朝仗著有錢大肆招募官員,將地方和朝廷的權力分得非常細。


    不僅軍政分離,還搞出了兩套相互監督製約的施政係統,一套主具體政務,一套控製話語權,具體的職務更是分成四大塊繼續切割地方官的權力。


    再加上龐大的宗室,朝廷對地方各級官員的把控力非常強大。


    這樣的情況下,哪個地方的主官如果想要做大、造反幾乎不可能。


    而臃腫的士人階層,也讓士人階層穩定性和統治力達到極致。


    如此情況下,皇帝本人就顯得可有可無了。所以經常給人一種感覺,宋朝的皇權好像特別弱。


    實際上也是真的弱。


    在神奇的大宋朝,當皇帝唯一能輕易做到的大事,就是縱容出一個權臣來,讓自己過得更輕鬆快樂。


    所以如果有機會穿越成宋朝皇帝,想當個昏君將是一件相當輕鬆愉快的事情,而且成本可以說是比較小的。


    有一幹大臣們幫你看著場子,不太容易一下就崩掉。即使真弄到天怒人怨,大不了提前當個太上皇什麽的。


    反而如果想不開,非要要勵精圖治當個明君做出一番事業來。


    那就不是桶馬蜂窩的問題了。


    底下成千上萬利益受損的士大夫和宗室們會默默抽出小刀片來,幽幽看著那個自以為掌握著四十米大刀就可以牛逼的皇帝冷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運氣不差的話可能也會轉職成為太上皇。


    畢竟士人們可是嚴格擁護刑不上士大夫那一套的,皇帝的刀再大也砍不下去。


    所以客觀地說,誰去當宋朝的皇帝想要大展宏圖,都要做好心力交瘁的準備。


    最後的大金國則是表裏不一的典型代表,表麵文明實則依舊保持著野蠻血腥的地主封奴製度。


    大金一直對大宋抱有強烈的侵略欲望,但又格外推崇漢化,甚至以華夏正統自居。


    其無論是政治體係還是文字,都逐年照搬宋朝的(與大清女真沒傳承關係)。


    骨子裏卻依舊推崇誰拳頭大就聽誰的原始規則。


    所以朝廷中雖也設有左右相,參政議事等官職,但能當上這些職務的都是麾下有相應的實力的大貴族,而非看實際行政能力。


    地方上也一樣。


    比如地方主官,也改叫知府、知州。


    但是金國的知府,幾乎都是總管軍政的軍閥,隻是套在以前的元帥製上的外衣而已。金國人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依舊以元帥來稱唿各地總管之類的官員。


    這就導致一個現象,在金國的大官們一旦倒台,那是真要死全家的。


    他們擁有的東西,太多了。


    因此無論是趙斌還是田濟本人都清楚,當他淪為犧牲品後的下場會是什麽。


    “田總管目光如炬,在下佩服。”


    “嗬…趙公子約我下來一聚,難道專程是來嘲笑我的麽?”


    “不敢。”


    趙斌搖了搖頭說道:“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下隻是有一點小小的建議。或許可以讓田總管扭轉如今的局勢。”


    田濟眼神一閃,隨後故作不屑的說道:“哈…如果是說什麽讓我降了南朝,那就算了吧。我田濟再不濟也不是那種反複無常的小人。”


    “當然不是。就算你想降,如今兩國休戰交好,我們大宋也是容不下你這樣身份敏感的人的。而且我還交好你的侄子田遂,就算不幫他報仇也不能轉個身又和你牽扯不清不是?”


    田濟心中那個氣啊。


    雖說是實話,但這樣說出來,總感覺自帶嘲諷。


    其實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聽了這話後心中對趙斌的警惕一下子少了很多,甚至還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語言這東西,很多時候用對地方會充滿魔力。


    趙斌故意在他麵前說自己交好田遂。


    看似是表明立場,但是田濟作為田遂的親叔叔,心中未必沒有愧疚、親情之類的情緒存在。


    這種潛在情緒,在無關利益的情況下,多少能夠讓他下意識地感覺趙斌是親近他們田家人的。


    同理,田毅也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否則已經不斷在勾心鬥角中進化為大陰比的趙大官人,何必自尋麻煩讓他先進來觸發田濟的情緒呢?


    田濟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經在無聲無息間被套路了,他的臉色當即板了下來,冷笑道:“趙公子,就不怕田某翻臉,將你們留在這裏?”


    “其實我也不想說這種得罪田總管的話。”


    趙斌露出一個壞笑,接著一指躲在身後馬車中的董宋臣道:


    “隻是我身後有個身份特殊的敏感人物,不懟你幾句顯得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日後要是他給我蓋個私通金國的罪名,我怕會人頭落地啊。”


    臥槽!


    本就熱得額頭冒汗的董宋臣頭上的冷汗如雨而下!


    他心中把坑爹的趙斌罵了一萬遍。


    但死活都不敢走出馬車,來個充滿豪邁勇氣的粉墨登場。


    繼續當啥也沒聽見躲在車裏裝死。


    田濟愣了一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有意思。看樣子趙公子此行是迫不得已?”


    “嘿嘿,田總管明見,我的確是身不由己啊。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想要求助田總管幫個小忙。


    作為迴報,我也為田總管謀個路子,不知可好?”


    田濟麵露心動。


    要換成楊琳那些人突然來這麽一下,他根本不會、也不敢去考慮這種提議,深怕會中了別人算計。


    但正如前麵所說,因為趙斌交好田毅和田遂這兩個和他同根同脈的族人。


    所以就算是身處敵我立場,在田濟的認知中,趙斌都可以算是半個‘自己人’。


    至少他的建議,可以聽上一聽。


    他警惕地問道:“以趙公子能被汪世顯親自邀請的身份,就算北上一般人也不敢害你,何必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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