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一言不發地權衡著利弊。


    過了好一會,才朝著來匯報情況的使者問道:“你說說,那些棉甲的效果如何?”


    說到棉甲,使者臉色精神一震,興奮地說道:“迴二首領,棉甲效果相當喜人,尋常刀劍難以輕易劈開,而且防禦箭矢的效果很好。除非是遇到強弓偷襲,尋常箭矢隻傷不死。


    小的親自數過老寨主身上的甲上有八根箭矢,除了一根肋下的是被強弓刺穿僥幸沒傷到要害外,其他的無甚影響。”


    趙斌眉頭一皺,問道:“我爹受傷了?”


    使者忙搖頭說道:“隻是擦傷,因為二首領你送去的棉甲略微寬大,所以正好將箭矢偏開了一點。”


    “嗯。”趙斌這才略微放心,又問道,“那你說說,身穿棉甲的兄弟損失如何?”


    “呃…小的來得匆忙,記不太清,也許是五個,或者四個…反正死傷的不會超過五人。”


    “挑具體的說。”


    “是。有兩人是被對方的神射手用強弓重箭射殺,還有的基本死傷於從縫隙中被捅到要害…小的以為,是因為棉甲縫製時的縫隙過大過多而導致的…但如果對方多備長槍之類的武器的話,可能防護效果就沒那麽好了。”


    “哦?你的觀察倒是敏銳,叫什麽名字,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年輕的使者臉色一喜,忙低頭抱拳道:“小的陳五,是原本風口寨的人。”


    “好,陳五,我記住你了。迴去告訴我爹,既然棉甲有用又能抵禦大部分紅巾賊的刀劍襲擊。


    那就幹脆利用第一道和第二道木牆之間的間隙,以精銳負甲之士為主力,身後配保護的刀盾手和負責殺敵的長槍,進行小範圍短身肉搏絞殺為主。


    揚長避短,再加上有周圍的箭塔威懾在,能夠最大限度地發揮棉甲作用,讓他盡量抵禦劉坤的攻勢,以等我這邊的局勢變化。”


    陳五見被趙斌欣賞,忙欣喜地單膝跪地應道:“是!小的都記下了,保證一字不漏地帶迴給老寨主。”


    “嗯,辛苦,路上務必小心。”


    “多謝二首領,告辭。”


    送走陳五後,趙斌來到屋外不斷仰頭望向天空。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終於看到高飛在天空的七條一反常態地開始逆向飛行!


    趙斌猛地一縮瞳孔,暗道一聲‘來了’。


    然後又快步來到木牆之上,望向外麵的孫猛營寨。


    隻見這夥依舊散步一樣在遠處四處觀望,毫無進攻欲望。


    趙斌心中一狠,終於下了個猶豫良久的危險決定:“老奎,你帶二十個兄弟留在這,並嚐試著射殺孫猛。”


    老奎挑了下眉,道:“二首領,那孫猛生性警惕,從不敢靠近一百步內。加上身邊跟著幾個持盾的護衛,我恐怕無能為力。”


    “不,我要你拖住他,別讓他靠近就行。一旦拖不住,你自行決定什麽時候帶寨民們撤離,無需硬拚。”


    “是,二首領你是想…”


    趙斌眼神閃過一絲幽芒,冷笑道:“既然孫猛要撿便宜,就讓他撿個夠,我們幹脆順了他的心意。他再危險,對於紅巾軍和摩尼教老說都是異類…我反倒好奇,失去對孫猛製約的紅巾軍會變成什麽樣…”


    說完,悄然命全體寨兵開始集結,朝著北寨趕去。


    與此同時,百丈穀中段東側的山頭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人影。


    其中領路之人,正是劉坤身邊的心腹老五。


    這老五也是命大,先後多次卷入危機之中,愣是還勉強保持著完整的軀殼呆在劉坤身邊。至於為啥是勉強,那就得問趙斌了。


    每每想到趙斌,老五就恨得牙癢癢。


    不過他隻是身後百人隊伍的領路人,真正的領頭者是劉威麾下的一名叫陳孟的雄壯漢子。


    此人在紅巾軍內部,被稱都頭,相當於刀郎寨中的把總。


    劉威、劉坤一向不和,所以陳孟也毫不客氣地對著老五嗬斥道:


    “哼!磨磨蹭蹭,害爺麽在山上轉了兩天,還跌死了一人。老五,劉坤就是這麽教你做事的麽?”


    老五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卻發作不得。


    他沒走過這裏的山道,隻是聽劉坤講解了幾遍就被派來領路,能成功走到這已經算不錯了。


    當然,身為劉坤的重要心腹,老五地位並不比陳孟差,之所以主動申請領路來此地是有私心的。


    那就是找個機會,報仇。


    他沒理會陳孟的挑釁,摸了摸背上的長弓,想象著一箭射死那個該死的趙二郎的畫麵。


    正想得美時,他突然目光一凝忙朝著周圍人喊道:“快低頭,下麵有人馬過來了。”


    陳孟等人聞言也顧不得內部傾軋了,忙藏進崖頭,朝山穀內小心觀望。


    隻見一隊人馬,如一條一條遊龍般、兩兩並排著從南邊而來。


    毛估估,大概有兩百餘人!


    “奇怪,南邊不是孫猛負責的方向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往北邊去?”


    “難道防線被孫猛攻破了?可是不像啊,這些人走得不慌不忙的…”


    “嗯…那是!”


    老五原本平靜的臉色突然猙獰起來,死死盯著隊伍前麵的一個獨眼龍身上。


    要換了其他人在這麽遠的情況下,或許會認不出形象改變的趙斌,


    但換成老五,就算趙斌化成灰他也能認得出來。


    老五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隨後變得猩紅和怨毒,手不由自主地卸下弓箭,摸向箭矢。


    “你在幹什麽,瘋了不成!?”


    陳孟的低喝聲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老五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才意識到剛才自己魔怔了。


    他所處的位置看似和趙斌不遠。


    但那是居高臨下的錯覺,雙方至少有兩百步的距離,根本不能射中。


    “我,我隻是拿出弓來活動活動。”


    老五自知理虧,辯解了一句後指著趙斌的身影說道:“那人就是趙二,他們好像是去援助北寨,陳兄弟,如此良機不容錯過啊。


    一會等他們過去後我們就下去,關鍵時候配合外麵的兄弟發動攻擊。兩麵攻擊下保管他們大敗虧輸!”


    陳孟疑惑地看了眼老五,似乎想不明白他為什麽主動給自己出主意,而且聽上去還挺美。


    想了想也覺得這主意確實不錯。


    “可以,不過這口子上下不易,還得仔細觀察穀內是否有眼線,免得一會被人發現堵在半路就完蛋了。”


    老五此時眼中已經隻剩下趙斌走過去的背影,恨恨地說道:“這裏從下望去一望無際,哪來什麽眼線?而且我們剛才已經觀察了很久,鬼影子都沒見到。”


    “這…行,一會等下麵的人都過去後,我們就下去。”


    兩人想到發動奇襲的戰果,摩拳擦掌地一直苦苦等了差不多兩刻鍾,才等到下方的隊伍從南往北,消失在了前方的山穀坡道後麵。


    當即興奮地從地上爬起來,再也忍不住了。


    不過這陳孟能被派出來獨自領兵也非草包一個,強行克製住激動之情。


    眼珠子一轉說道:“老五你是向導,你先領頭下去,我為你壓陣。還有,下去後別急著追上去,記得要一起行動,”


    老五忍不住暗罵一聲賤人。


    哪不知道對方還是怕下麵會有眼線或者埋伏,想讓他去打衝鋒卻又怕他搶了功勞。


    但既然趙斌都帶大隊人馬過去了,有埋伏的概率實在不大。


    老五一咬牙,當即甩出一捆事先準備的麻繩扔下懸崖,然後以此為輔助,不斷從大塊的衝擊石上跳躍而下。


    其他人見狀,也有樣學樣,膽小的小心爬下去,膽大的就學著老五的樣子直接從石頭上一塊塊跳下去。


    倒也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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