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一輩子都沒感覺這麽累過。


    不僅完全感受不到預料中的香豔,還數次差點滑倒在泥濘山道上。


    當然,要讓他將自家媳婦交給別人背?


    那是休想。


    這麽漂亮的媳婦,就算累死,也是值得的!


    雨依舊在下,就像直男執拗的眼淚。


    趙斌咬著牙背著呂婉娘在雨中前行,直感覺兩股戰戰,頭暈眼花。


    迷迷糊糊中,隱約聽到身後有馬蹄聲響起。


    又像是聽到婉娘低聲的抽泣…


    直感覺自己和和背上的人兒,即將一起被殺死在這風雨交織的黃昏之中…


    一時間,他竟分不清這是浪漫,還是悲劇…


    直到眼前一暗,再無雨水打在臉上之時,趙斌才恍如隔世般清醒過來。


    原來,那一切隻是錯覺。


    他已經背著一個人,冒雨成功從風口寨來到了小武整理好的山洞之中。


    短短的三四裏山路,讓人恍如隔世。


    等到娟兒和眉兒在洞壁一側鋪好簡易的床,幫著將呂婉娘放下後。


    趙斌雙腳一軟癱倒在地,半天緩不過勁來。


    “唿…唿…紅巾賊出現了麽?”


    小武一頭霧水,邊收拾蓑衣,邊迴道:“沒有啊,二哥你怎麽會這麽問?”


    “看樣子…隻是錯覺…”


    但真的…隻是錯覺麽?


    刀郎寨前。


    七八騎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騎士安靜的佇立在洞開的寨門之前。


    沒有人說話。


    隻有坐下馬匹時不時被雨水打得難受,本能般吭幾下。


    “有意思…居然走空了?”


    “副壇主,地上還有大量清晰的腳印,寨裏的人應該是剛離開不久,要追上去獵殺他們麽?”


    為首的騎士伸手接住幾滴雨水,搖了搖頭道:“這天氣,追殺去也隻能近身搏殺。此地寨子的當家能讓人冒雨撤走,估計也是個行事果斷,謹小慎微的人,肯定會有所防備…沒必要拿兄弟們的命去硬拚。”


    其左側一人,卻不服地說道:“不過是區區一些山野毛賊罷了,隻消暴殺幾人就會嚇得四散而逃,任憑我等斬殺,副壇主何必擔心?”


    “哦?那呂隊帥,你昨日帶隊折了三名弟兄,又是怎麽迴事?”


    “我…”


    那人羞惱地低頭,嘀咕道:“那也不能放任他們離去吧,我和手下的兄弟最近已經探明這一帶的地形。這座山寨背後是一道天然穀地,穀口易守難攻。等後麵的那幫雜碎趕來攻打的話,至少還需要一兩天功夫。如果任由他們在那建造工事,恐怕到時候再強攻的話,損失會超出預計。”


    “有道理。”


    劉壇主點點頭,又看了看即將完全暗下的天色,臨空輕甩了下馬鞭後命令道:


    “老五,呂隊帥,你們帶上其他兄弟順著痕跡前去探明情況,可以見機行事。如果有機會…就趁夜摸進去做掉他們。尤其…此寨的寨主可能會是個麻煩人物,需優先除去。”


    “遵命!”


    六人齊齊下馬,收拾一番行裝之後,借著天邊的餘暉朝著百丈穀方向摸去。


    獨自一人留下的劉壇主,也下了馬。


    隻見他反手抽出一柄三尺長刀,劃開雨幕。


    望著在雨中泛著冷光和水霧的刀鋒,他嘴角帶出一抹嗜血的冷笑,大步邁入空無一人的山寨之中…


    “人生在世,如暗隨行,到頭來,終究不過浮生一夢。隻盼光明之火,滌蕩世間,以我手中之刀,殺出一個朗朗乾坤,嘿嘿嘿…哈哈哈哈…”


    還不知道危機即將到來的趙斌,休息了一陣後終於緩過勁來。


    他囑咐娟兒代為照顧呂婉娘後,帶著小武走出了暫居的洞穴。


    走到洞口,他才發現所在洞穴長在一處峭壁底部,頭頂上方是微微向外傾斜的高大崖壁,倒是擋住了刮來的風雨。


    再轉頭四顧。


    這才看清左側不遠的山道處,堆著一些木材,以及半成品的柵欄等工事。


    “原來就在穀口附近。”


    趙斌看天色將暗,隨口朝小武問道:“我爹和大哥他們呢?”


    “二哥,老寨主在那邊另一個山洞中…”


    他指著山穀內側的一處洞口說道:“由大劉親自代為照看著,防止發生意外。至於大郎和三郎,在山穀對麵,也不過隔著百來米遠,有事可以隨時支援的。”


    趙斌點了點頭,心中卻依舊感覺到了陣陣不安。


    最糟糕的是因為下雨,七條不能外出飛行,失去了對紅巾軍的偵測能力。


    他腦海中,再次想起之前聽到馬蹄聲的一幕,便對小武說道:


    “雖然紅巾賊冒雨前來偷襲的概率不大,但也不能大意,你叫李豹、老奎還有大劉三人來我這一趟,我有事交代。”


    “好的,我這就去。”


    不多時,李豹三人陸續前來。


    趙斌將心中的擔憂說了一遍。


    大劉搖搖頭說道:“少東家,大夥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一直都在忙著幹活,雨後又忙著搬家,再安排人值夜恐怕會有怨言。而且這鬼天氣,哪會有人摸上門來?”


    老奎當即嗬斥道:“大劉,少東家既然這麽說,就一定有道理,就算再累也得照辦。”


    大劉驚訝地看著昔日的好友,顯然沒想到他和趙斌出去了一趟後,屁股居然完全歪過去了。


    他心生疑惑,但也隻當老奎是受了趙斌的好處,被那三把蒙古弓收買才死心塌地地選擇跟隨。


    當即低頭不語。


    卻不知道,老奎這樣的變化是有原因的。


    當初他因為無能昏聵的將官,導致自己被迫成為逃兵隱藏起身份和本事,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和憤恨。


    而趙斌在那次遭遇戰中,不僅共同經曆了生死考驗,也證明了很多屬於優秀的領導者特有的特質。等於某種程度上彌補了老奎隱藏在心中的缺憾,也多了一份期待。


    李豹也有些疑惑,這老奎怎麽比自己看上去還要忠心耿耿?


    他還是很讚賞老奎這樣的態度的,聞言附和道:“老奎說的是,不過值夜這事不能我們一家去做。不如讓大郎和三郎的人,也參與進來。”


    “可以,你和大劉分別去老大和老三那要人。老奎…那上半夜就辛苦你,代為巡視?”


    “沒問題,我白天已經觀察過了,正好咱這邊的穀口坡道處有個小山坳,即可以避雨又可以俯瞰整個穀口內外。雖然夜裏視線不好,但穀口就那麽大,隻要掛幾個油紙燈籠在關鍵位置,應該就可以了。”


    趙斌當即讓老奎自行帶人,去臨時庫房裏尋找雨天能用的燈籠和其他一幹事物。


    然後遲疑了下,鬆開了牽著八筒的繩索,又小心地嚐試著拍了拍它的腦袋,見它沒有反首一口,這才鬆了口氣。


    其實早在一天前,八筒就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攻擊欲望了。


    不過真的摸到狗頭,他才真正相信,初步和這狗子建立起了信任。


    他指著老奎的背影說道:“八筒,跟上去,去外麵守著,別讓陌生人闖進來。”


    八筒微微皺起鼻子有些不適應趙斌充滿信賴的動作,但最終還是搖起尾巴舔了下趙斌的手心,一聲不吭邁動四肢朝著夜幕中奔去。


    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驟然重獲自由,不想再和趙斌這個無良的強盜主人待在一起了。


    不過趙斌感覺應該是前者,這狗王眼神靈動,極通人性,這兩天來,趙斌有空就和它對視。


    明顯能夠感覺到它眼中情緒的變化。


    從敵視到警惕,再從警惕到無奈,最後是傲嬌和欲拒還迎,直到最後覺醒狗子愛主人的天性。水汪汪的開始有了趙斌的影子存在。


    當然,這期間少不了各種美食誘惑的功勞...


    “唿...”


    趙斌眉飛色舞,嘴巴卻傲嬌地指著八筒笑罵道:“嘿...看看這沒出息的東西,才兩天時間就被收買了。虧他還是隻狗群的老大。”


    小武看著這一幕,嘖嘖稱奇地說道:“二哥,我怎麽感覺八筒理解了你的意思一樣?這狗子,有這麽聰明麽?”


    “它是山中狗王麽,要帶著一群弱雞土狗在山裏活下去可不容易,通點靈性很正常嘛。”


    趙斌得意地仰了仰腦袋,比自己被誇還開心。


    安排好值夜後,他本想返迴洞中繼續去攻略二女。


    但轉念一想,過猶不及。


    今天如果再進去騷擾兩位壓寨夫人,把人嚇到的話,之前的努力說不定就白費了。


    於是命小武守在洞口之後,獨自朝著便宜老爹呆著的洞穴走去。


    兩洞隔著並不算遠,加上能亮起油燈的洞穴也就那麽幾個,極為好找。


    “哼哼,如今寨子四分之一的人手都跟著我混,而且多是寨中的精銳,老頭子就算不願意我擔任寨主,怎麽都該承認我頭目的身份了吧。”


    “有了正式頭目的身份,那一切就都名正言順了...”


    趙斌打著算盤,剛想進入洞中。


    突聽洞內有說話聲傳來。


    眉頭一挑,躡著手腳靠了過去側耳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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