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業眼中帶著難以抑製的欣喜,忙不迭點頭道:“趙兄說的一點沒錯,那劉寶父子是見他和晚生親近,害怕晚生因此獲得外力相助奪迴家業,才使得這般惡毒手段私自遏押趙兄主仆。”


    死無對證。


    更絕的是。


    最大的受益者劉業,不僅做了偽證,還義正言辭地說道:


    “大人。我叔父和堂兄飼養惡犬,居然還以生人之肉喂食,簡直令人發指!我代表石泉劉家希望大人對此事嚴查到底,絕不姑息!大義滅親!另外…”


    他小心看了眼趙斌,繼續說道:“學生曾多次聽聞過惡犬噬主的傳聞,趙兄不願和劉寶父子同流合汙陷害學生,必然是上天也不忍義士罹難。故而惡犬才會突然暴起噬主,還請大人明鑒,不要為難二人。”


    說完,又轉頭朝著一旁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家丁們投去威脅的眼神。


    家丁們見狀,哪敢多說。


    劉寶父子一死,唯一的繼承人劉業就成了他們的新顧主。


    自然是趙斌和劉業說什麽,他們就附和什麽了。


    絲毫不敢提及劉業被詐騙的話題,乖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了已故的劉寶父子身上…


    人證物證具在。


    連‘苦主’劉業都表示錯的是劉寶父子,全貴隻能當場宣布趙斌二人無罪。


    隻是臨走前,意味深長地告誡了趙斌要好自為之,不要誤入歧途…


    眼神中,再無第一次見麵時的欣賞和善意…


    一行人出了衙門,感覺恍如隔世。


    撿了大便宜的劉業,自然歡喜莫名。


    他主動跳出來保下趙斌,一來是害怕買兇的事情被人知道。


    畢竟,他見過那隻鷹...


    別人可以當做是路過的飛鳥,沒有親眼看到它傷人,但劉業卻有足夠理由懷疑趙斌可能才是真正的兇手。


    等屏退隨從之後,劉業恭敬地奉上一袋銀錁子:“大俠,這是200兩,還望笑納。”


    “嗯?不是說好100兩麽?”


    “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日後說不定還要仰仗大俠的。”


    說完,帶著點好奇且敬畏的瞅了趙斌一眼後,說道,“劉寶出事,家中大事都要在下去維持,就先告辭了。大俠他日要是有空,可以隨時光臨劉宅,在下一定掃榻相迎。”


    說完,對著趙斌彎腰作揖,有些狼狽、又有些激動地走人了。


    “少東家,我們這算是完成任務了麽?”


    李豹說話時,同樣眼神詭異地打量著趙斌。


    其意不言而喻。


    李豹是知道趙斌養著一頭小獵鷹的,隻是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小家夥關鍵時候居然這麽給力。


    可以說,兩人這次能夠逃過一劫,全靠了七條弄瞎了那條吃人惡犬。


    隻是,趙斌運氣也太好了吧。


    居然能遇到惡犬噬主這種隻在傳聞中聽到過的事情。


    “豹子哥,你這是什麽眼神?”


    “少東家,你是福源深厚,有大運氣的人。”


    “運氣...”


    趙斌欲哭無淚,又無從反駁。


    這一次,還真是僥幸逃過一劫。


    但如果可以,誰特麽想被那樣嚇一次?


    沒看到褲襠都差點潮了麽?


    他沒好氣地說道:“我隻希望,以後再也不要遇到這種運氣,對了,那王六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一直不見人影?”


    李豹也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哇,從那天你讓他去探查劉寶行蹤之後,他就不見蹤跡了…”


    兩人全都是一頭霧水。


    鑒於王六神秘失蹤帶來的不安,兩人決定立刻動身離開石泉縣,免得夜長夢多。


    臨走前,趙斌將收到的200兩銀子分出一半遞給李豹:


    “豹子哥,給,這兩塊銀錁子你拿著。”


    “這…少東家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今日能夠活命全托你的福。而且上次那100兩還被我弄丟了,哪能…”


    “嘿,廢話少說,你我也算經曆過生死的自己人了,從今之後隻要我趙斌吃香的,絕少不了你吃辣的,拿著拿著。”


    李豹見趙斌是真心和自己分錢,這才欣喜地接過兩塊銀牌謝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嘿嘿…我一輩子都還沒有過這麽多銀子呢,多謝少東家賞賜。”


    趙斌也是心情愉悅,李豹身上冒出的紅色氣息,再次暴漲一大截。


    加上他的態度,明白對方算是初步拜在了自己麾下。


    有了這個強力的打手幫襯,未來在寨裏做起事來肯定要方便很多。


    “好了,這都是小意思,我們趕緊離開石泉縣。我有種不安的感覺。”


    “好…”


    ……


    “縣尉,那兩人走了。”


    “不出所料。”


    “您既然懷疑那兩人有問題,為什麽不直接拿下呢?”


    全貴笑了笑,道:“如今匪患四起,更聽聞有北下的紅巾餘孽作亂。如果消息是真的,以紅巾賊的殘虐,石泉縣背靠秦嶺遲早會為其所害,恐怕自保都難啊…”


    “那,那怎麽辦?”


    “用不著緊張。要破此局也不難,隻需因勢利導,借力打力…”


    張義茫然地看著他,撓了撓頭:“屬下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傳令下去,讓城中百姓最近少往北邊活動,警惕被紅巾餘孽所害。另外,向上通告,就說有強人侵擾本縣,殺害押司一名…”


    “大官人!?那劉寶明明是被惡犬反噬,城中如今人人都在議論,會不會不妥?”


    “不過是個物盡其用的蛀蟲罷了,有什麽不妥的?何況…如非親眼所見,外人誰會相信他是死於自家飼養的惡犬?至於下麵的人,誰要是有意見,拿下便是…”


    “是…”


    張義心中發寒,忙低頭應是的同時,又擔憂的說道:


    “此消息一旦上報,如果涉及到本地盜匪所為,知軍大人必然按朝廷律製責令我等限時剿匪和捉拿兇手,屬下又該怎麽做?”


    “無妨,我要的就是這效果。對了,昨天你我在縣衙外抓出的那可疑之人,他可有交代來曆?是楊家派來窺探我的嗎?”


    “沒交代,那家夥油滑地很,一直不肯老實招供。不過屬下已經大致查明他的來曆,是城郊一個混混頭目,並在他經營的柴火鋪中搜出了一些兵器和信件,似乎和附近的一夥賊寇有關。跟天水楊家...應當無交集。”


    “是麽...那就先不去管他。張義,除了文書通告我剛才說的。你再親自去金州替我跑一趟,就說此事可能涉及紅巾賊寇,但要含糊其辭,留給那些人猜想的餘地,但是絕對不可留下文書,免得事情萬一不成,落人口實…”


    “是…”


    “嘿…楊家...”


    “真當這小小的石泉縣,能困得住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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