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子暗暗的吐了口氣,自己收學生,雖說是養家糊口,也絕無可能是盲目的。


    白茈魚是誰?什麽來頭?在白茈魚來的那日,有一個神秘人送了一封打蠟的信,就兩行字:白家福粥,白茈魚,未曾署名,字跡飄逸娟秀,是她見過,有點熟眼的。


    高在雲端的存在。


    白茈魚怎麽可能?任由她人搓扁揉圓。


    文果果張牙舞爪的鬧騰,在胡夫子眼皮子底下,伸手“嘩啦”撕爛了白茈魚的虎嘯山林圖。


    在手裏揉吧,揉吧,砸向白茈魚方向,出聲侮辱道:“你一個商戶女,學什麽貴人高雅,還是迴去端茶送水,伺候好客人更適合你。”


    胡夫子悄悄轉身捂臉,看看吧!她教了半年大家閨秀,怎樣的粗鄙不堪,子不學師之過。


    “文果兒,你——不可!”她跨步上前去搶救畫,還是速度慢了,低估了文果兒的瘋狂。


    她是嫉妒吧?想要撕毀最優等的畫作,可能不是一日兩日的念頭,胡夫子苦笑的點頭,那一幅活靈活現的猛虎圖,就是上呈到國手樸固大學士眼前,也應該能獲得讚許的佳作。


    她是嫉妒瘋了,以為撕爛白茈魚的第一,她的第二就能上升到第一嗎?蠢笨無知!


    有的人,真是天生的壞坯子,見不得別人比她優秀,出色。


    文果兒,無疑,就是這樣的。


    看著地上碎片坨坨,胡夫子溫柔的臉扭曲了,立馬彎腰小心撿起來,真的狠啊!


    撕毀了還不出氣,還把畫紙揉爛,就是在拚湊起來,皺折的痕跡也無法複原。


    胡夫子手捏成拳頭,心裏在滴血,小姑娘們現場作畫,白茈魚當時交上來的作業,瞬間驚豔到了她。


    趕上墨白書院的夫子來拜訪,也是不敢相信是一個小姑娘的畫作,帶迴書院去,在學堂裏麵還引起了轟動!


    白茈魚獲得頭獎,還特別從家裏帶來了軟糯奶糕,與學堂小夥伴一同分享她的快樂,那日本安排的品茶課,雨打芭蕉滴滴答答,敲人心扉,奶糕的香甜,雨滴的曼妙,讓整個課室姑娘,流露出真性情的嬉笑打鬧。


    唯有文果兒鬱鬱寡歡,維持著得體的假笑,都怪自己眼瞎了。


    讓她的端莊模樣,迴想起來她的笑容,好像是膠著假笑一成不變的。


    當時她攤手接過奶糕,現在迴想起來,根本就沒見她吃進嘴。


    哇!她的恨意,恐怕在當時都已經在心裏生了根。


    怎麽一尋思,胡夫子背脊一陣涼意,還是自己大意了。給她假象蒙騙過了,一場的才藝比拚,本是在檢驗她們學習的成效,而她是用來討掌權者歡喜的徽章。


    “真是我錯,大錯特錯,文果兒需要榮譽,來尋求討賞啊。”


    白茈魚目光呆滯,瞳孔放大,表情扭曲,癟著小嘴,欲哭無淚的瞅著地上的紙團,這就是心痛壞了。


    真相會讓胡夫子大跌眼鏡,但胡夫子又怎麽知道,白茈魚有空間的真相,挪入她眼簾的就是,白茈魚氣急敗壞了!


    心疼的想上前安撫,欲伸手,曆來有潔癖,不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的她,最終,戰勝本心,忽略掉自己的感受。


    手掌向下,要輕拍小姑娘的肩膀,讓她揮動起來的小拳頭,給格開,“夫子對不起你了,你也別管,本姑娘今日跟她沒完兒。”


    一旁觀著的姑娘,在一邊竊竊私語,有幾個平日與白茈魚相好的,也不知是不是畏懼文果兒,反而抬腳退後,遠遠的觀望。


    白茈魚也不怨怪她們,都是富裕人家,嬌貴養著的溫室花朵,自然的膽小如鼠。


    她們這些人接受的教育觀念,就是少管閑人事,等級觀念嚴密。


    白茈魚嘟嘟囔囔的,挽起雙手的袖子,“真是欺人太甚。”


    “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還當我是軟麵團!”


    這不行呀。著急的胡夫子,看麵前的陣仗,一個人對戰一群虎視眈眈的,白茈魚還不得吃虧。


    胡夫子忍住自己的潔癖,急忙抱著白茈魚的腰,壓到自己懷裏,小聲的勸導:“你是個聰明的,咱們不吃這個眼前虧。”


    影飛俠在半空哼哼,我家小主是個吃貨,啥也都吃,就絕不會吃虧的。


    “夫子,你放開我!”這時她急得抓耳撓腮的,勸架幫人,最忌諱的就是抱人腰。


    而那人,文果果氣定神閑的抄起雙手,環在胸前,歪臉撅嘴與她身邊縣丞次女調笑:“像不像?犯了錯,要抓去打板子的下人,拚命的掙紮求饒。”


    跟班的連聲“嗯嗯”,舔著臉的笑容,讓她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感覺到勝券在握的她,完全的放開手腳,張揚跋扈嘴臉,抬手指頭勾拉,出惡語挑釁白茈魚道:“來呀,你這個下賤的商戶女!”


    “來來來,不來是小狗。來讓本小姐揍得你滿地找牙。”


    白茈魚聳了聳肩,對她身後的胡夫子放話,“夫子!你若為我好,就放開。”


    “你拽緊我,豈不是把我放在烤肉架上,任人宰割嗎?”


    我懂你,是知道你在幫我,明顯的我就在弱勢,你還不讓我發揮。


    這不是幫著她人來收拾我嗎?明處幫,暗處害我。


    影飛俠舉起她的小錘錘,幫助她主子脫身,胡夫子頓時感覺到,後背上麵有東西在砸自己。


    她感覺後脖子上癢癢的,光在那裏扭脖子,縮頸子,偏起脖子摩擦,皆是不管用的。


    好似有小蟲子在咬,隻能放手,給自己撓癢癢。


    文果果瞅著胡夫子的囧樣,露出嘲諷,眼神示意她的跟班兒,伸手指指點點的,湊近縣丞次女耳邊埋汰:“這就是教導我們的夫子,她自己就是個宮裏出來的失敗品,有何臉麵?裝模作樣來教導我們。”


    嘴上諷刺著,心裏更加的堅定自己的信念,他必須抓住機會,脫離這個不入流的女學館。


    “我爹是瞎了眼,才求到她的女學館。”


    文果果抓住她的手,歎氣搖頭,“我們都是被她蒙騙了,如今知道,還不遲。”


    “果兒姐,你真的決定了!能不能帶上我?你走哪我跟著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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