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鯉掀開眼皮,瞄一眼眉開眼笑的婆婆和阿爺,這老兩口一不留神就強迫一家子吃狗糧。


    “無意?還是有意,故意?”二郎問到,“二郎這麽一提醒,又是有了懷疑。那粥飯,好聽一點是飯,寡清得能照出人影,當中有個胖子就嚷嚷餓,那婦人摸摸她腰帶又擦一擦她的手,冷哼說,挨到天亮上了船,船上有魚吃都吃不完。”


    “哪曉得,在半夜三更,忽地衙門的捕快過來搜查,在那小黑屋裏麵有個地下通道,我們幾個人被打暈從地道給運了出去。”


    二郎微微苦笑,淡淡憂傷,“阿爺,是小子粗心大意了,你說那一次發生了一點狀況,我隨那個王捕頭最先摸近了那一個院子,在我們身後有一個捕快猛然大叫,他說自己踩到了一把刀!把裏麵的人驚醒跑出來,旁邊有個屋裏突然著了火,有人在裏麵求救。當時就分出去四個人幫著救火!”


    虎大郎突然插話,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講出來。


    “怎麽覺得?暗處總有一雙眼睛窺視著我們,在學院算學夫子的女兒,與我擦身而過,非賴著我,說是我撞了她。無法調和情急之下,她突然說,要她不張揚出去也可以,必須送她迴鄉下去!也就幾日而已,她隻求我護送她,如此就可以把這個事兒抹了。不得已是原因之一,是我還想著有富裕的時日,可以與老二匯合,再說叫我幹坐著在學院裏麵等,我也靜不下心來。才向學院請假!這麽一段時間內,想不到家中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兒!”


    小七鯉哼唧唧,中了調虎離山,別打岔,聽阿爺講故事呢!


    “這之後發覺有了些不同,看守我們的人不是那種五大三粗的,且也沒有之前那麽嚴守,一日內還有了二餐飯吃,夥食明顯的有了改善變好了,偶爾還有一個粗麵雜糧窩頭。房間裏麵有了窗戶,有大戶人家來挑人,現在我是想明白了,我已經到了牙行。”


    “過了好幾天,我被牙人寫了新賣身契,他們竟然問我的名字。當時我就長了一個心眼兒,沒有被特殊對待了,瞟到他們幫我換了一個姓,就沒有吭聲。突然之間有了希望,將來要是找到什麽機會脫身,在公堂上也能為自己申冤,虎丁又不是我。我是遭人算計的!”


    “聽說,本來是要去礦上的!”二郎皺眉緊鎖,“在縱火的屋裏救出一個皮開肉綻的血人,他是從礦上逃出迴老家,又給那些喪心病狂的人抓到了,正拷迴他有沒有透露礦上消息?”


    “那阿爺就不知道!新賣身進來牙行裏的人說,縣令抓了一批山匪,有巡撫要來,那個接頭的人來不成!我們就又給壓下來,有天,我們關一起的人肚子痛,放風時我隨手扯了一點草草藥,就引起牙門的一個人注意。”


    “後來,我慢慢的就可以隨意在院子裏麵行走,偶然間聽到起,幾個牙行的人在那裏罵罵咧咧,細問之下才曉得。牙門有個牙婆給出去一個五兩銀子的定金,後來事情給黃了!他們說的,就是我們家的娃兒。”


    “啥?是賣我們嗎?誰?”三郎莫名其妙,“你還以為是你自己願意賣身?就像這次那些山匪如果得逞搶占了我們草屋山洞,打你個半死,再餓你三五兩天,要不然把你丟到山林喂野物,你說你會不會妥協賣身,至少會有一條活路是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反正,我會!”二郎屈身,這段時間讓他見識了許多,心裏很不燙然,又不得不讓他想。


    他們誰都不曉得,在一棵樹上還有兩個人,小七鯉轉了轉腦袋,大哥,你啃山果“嘎嘣脆”的聲音恁個響,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自信,認為沒人知道你躲在哪上麵!


    也是我小七鯉現在沒能力揭穿你,你就在那裏偷著笑吧!


    “那個牙婆觸犯行規,被勒令踢出局!原來她和山匪勾結,專挑外貌姣好的小夥或姑娘人下手,先由她踩點挑人後,山匪再施手段弄暈人往那肮髒地方送,虎氏族長經山匪當家馬耳代牽線認識了她,他們狼狽為奸一拍即合,等你娘生產後,再動手!”


    “畜生不如的東西!”


    “她這種說是畜牲,都玷汙了畜牲這種動物!”


    幾個娃兒想想都覺得恐怖又可怕,誰說不是!


    “後來我琢磨啊,我是虎氏族人漏網魚,幹脆將計就計,真的假的,胡說了一通。我就開始編爛賭鬼一個,欠賭房的一筆錢給不上,就隻好自賣自身還賬。如今有了轉機,我想為自己贖身,身上卻沒有銀子,隻好不要臉的打自家人的主意。無意之中知道他們有這麽一個有需求的大單子,需要一個無牽無掛小娃兒,我就提供給他們這樣的人,來換取我的自由。”


    “還是之前虎大翔人忽悠得太徹底,牙行中人竟然還有鋌而走險的。”


    虎大郎再講起怪事,眼底也是有份詫異,道:“我送夫子女兒歸家,推拒挽留休息,馬車都沒敢下去,就請求車夫馬不停蹄的送我迴了學院,給夫子複命好,就遇到一個同窗!”


    “是那個,那個韓姓公子嗎?”白丁迫不及待的問虎大郎。


    “正是他!他拉著我莫名其妙的說,欠他三十兩銀子,並不急著要我還,啥時候有閑錢啥時候還他?但銀錢的債務必須記心上。”


    當時覺得他想錢想瘋了,甩開他的袖子就走了。


    “如今這麽想來?阿爺和二郎常到書院來找我,想必他也是見到過阿爺你們的。”


    白老連連點頭說:“其中我是被賣掉一次,但是莫名其妙又給退了迴來。”


    “那日,從窗子裏望外麵遠遠的看到一個帶著鬥篷的年輕公子和一個管家模樣的在挑人,他抬頭看了一眼我,我被另一家人相中給拉走了!我眼熟想起掙紮著要喊他,讓人敲了一棒子,暈了。”


    當白老頭說挨了一棒子,小七鯉也是心裏難受,阿爺這麽大年紀,一棒子不長眼,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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