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升日落,除了那個像是焊死在天上的紅月以外,一切正常。


    羅燦在床上翻了個身,跳了起來,因為沒有拉窗簾,皎潔的月光一泄而入,房間裏麵的是牛奶般的白色,而窗戶外麵就是白中通紅的雙色月光了。


    羅燦左右看了看,談不上一片漆黑,特殊的視覺強化讓他很輕鬆就適應了黑暗,羅燦先是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窗戶邊望了一眼月亮,心裏麵大概猜測是在淩晨兩點左右。


    在這個時間段整個屋子安靜極了,其他人都在睡覺,屋子裏麵甚至連一隻老鼠也沒有。


    沒多想,羅燦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前,輕輕扭開了門把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個縫隙,像一隻優雅的貓,悄無聲息地鑽了出去,彎著腰弓步站到了走廊上麵。


    羅燦先是將視線落在了走廊盡頭的書房上麵,書房不出意料地鎖門了,


    看來老米勒突然跑迴家,就隻是為了鎖門,這樣專門跑迴來鎖門,說他心裏麵有鬼,倒是從另一個方麵說明了我之前猜測的正確性,不過他看到我沒死居然沒有驚訝,難道說詛咒沒有成功,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突然一陣悶響從一樓傳了出來,雖然幾乎小到聽不見,但還是把思考中的羅燦嚇了一跳,他連忙趴在地上,探頭探腦地朝一樓望去,一條黑漆漆的大蛇正盤在大門前,剛剛張嘴吞下了一隻老鼠。


    那條大蛇吞的速度很快,幾乎隻用了一瞬間,而且一點聲音也沒有,吞完就重新盤了迴去,閉上眼睛睡覺。


    怪不得家裏麵這麽安靜!原來是這樣,這不是擺明了怕人找上門嗎?如果有小偷撬門進來,估計都來不及慘叫,就被那條蛇一口悶了。


    羅燦一點一點地走迴了自己的房間,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門,眼睛卻更加明亮。


    看來從大門是出不去了,得想想其他的辦法。


    就這樣羅燦順理成章地將心思打在了窗戶上麵,好在這個時期並沒有什麽防盜欄的概念,羅燦很輕鬆地就打開了窗戶,看到了下麵的場景。


    今天的月亮很亮,所以外麵什麽情況幾乎一覽無餘,綠油油的草地在月光下顯得很水嫩,像是剛剛抽芽不久。


    二樓,大概七米左右的高度,直接跳下去感覺不會很舒服,得想想其他的辦法,不過下麵的那塊草地看起來倒是挺軟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利用一下。


    羅燦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拿起了一本很厚的書,大概是這裏的某種詞典一類的東西,具體是什麽羅燦沒有多看,因為他直接從窗戶口扔下去了。


    那本書很快就落到了草地上,而且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顯然那塊草地比羅燦看到的還要厚實與柔軟。


    不錯,不錯!這樣的話,應該可以隨便跳了,不用擔心弄出太大的動靜。


    就在羅燦這麽想的時候,他窗戶下麵的草地突然暴漲了起來,像一條條觸手一般撕裂了那本書,同時將散落滿地的碎紙腐蝕得一幹二淨。


    ……


    正常人住的地方哪有這麽古怪的!這不是我之前和米勒去割的豬草嗎?感情是用來防止我跳窗而逃的!


    羅燦氣得扒在窗沿的手指都在顫抖,他慢慢平息了一下情緒,默默從口袋裏麵掏出了“晚安”。


    看來是故意的,我的房間裏麵連一件銀器都沒有,家裏麵這麽多銀器,偏偏我房間裏麵沒有,不是故意為之都說不過去。


    但是“晚安”的外殼卻剛剛好又是銀製的,難不成巴依也料到了這種情況?


    羅燦先將死靈之書召喚出來,隨便打開一頁書,將“晚安”輕輕塞了進去,順手將死靈之書放到一邊,看著窗戶,輕輕把身子挪到了窗戶外麵,用手扒在了床沿,眼睛一閉,跳了下去。


    羅燦的身體剛剛要臨近地麵,那些魔草就又開始瘋狂地蠕動起來,瞬間將羅燦五花大綁在了半空中,距離地麵不到一米的地方。


    魔草的莖葉順著羅燦的四肢盤旋而上,眼看著就要鑽入羅燦的嘴巴、眼睛、耳朵以及鼻子之中。


    突然羅燦心中一動,死靈之書瞬間落在了羅燦的頭頂,隨著死靈之書的掉落,羅燦身體上麵的魔草也極速褪去,最終變為普普通通的草地。


    羅燦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麵,雙手抱住了死靈之書,一臉詭計得逞的樣子。


    在月光照耀下,羅燦慢慢走出了米勒家的院子,跑到了大街上麵,羅燦將“晚安”取了迴來,隨手將死靈之書一扔,大步離開了。


    現在的時間大約接近淩晨三點,老米勒早上跑迴家的時間大約是在早上九點半,他七點鍾出門的話,去的地方的一個來迴來就要兩個小時,從這裏去那些地方要一個小時呢?


    光我知道就有草場、稻田、農場,但應該還不止這些,對了,老米勒的腳下有黑泥,那是教堂墓地裏才有的泥,這說明他還去過墓地,可這裏到墓地隻要半個小時,他應該不是專門去的,可能隻是順路。


    不過也有可能是專門去給我收屍,反正有現成的墓地。


    教堂那個方向有什麽地方過去要一個小時呢?草場?農場?算了,知道了大致的方向,直接走過找就好了。


    快速思考完自己要去的地方,羅燦就開始按照印象中老米勒走路的速度開始走路。


    突然羅燦感覺自己對於側寫的能力越來越熟悉了,作為作家夢境的超凡者,側寫作為第一個名詞,看來確實不無道理。


    思維能力與想象力永遠是一個作家所必備的能力,除此以外,還有共情能力和表達能力,而這些都可以通過側寫來得到鍛煉。


    淩晨的街道很冷清,兩邊都是緊閉的大門,路上看不到任何生物,無論是飛的還是爬的,月光撒在路上,像灑滿了鹽,如果不是被紅月汙染,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羅燦低著頭,一邊思考,一邊維持在一個特定的速度走路,路上時不時可以看那些被惡性常春藤爬滿了的屋子,他們的窗戶都被常春藤封閉得死死的,感覺再也打不開了。


    如果強行將那些常春藤扯下來,估計整個屋子都會因此而散架,它們就像是寄生在了屋子上麵,隻有一把大火可以讓他們彼此分開,最終同歸於盡。


    羅燦注意到了,在這條路上基本沒有馬車的車轍,這說明了兩點:一是這裏的人大多數沒有馬車,二是這條路上沒有什麽貿易往來和運輸,感覺有種說不出原因的奇怪。


    突然,路上麵開始出現一層疊著一層的墨綠色青苔,像蛇群吐出的惡性粘液,沸騰著、翻滾著、冒著泡,它們一直綿延了很長一段路,又在羅燦身後的不遠處戛然而止。


    “快到教堂了。”


    上次經曆的黑暗詛咒似乎還曆曆在目,羅燦之所以知道快到教堂了,也是事後才發現,那些痛苦難耐的瘙癢感除去詛咒本身帶來的,似乎還與這裏惡心的真菌有關。


    教堂附近的地方青苔似乎特別茂盛,它們在一個得天獨厚的背光麵肆意妄為地生長,幾乎覆蓋了整個路麵,更奇怪的是,教堂也沒有派人進行處理,似乎打算任其發展。


    不過這種情況在墓地裏麵更為突出,白色、綠色、紫色的真菌在墓碑左右翩翩起舞,濃厚的青苔爬滿了墓碑的身體,肮髒、怪異、畸形、可厭。


    如果不是上一迴羅燦本來就是死裏逃生,可能他剛剛從墓地裏麵爬出來,就已經惡心得想要吐出來了。


    但很明顯,當一個人已經被可怖的恐懼緊緊包圍,隨時處於未知的黑暗,麵臨著喪命的威脅,那麽什麽惡心不惡心的,都已經無所謂了,畢竟恐懼可以吞噬人的一切情緒。


    幾乎是下意識的,羅燦主動走向了另一條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直接從教堂麵前經過,而是選擇繞一點路,但本著側寫的直覺為準,羅燦沒有選擇退迴去重走。


    夜風卷起一地的灰,眯得羅燦有些睜不開眼,教堂附近的房子出奇的多,羊腸小道也很複雜,所以這風很不自然。


    羅燦揉了揉眼睛,腳步並沒有停下來,他偷偷將另一隻摸向了口袋,捏緊了“晚安”。


    突然,他的肩膀上一輕,一隻兔子玩偶坐在了上麵,羅燦趕緊抖動肩膀,同時朝一邊跳了過去,可那個兔子玩偶像是粘在了羅燦衣服上麵一樣,怎麽也甩不掉。


    羅燦的心髒因此而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立馬掏出了“晚安”,打開了翻蓋,就要點火,就在這時,一隻帶著白手套的手掌輕輕落在了羅燦的另一個肩膀上麵,同時他的另一隻手輕輕鬆鬆就扯下了那個兔子玩偶。


    而羅燦準備點火的手指霎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動彈不得,羅燦再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就在這時,那個手掌的主人卻親切地開口道:“迪普先生,原來是你呀!”


    羅燦猛然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那個人,他穿著毛茸茸的睡衣,看起來十分柔軟,腦袋上居然還帶著有兔耳朵的帽子,最關鍵的是,這個人羅燦認識。


    他是之前自己遇到的那個調查員: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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