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燦趕緊去尋找米勒的身影,試圖帶她離開這裏,不管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羅燦也不認為這種東西適合米勒這樣的小女孩看。


    可人群中央的火塘,像觸手一般在空中擴散了開來,滿天浩瀚耀眼的繁星,瞬間黯然失色,宛如神跡。


    這裏所有的居民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雙手合十,仰望著那火焰,死死地站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羅燦感覺整個人都像是置於刀山火海之間,備受煎熬,突然又被什麽東西拉了一把,很快恢複了清醒。


    隱隱約約間,他的瞳孔擴散成了數不清的小瞳孔,像剛剛產下的魚卵。


    “是火焰照亮了所有的生命,同樣是火焰,讓我看見了死去的親人,


    擲入火焰的時候,我們的血肉才最真實,凝視著永恆的黑暗,在它的周圍,不存在歎息。”


    一首恢宏而偉大的火焰史詩,在整片天際間蕩氣迴腸。


    羅燦頓感全身上下如同被一隻滔天巨手死死摁在了地麵上,無法動彈,就在這時,那些火焰開始動了!


    觸手一般的火焰在史詩中宛如跳舞一般靈動,時而聚合宛如滿天煙火,時而擴散好似百川東流。


    仿佛時間的長河被它所吞沒,在夜色中成為所有一切存在的意義,是一也是零,占據了人的全部與靈魂。


    就這樣,羅燦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任何意識與思考也無法存在了,隻能行屍走肉一般的跟著那些居民仰望著這片火塘。


    用近乎狂熱的姿態崇拜著它,最後齊刷刷地圍在了火塘身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火焰開始分裂,像是有血肉一般的分成了一層又一層的細胞,或者說是組織。


    那些細胞與組織,燃燒著熊熊烈焰從天而降,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居民們張開了自己的嘴,然後一口將那些火焰吞了進去。


    火焰從他們的上半身開始燃燒了起來,但是他們的皮膚卻仍然完好無損,幾個唿吸之間衣服都被燒掉了。


    羅燦看著飛到自己嘴中的火焰,張大了嘴巴,一口吞了下去,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羅燦的上半身開始變得赤紅無比,隱隱約約也有火焰在他的皮膚底下燃燒。


    突然,羅燦全身上下的皮膚像是裂開了一般,睜開了一隻隻猩紅的瞳孔,一個唿吸之間就將所有的火焰給吞噬了。


    而羅燦也如夢初醒的一般,愣在了原地,看著自己周圍這荒誕詭異的一幕。


    “這算哪門子的拜火儀式?


    不是說好了的篝火晚會嗎?怎麽變成了可怕儀式?”


    羅燦一把甩開了拉著自己左右兩邊手的居民,迅速在人群中尋找著米勒的身影。


    下一秒,他就雙目充血,死死盯著一個方向。


    隻見最初的那些從火焰裏麵跑出來的男人,一個個都圍著居民們做出令人不堪入目的事情。


    而有兩個看起來特別高大的漢子,一前一後圍住了米勒,似乎要做出什麽十分可怕的事情。


    米勒現在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露出傻傻的笑容,似乎仍然在享受這場儀式,絲毫沒有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羅燦抄起一根火把,宛如閃電一般的衝到了米勒的身邊,將自己前麵攔路的居民一一個接著一個打倒,大聲怒吼著:


    “都給我滾!”


    可那兩個高大的漢子,似乎沒有看到羅燦的到來,仍然打算繼續自己的行為,羅燦怒火中燒,直接一棍子打爆了他倆的狗頭。


    看著倒在火塘旁,昏迷不醒的兩個人,羅燦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憐憫,一隻手抓起一個就朝著火焰裏麵扔了進去。


    差一點,差一點,真是畜牲!都給我去死吧!


    做完這些,羅燦迅速地抓住了身前的米勒,脫下了自己沒被燒毀的外衣穿在了她的身上,試圖喚醒她。


    “米勒!醒醒啊!快醒醒啊!”


    然而,米勒仿佛還沉浸在拜火儀式的快樂之中,被羅燦搖的搖頭晃腦的,卻傻笑著,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唰!


    火塘中的火焰再次暴漲了起來,宛如一股海浪衝向了這片區域內的所有人身上。


    羅燦趕緊將米勒塞進自己的懷裏,然後將手舉在了自己的身前,試圖擋住這片火浪。


    然而,這看似有著恐怖高溫的火浪,就像一陣涼風一般,從羅燦的身前吹過去了,而他們兩個人什麽事都沒有。


    “嗯?什麽情況?”


    羅燦看著麵前恢複了平靜的火塘,眼神中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態。


    下一秒羅燦就感覺懷中的米勒似乎開始了躁動,仿佛要脫離他的懷抱。


    羅燦趕緊隔著外套輕輕拍打著米勒的背,用著輕言細語安撫著米勒的情緒,他猜測米勒可能是有些害怕了吧。


    突然整個地麵都開始震動了起來,那些居民居然在同一時間都鬆開了手,然後一部分倒在了地上,另一部分則是……


    砰!砰!砰!


    沉重有力的心跳聲開始在大地上響起,開始是一聲,緊接著就是兩聲疊加在一起,最後甚至有三聲。


    羅燦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這真的能是人類的行為嗎?


    簡直就是動物,不!簡直是牲畜!


    羅燦更不敢放開手了,他死死抱緊了懷裏麵的米勒,甚至把臉別了過去,根本不想再看這裏發生的一切。


    就在這時,那些一開始就出現的漢子,像是各有分工一般,一人負責了一片區域,讓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


    現場時不時有人直接暈了過去,然後就被他們直接脫離了現場,扔到了家裏麵,甚至還貼心地給人穿上了衣服。


    很快的,羅燦他們所在的區域也有一個高達的漢子走了過來,他看到羅燦身上的衣服似乎還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準備燒了它。


    羅燦一個轉身,一拳頭打在了那個漢子的臉上,大吼道:“滾!”


    漢子被羅燦一拳頭打倒在地,他捂著自己的臉,大約看了羅燦兩三秒,什麽話也沒有說,就走開了。


    羅燦咬了咬牙,他剛剛看到他們有人把昏迷的人送迴家了,所以羅燦猜測這場儀式應該是可以走的。


    想到這,羅燦抱起了米勒,迅速找到了來時的方向,準備迴去。


    至於為什麽不裝暈,讓漢子他們把自己送迴家,羅燦也是有想過的,但那樣風險還是太大,萬一……就完了!


    可羅燦剛剛走出了人群,十幾個漢子迅速就圍住了羅燦,他們一個個臉上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羅燦握了握拳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剛準備動手,下一秒他就看見了自己剛剛打死的兩個大漢。


    他們就站在了羅燦身前的不遠處!


    “怎麽可能?”


    羅燦的話音剛落,一道火焰就在羅燦的眼前緩緩成型,一個明朗帥氣的男人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怎麽不可能?”


    男人朝著羅燦微微鞠躬,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那些漢子站在他的身邊,全部都低下了頭,宛如眾星捧月一般。


    “迪普,你好!我是本地教堂裏的主教浩斯,打擾了。”


    羅燦悄悄退後了一步,抱緊了手裏麵的人兒說:


    “主教?你來這裏幹什麽?攔著我又幹什麽?


    前麵那麽大一個可怕儀式你沒看見?為什麽不去阻止?”


    羅燦從那些漢子的表現上,其實已經猜出了這個所謂的主教與這些人有什麽關係,但他還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為什麽這麽做的理由,所以羅燦故意這麽問道。


    浩斯主教微微一笑,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人群說:“可怕儀式?怎麽可能啊!那明明是我們的拜火大典啊!”


    “哦?”


    “迪普,你忘了嗎?在傅雷村拜火大典可是很重要的典禮,沒有它怎麽保證我們村子的人口啊!”


    羅燦一臉複雜地看著浩斯主教,保證人口數量,用這種方式……


    浩斯主教輕輕點了點頭,指著剛剛被羅燦殺死,如今又重新站在他身邊的兩個人說道:


    “主將火焰賦予我們,火焰不會傷害我們分毫,甚至能治愈我們的肉體與靈魂!


    沒有火焰,我們就如同沒有根本的男人,沒有母乳的女人,終將被淘汰,終將被消滅!


    讚美永夜之主!祂是不朽,是永恆,是新生的主!


    我們就永遠追隨著祂,寸步不離!”


    羅燦看著麵前突然變得狂熱的浩斯主教,他身邊的那些漢子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顫抖著重複著他的話。


    永夜之主?這裏的宗教信仰的是這個神明嗎?可這種典禮……


    浩斯主教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的眼眶裏麵似乎有熱淚在滲出,他如癡如醉地看著那火焰,聽著耳邊男人女人的那種聲音,


    漸漸的,浩斯主教迴過神來,他慢慢地走向了羅燦,手裏麵燃起了一團火焰。


    “你要幹什麽?”


    羅燦迅速地朝後退去,眼神中充滿著慌張,畢竟這個所謂的主教的種種行為實在令人害怕。


    “沒事的,迪普!


    你不是想走嗎?吃掉這個賜福你就可以走了,


    來吧!來吧!”


    羅燦剛準備逃跑,那十幾個漢子迅速包圍了羅燦,像是幾根鋼筋一樣捆住了他的身體,然後掰開了他的嘴。


    浩斯主教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飄飄地走到了羅燦身前,豎起了蘭花指,輕輕將火焰塞進了羅燦的嘴裏。


    “迪普,一起感受永夜的魅力吧!”


    火焰入喉後,羅燦趴在了地上,大口地咳嗽了起來,


    然而,浩斯主教他們直接無視了羅燦,重新朝著拜火大典的中央走去,仿佛真的如他所說,隻要吃掉了火焰,羅燦就可以走了。


    羅燦的眼睛裏麵一陣蠕動,某種衝動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好半天羅燦終於緩解了自己身體上的不適,


    他趕緊跑去抱住了剛剛被放在地上的米勒。


    可米勒剛一被抱起,就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羅燦說:


    “迪普,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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