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眾人吃驚,因為這樣的高度是不可能下雨的,或者說不可能純粹下雨。一般都是下雪,偶爾也會雨夾雪。


    純粹的小雨,不夾雜絲毫的碎雪,淅淅瀝瀝落在眾人臉上,脖子裏麵。這不對勁,眾人正在疑惑時,便聽見了一聲龍吟,響徹在天雞峰。


    頓時,黑夜變得猙獰起來,仿佛隨時有真龍衝出。


    龍吟?


    竟然是龍吟!


    這一下徹底炸開了鍋。這裏幾百號人,有一些已經活了兩三百歲了,哪裏聽見過龍吟?肉身的顫抖不說,甚至神魂鬥毆開始酥麻。


    眾人忍住恐懼,望向黑夜深處,龍吟傳來的地方,想著要見證奇跡。黑暗擾動,龍已經出現了。火紅的龍,像是一團火焰,還在不斷發出龍吟。隻是現在聽得真真切切,龍吟之中夾雜著牛吼。


    五大長老早已從人椅子上驚立,老邁的雙腿忍不住顫抖起來了。這一頭不是龍而是蛟,貨真價實的蛟龍。他們雖為訣別境,可是最最最怕的就是蛟。沒有絲毫猶豫拔腿便跑,撞翻了人椅子。原來每一個椅子都由兩個人組成,一個跪著,一個坐在上麵……


    五位長老年紀雖大,可是步履矯健,跑得生龍活虎。很難讓人相信他們是老年人,不一會兒便跑沒影了。


    三英及以下也都狂奔了起來,五位訣別境的長老都那樣跑了,他們也全都狂奔起來,急急如喪家之犬。


    林動風也很機靈,他剛進入藏海境,感覺也是極為敏銳的。見五位長老跑,他也立即拔腿便跑。跑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勁,折返迴來拉住範逾,急道:“師弟,趕緊跑啊,你嚇傻了啊。”


    範逾任由他拉住,隻是凝然不動,如同一個木樁子。他看向那一頭火紅的蛟,有爪無角,是蛟不是龍。蛟背上坐了一個年輕人,火紅的頭巾,單手執長槊,橫在蛟背之上,槊上的紅纓與發髻上的頭巾一起飄蕩,加上赤紅色的蛟。黑夜之中,從天幕之上飛下,使得他看起來如天神下凡。


    範逾凝視著一人一蛟,傳音犀渠,問道:“這就是赤鐵骨之最的赤蛟麽?”


    “就是它了!”犀渠的傳音都不太清晰,顯然也是有一些害怕。


    “你打得過麽?”


    “……以前不行,現在……你若強行命令我,我也……隻能試一試。”犀渠傳音又清晰了起來。


    範逾沉默了一會,忽然道:“你若想要走得更遠,不拚命是不行的。”


    “主人說得有道理,老牛也是這樣想的。”


    赤蛟越來越近,林動風急死了,把範逾的袖子都扯破了,道:“師弟,你不要命了?趕緊跑啊。”


    “我們這幾百號人還害怕一隻失常獸?”


    “唉,師弟,我先走了,等下過來給你收屍!”


    眾人所處的位置不一,出口又狹小,此時全都破口大罵起來。隻是不敢太大聲,心中卻是把潘長老等人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遍。


    “這五個老東西,跑得那麽快,可把我們害苦了……”有人腹誹,忍不住輕聲罵了出來。可他一句話還沒有罵完,就被一道雨箭射穿天靈蓋。頭顱頓時爆裂而開,無頭屍體還在向前跑著……


    原本是小雨,此時全部變成了雨箭,朝著眾人射去。這些雨箭流動著紅色的光芒,射出時發出劇烈的破空之聲。隻是三下五除二,射殺了二三十人……


    赤蛟越來越近,此時基本就剩下範逾一人了。赤蛟背上的年輕人的雙目緊閉,臉頰上滿是淚水,伴隨著龍牛混音,他開口了,隻是聲音很輕,沒有人聽得見:“你們,都該死!”


    範逾離他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了,而這一條赤蛟卻有將近十丈,頭顱還比犀渠的頭還大,兩個眼睛如同銅鈴,在黑夜之中攝人心魄。


    範逾已經感受到了狂暴殺氣,頭發都飛舞起來。離得這麽近,想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這樣的體驗,和那一次被埋葬在亂石之中,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害怕,也感覺到了這赤蛟的生命澎湃,真是非凡的生靈。


    受到召喚,犀渠逆人流而上,緩緩走了出來。


    這下逃跑的人更加驚恐了,秩序也更加混亂了,紛紛道:“那是什麽?”


    “是大鐵山的犀渠,它怎麽也來了!”


    “是白玉骨之最的犀渠麽?”


    “就是了,趕緊跑,不要羅嗦,要不然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鬼哭狼吼之中,犀渠走到範逾的身邊,道:“主人,你上來!”


    範逾立即坐上犀渠背,心有所安。


    赤蛟化雨為箭,又殺死了數十人。蛟如龍,善弄雨水,以雨水化神箭,誅殺眾人。直到眾人過了追殺的範圍,它才停手。它不敢離少年太遠,它的第一任務就是保護自己的主人。


    少年早已走下赤蛟,他找到白鶴之主的屍體,忍不住高聲唿喊。唿喊聲中滿是哭腔,顯得情深意切。


    頃刻間,自己這邊便死了幾十人,範逾血液滾沸起來,竟然有赴死的衝動,他惱怒道:“你哭喪啊!”


    年輕人不疾不徐,收好白鶴之主的屍體,又看向範逾,他有些吃驚,因為範逾坐下是犀渠。


    年輕人指向範逾,忽然又哽咽起來,說道:“你……你……把小傑殺死了?”


    “又來哭喪!”範逾的雙海勃發,“你一出手就殺死了我們幾十人,還在這裏惺惺作態。放馬過來吧,我不怕你!”


    兩人還沒有開殺,赤蛟和犀渠已經對視起來了,蛟鳴牛吼,震得山穀積年的冰雪都裂開了。


    悲傷過後,少年英豪之氣彌漫。他也是凝元境,也是中位,和範逾正是對手。長槊一頓,立即有蛇形氣流環繞在他周身……


    有一些膽大的,脫離了追殺範圍後並沒有再跑,三英和五大長老也並沒有消失,他們隱在一邊,看向這一幕。


    潘長老此時又恢複了從容,不過還是有一些後怕,道:“這蛟鳴真是要了老命了,我老人家的骨頭都酥了,險些跑不動。”


    弱水宗的一位長老,藏在護佑之中,也是心有餘悸,點頭道:“我的神識海都起了波瀾,這滋味真是痛苦。唉~這把老骨頭終究是沒有幾年好活了。”


    弱水宗的蘇邁,英俊瀟灑,垂立在他們的長老旁邊,道:“大伯,有沒有這麽誇張?這又不是真正的蛟,他隻是一頭失常獸而已。”


    這些人很是莫名其妙,五老一跑他們也不得不跟著跑,其實心中是不服氣的。自己幾百號人,又全是精英,敵人隻是一人一獸,沒有害怕的理由。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麽?


    先前三英共戰白鶴之主已經丟了麵子了,此時又被一人一獸嚇退,形神皆無所安,心中憋屈得慌,怒火漸漸升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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