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之上,隻有範逾和川雨。範逾在南邊,川雨在北邊。川雨元氣外泄,湧動成漩。範逾的蛇形元氣在體內緩緩遊走,一種飽滿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和川雨不同,元氣並沒有外泄。


    動靜相照,兩人都蓄勢待發!


    高手都已經看出來了,兩人雖然有動靜之別,但是身姿卻極為類似。似乎都有一種可以瞬間從小尺度迭變到大尺度的微妙之感,這是一種極難達成的境界。必須有以形成相的本領,才能辦到。


    氣息、姿態這便是判斷一位修士強不強的原因,很顯然,範逾不是弱者。眾人都來了精神,甚至大人物都期待起來。原本他們對鐵拳門的弟子是沒什麽熱情的,也不抱任何希望。


    畢竟是會議廳,再大也是有限的。相鄰的兩根石柱子也不會超過十米,可以說是非常近的距離了。這是生死的戰鬥,隻有直麵而不能躲避。


    川雨的長槊微微一動,他雷霆的攻勢就開始了。一把血紅的長槊出現在範逾的上前方,其姿態與殺死馬建時的一模一樣。


    然而,人們看見的又是另外一幕。川雨的血紅長槊的確已經出現了,但是並不是在範逾的正前方,而是出現在他正後方。但是範逾抬頭看向虛無的地方。他們知道,範逾已經墮入了幻象之中了。有人大聲咳嗽,想要提醒他。甚至有人已經把正確的位置喊出來了,但是範逾不聞不問,完全沒有聽見。


    “遭了!”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川雨覺得劫如塵言過其實了,對手已然墮入了自己的雙相幻覺之中。一旦墮入自己的雙相幻覺之中,還從來沒有人能逃脫。


    範逾機警無比,他想要找出破綻,但是這樣的幻覺,他找不出破綻。他畢竟是一個凝元士,感覺再強也有個限度,並沒有覺醒可以堪破虛妄的‘景’。這真真切切是對手發出的術,一柄血紅的長槊找不出任何缺點。


    範逾緊緊盯住長槊,他想到,如果這一柄槊是假的,那麽它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真槊發出致密一擊。此時長槊在他上前方,它一旦攻擊,那麽自己勢必要往後退,以躲過這一擊。


    範逾還沒有思考完畢,這一柄血紅的長槊果然直劈下來。前方全是它的籠罩範圍,想要往前衝是沒有用的。隻能往後,或者側方。而往側方,時間不夠,隻能往後退。如果真正的長槊在後方,那麽自己往後退便遭殃了。


    範逾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原地不動,頭微微側過,讓這一柄長槊把自己的左臂砍下來。範逾微微調整了一個姿勢,就這瞬間,左臂被砍了下來。不是前麵的長槊,而是後麵的長槊。


    “賭對了!”此時,範逾看見了真實的世界。他任由左胳膊掉落,一拳轟出。雙相早已融合完畢,發出鮮紅的火流星。這麽近的距離,對手也不能躲開。但是川雨極為機警,微微側身就躲過了這一拳。


    眾人來不及驚唿,來不及為範逾的胳膊斷離而可惜。範逾已經殺到了川逾的這一個石柱子上,川雨長槊往前一送,準備透體而過。


    範逾剛才那一拳,威力非常之大,但是卻被川雨輕鬆躲過。因為那時候範逾已經墮入了幻覺之中,一切的行動都不具備主動性。他蓄力的時候,川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範逾誌不再此,他不指望那一拳會擊中川雨。


    此時,範逾體內如蛇的元氣勃發,粗壯、火紅的蛇在體內遊走,他釋放出特別結構的元氣,衝出斷掉的胳膊,開始重新塑形。悄然間,胳膊已經長好了,不過是元氣所化,無色透明,誰也看不見。


    範逾以真實的右拳出擊,川雨絲毫不避讓,長槊刺出。範逾怎麽可能讓他刺中,雖然他處在虛空之中,雙腳還沒落地。但是他早已算準了這一切,貼身近戰可是範逾的殺手鐧。


    川雨長槊送出的時候,範逾五指張開,竟然王槊尖抓去。川雨冷笑,“找死!”長槊抖動,把範逾的右掌剿爛。長槊的材質非凡,威力非凡,連著範逾整個小臂都被撕扯掉了。


    範逾忍住劇痛,左拳猛然擊出。


    川雨不解,許多人也不解。他整條左臂都被切掉了,但此時的形態無疑是在用左拳進行攻擊。大人物們已經想到了,倒吸一口涼氣,“是元氣化蛇!”


    少年匪首想要提醒,也已經來不及了。範逾這一拳正中川雨右胸,整個拳頭已經打進去了。人們分明看見了他右胸皮開肉綻,骨頭斷裂,被打出了一個洞。


    川雨被範逾一拳打飛,跌落在地下。


    範逾忍住劇痛,站立在川雨原本站立的石柱之上。


    川雨不是凝元境圓滿,也沒有吃過五靈,沒有靈光披覆。僅僅憑借外放的元氣護體,如何擋得住範逾誌在必得的一拳。川雨在地上掙紮,但是右胸幾乎被大船,裏麵的血液骨頭都碎了。


    “啊~”他猛烈叫了一聲,就昏死了過去。


    他大意了,不知道範逾已經可以元氣化蛇。如果知道,範逾必死無疑,不可能有獲勝的機會。


    範逾左臂全消,右臂僅剩半條。傲然挺立在石柱之上,如同威武的殺神,讓人不可直視。


    “好!”鬆影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他立即飛到石柱上,拿出一枚丹藥給範逾,說道:“吃下去!”


    範逾稍稍一遲疑,把丹藥吞了下去。


    地上,川雨早已被少年匪首卷走,同樣喂了一枚丹藥給他吃。頓時,川雨的血肉飛快地長了起來。人們吃驚,這不知道是什麽寶丹。川雨竟然完好如初。


    範逾這邊,吞服了那一枚丹藥之後,也迅速長出血肉之軀。


    有人認出來了,道:“真大方,這可是訣別境才能使用的斷肢再生丸。”


    “就是了!如果不是他能元氣化蛇,吃這寶丹也絲毫沒有作用!”


    “元氣化蛇,這可是元氣運轉的最高境界啊!他一個小小的凝元境修士卻達到了。”


    “道兄,你錯了。元氣化蛇本來就隻能在凝元境才有可能達成。等到藏海境,你再怎麽努力也是不可能元氣化蛇的~”


    服下寶丹,範逾覺得劇痛,臉上的汗水如漿液湧出。這一種痛苦,也帶來了肉身生長,生機也立即勃發。


    一會兒,範逾神完氣足,又立在石柱之上。


    無論是烈火宗這邊,還是少年匪首那邊,無不報以尊敬的目光。可以說,這是他們見得到的最高烈度的凝元境廝殺。整個過程不過在瞬息之間,瞬息之間的轉折卻又讓人驚心動魄。其應變的速度,其酷烈的程度,都是前所未見的。


    少年匪首望著範逾,有把他收在麾下的衝動,道:“先前說你們腐朽,以這位哥哥的表現來看,你們還沒有完全腐爛。這位哥哥是人才,是真正的人才。”


    鬆影當然是興高采烈,此時睡意全無,說道:“第二場是我們勝了,接下來呢?你們還有凝元境修士嗎?若沒有,凝元境的決戰就是我們勝了。”


    少年匪首笑道:“即便是有凝元境,我也不準備派出,這一場,是你們勝了。”


    他幹脆利落,範逾佩服不已,立即飛身下柱。


    “雙相融合已經是極為罕見了,竟然還能元氣化蛇,這可是凝元士元氣運轉的最高境界,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境界呀~真人才啊~”鬆影領著五宗的人圍在範逾周圍,讚歎不已。


    範逾修真的天賦一般,但是戰鬥天賦很高,特別是善於拚命。因此在戰鬥之中激發出來的潛力,可以彌補平時修真上的缺憾。戰鬥一場,往往能收獲非凡。這元氣化蛇,便是範逾在戰鬥中拚命的來的。


    敢拚命的人很多,但是知道怎麽拚命的人卻很少。這就是戰鬥的天賦,範逾頗有一些。


    薛少孤卻道:“雙相融合也罷,元氣化蛇也罷,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小友的勇氣與決心,那真是痛快啊。”


    “誰說不是呢?這種級別的應變速度,竟然出現在凝元境的修士身上,真是讓人心潮滂湃。”


    “這恐怕就是戰鬥天賦了,很久沒有出現過戰神了,這小子似乎有希望!”


    “凝元境而已,道兄,你說得也太誇張了。什麽戰神,你太抬舉這一位凝元士了。他能否走入藏海境,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熱風拂過,可是脖子上卻有涼意。範逾摸了摸脖子,腦袋還在,但是卻後怕不已。如果那一槊直接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那麽一切都是空談了。不得不說,範逾賭對了,在戰鬥之中的運氣還要勝過他在戰鬥之中的應變。


    “高門主,恭喜你啊,鐵拳門竟然出現了小範這樣的人才,真是讓人羨慕。”


    高義道:“舍生忘死,為了豐州!”


    少年匪首高聲道:“你們不要得意太早,接下來是我劫哥入場,你們準備吧。”


    劫如塵緩緩升起,又平移到了石柱之上。


    這下難辦了,五宗之中,藏海境之中並沒有能和劫如塵抗衡的人。


    藏海士可是精英,鬆影舍不得叫人去送死,問眾人道:“你們還有想法嗎?”


    “烈火宗人才濟濟,派幾位出來就是了,如何輪得到我們呢?”


    “不然!”烈原插話,“劫如塵在藏海境之中沒有敵手,我們又何必枉自送了弟子的性命?”


    眾人腹誹:“你們弟子的命是命,我們弟子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看來,以後還是要偷奸耍滑才好~”


    劫如塵出場,烈火宗竟無人敢應戰,且大家公認他為藏海境第一,可見劫如塵的實力,是無可辯駁的。隻要想到他那一口鍾,就讓人一個頭十個大。藏海境之中,劫如塵是不可逾越的高峰,是不可戰勝的修士。


    藏海境的劫如塵,就是無敵的。


    鬆影無奈道:“藏海士的對戰,你們贏吧。”


    少年匪首點頭,道:“很好,知我劫哥的實力,你們倒也算是爽快。那麽最後一場引氣士的對戰,趕緊吧。”


    引氣士原本是有人才的,但是都進入了凝元境。這一下,難辦了。


    範逾問鬆影討要幾粒斷肢再生丸,鬆影如同沒有聽見一樣走開了。又立即吩咐烈原,道:“壯兒來了嗎?”


    “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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