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這可是一大筆錢啊,千間女士與大上先生居然敢合作,完全不擔心對方會背叛的嗎?”黑羽隼脫口而出後,趕緊找補兩句,“我是說如果真的有寶藏的話。”


    直爽的槍田鬱美小姐笑道:“這兩位可都是知名偵探啊……”


    “所以他們覺得以對方的名聲與人品,不會做那種事?”司機瀧澤先生試著接話,雖然說出來他自己都不太信。


    在巨額財富麵前,那些東西又算什麽?再來,隻需要把知情者全部殺死,走出山林,依然是那個備受信賴的好偵探啊?


    “他們隻是犯了所有自認聰明的人都會犯的錯,那就是自信能夠躲開算計,而對方不能。”老煙槍茂木遙史摸出一根煙嗅了嗅。


    千間降代依然十分平靜:“你們沒有證據。”


    那確實沒有,不過偵探們推理有時也不靠這個。


    “其實早在石原小姐說她一大早到別館就已經看到那輛奔馳車停在停車場上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白馬探一直抱著華生手有點酸,“要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停放一輛轎車,勢必需要一個開車過來的人,還有一個開另一輛車來接她下山的共犯。”


    毛利大叔明白了:“槍田小姐不吸煙,茂木與你很熟,不必刻意提醒;你之所以專門等在半路搭乘我的便車,就是讓並不熟悉的我了解你對香煙的厭惡,如此一來便可以在餐廳單獨殺害大上先生。任何人在手上沾了氰酸鉀,再抓香煙放入口中的話就別想活命了,而香煙是自己帶的,煙嘴上沾有氰化物,手法很可能會被破解。”


    目睹眾多偵探步步緊逼,柯南著實技癢難耐,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千間婆婆選擇亞紀小姐做女仆,是因為麵試時房間裏有攝像頭,看到了她有咬指甲的小動作。這麽一來,婆婆就能用相同的手法將她滅口了。”


    女仆小姐剛從失去愛車的心痛中緩過勁,就又聽到這一晴天霹靂。她驚恐地後退一步,躲在看起來武力值最高的茂木遙史身後,啃起手指頭解壓。


    我圖你開的高工資,你圖我幹活麻利好滅口,真是公平啊(並不)。


    “可為什麽要一開始就殺掉合作者呢?”隼撓撓頭,“大上先生怎麽也算一個勞力吧?即使要滅口,不應該一起先把謎題解開,親眼看到財寶了再說嗎?”


    “對千間女士來說,這幾乎是必然的選擇哦?”


    白馬探終於抱不動了——華生,你已經不是一隻手就可以抓穩的小雞仔了啊——他將熟睡的夥伴放在木質欄杆上,鳥兒迷迷糊糊地站穩繼續睡,少年偵探瀟灑地雙手插兜,掩飾自己的手麻。


    “大手筆做成經典的‘暴風雪山莊模式’,想必兩位一開始就沒想讓我們活著離開吧?大上先生是一名腦子靈活的偵探,一旦率先破解出謎語,會直接動手,包括共犯千間女士;到時候毫無防備,真有可能送命。興許千間女士想,不如先殺了他,再‘殺’掉自己,逼迫其他偵探全力解讀暗號,等找出寶藏,再將所有人滅口。我想四十年前,烏丸蓮耶那個大富豪就是這樣做的吧?”


    “誒?”瀧澤大驚失色,蓮耶老爺?


    槍田小姐手指輕輕拍打手臂:“其實我與少爺在鋼琴上發現了一封血書,裏麵是對烏丸蓮耶的控訴,落款則是千間恭介,那恐怕……”


    短短的時間內居然查到這個地步了啊,真是不能小瞧這些後輩。


    “那是我父親的名字。”談及父親,千間婆婆認輸了,老人歎息著,身形愈發佝僂,“我父親過去是位考古學家,四十年前受邀到這個別館。烏丸蓮耶,那個年逾百歲的大富豪,因為發現了他母親留下的這座別館裏藏有寶藏,所以請各領域的能人智士來解開謎題,想在死前找出寶藏。這項工作的報酬非常誘人,父親還在每天的來信中附上一張支票,我跟我母親都高興的不得了,誰知半年後不僅再也收不到信和錢,父親也失去了聯絡。”


    那段時光異常艱難,母親承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父親從未提及自己的去向,音訊全無。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女人驟然從學校的象牙塔中跌入現實的泥潭,她必須工作養活自己,照顧家庭,同時還要擠出時間,四處奔波尋找親人。這在如今也顯得十分困難,更何況四十年前。


    “整件事的真相,是我偶然將父親最後寄來的信紙放到燈光下才發現的。那封信上用針插滿了洞,看上去的確是我父親的字沒錯。上麵有尋寶的暗號,以及除我父親之外,許多學者同時受邀的事實。那封信清楚地記錄著烏丸蓮耶因為死期將至,而那些學者還沒有為他找到寶藏,便在別館之中將他們一一殺害的暴行——不過,他們都知道,就算找到寶藏,也一樣得死。”


    “這件事你告訴警方了嗎?”


    “沒有。”千間降代取下眼鏡,那雙蒼老的眼中滿是自責與無奈,“在我注意到那封家書的秘密時,已經過去二十年了,烏丸蓮耶早死了。”


    瀧澤補充:“甚至烏丸蓮耶老爺唯一的孫女都死了。”


    千間婆婆背著手,長歎一聲:“是啊,世間再無烏丸家,我還能找誰複仇呢?兩年前我無意間與大上談起這個事,他很快找到黃昏別館的位置,態度非常積極地展開尋寶活動,但是這個暗號一直沒有解開。大上為了收購別館在外麵借了一大筆貸款,在始終沒有頭緒的情況下,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就找名偵探來解開暗號吧!”


    隼問:“你們為什麽要用怪盜基德的名號邀請大家呢?”


    少年很是不平,如果一切按照犯人的計劃順利進行下去,不僅會有那麽多人死去,無辜的快鬥同學也會背上一口黑鍋。


    “一旦知道邀請人是那家夥,應該沒有偵探能夠拒絕這份挑戰吧?至於我們,可以在中途製造死亡的假象,暗中操控一切。”千間笑眯眯地說,“這是大上的原話哦?他告訴我,連那位女仆也不能放過,人隻有在性命攸關的時候才有可能拿出潛藏的真本事,到時候我們自然可以將罪行栽到基德身上。”


    “那,決定女傭人選的人……”石原小姐全身戰栗。


    “是大上沒錯,他當時還因為擁有相同的習慣,想到了殺害女傭的方法而高興,我相信他絕對不會猜到自己竟然會死在自己的手法下。你們的推理沒錯,他那時候咬指甲,是因為聽到我錄了一段他事先毫不知情的內容,而他一心以為在晚餐後就要將女傭滅口,放鬆了警惕。大上甚至在大家房裏擺了手槍,方便各位盡情發揮。為了阻止他這被烏丸蓮耶附身的蠢蛋,讓我邀請來的偵探繼續破解那個暗號,我也隻有狠心將他殺掉了。”


    “呃,我完全沒有聽出來區別啊?你,大上,還有烏丸蓮耶。”隼真誠地說。


    千間婆婆愣了一下,神情落寞:“是啊,連結果也跟四十年前一樣,暗號不但沒有解開,死亡的慘劇卻再次上演了。”


    “其實千間恭次先生早在四十年前就解開了謎題哦?”槍田鬱美小姐笑得優雅。


    隻要看過那封血書,便能解開謎語。


    “什、什麽意思?”


    “不覺得奇怪嗎?占地這麽大的一棟別館,竟然隻有餐廳有一麵鍾。”白馬探休息夠了,抱起華生,示意大家跟著自己迴到餐廳,“其實暗號的第一句‘行色匆匆二旅人,是夜仰望天象’,指的是時鍾的長針短針同時指向上方的淩晨零時。所以說,需要按照暗號的指示,將指針轉到零點。”


    柯南點點頭,這一點他也猜出來了,隻是對接下來該怎麽做毫無頭緒。


    眾人迴到餐廳,茂木遙史身高手長,白馬一邊解釋一邊讓他撥弄鍾表的指針。


    “解開暗號的關鍵,在於你父親用血在鋼琴上留下的那句‘最後的王牌’。王牌在英語中指的是撲克牌,而暗號中的王上、王妃與士兵,分別對應撲克牌中的k、q還有j。英國人習慣將方塊稱作鑽石,即寶物;紅桃是紅心,即聖杯;黑桃是鏟子,指代劍。結合起來,寶物跟王上是方塊k,聖杯和王妃是紅心q,劍跟士兵是黑桃j。這座別館的撲克牌是特製的,按照牌上穿了西裝的牌麵麵向的方向,將指針從零點的位置開始,向左轉十三度,接著向左轉十二度,最後向右轉十一度。”


    話音剛落,茂木本能般躲開,有大半個柯南高的鍾表砸了下來。隼將滾到腳邊的鍾拾起,表麵的噴漆被磕掉後,露出黃色的……他摸了摸,又大致估算一下重量,不敢置信地說:“是金子做的。”


    比起周圍人或驚喜或失望的感歎,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唯一的謎題解開了,機關好像也啟動了,卻沒有進一步的提示,那設置謎題的烏丸老夫人,她準備如何告訴自家子孫別館的秘密呢?


    “搞什麽啊,想不到我父親竟然就因為這麽個金塊賠上了性命,真是叫人不勝唏噓……”千間在眾人的默認下接過鍾表輕輕摩挲,心情複雜。


    毛利蘭尚且沒有放棄:“那麽千間女士,按照約定,你可以將逃出這裏的辦法說出來了吧?”


    沒人想在別館停留,千間與大上作為幕後黑手,不知道設下了多少陷阱,多留一秒便多一分危險。


    “我騙你們的,我早就決定在這結束生命,隻是大上對我會在晚餐後將逃生之路告訴他的說法似乎信以為真了。我隻想知道,你們幾時知道我是兇手的?”


    茂木遙史點了一根煙——他當然仔細洗過手了:“就是那個小鬼用硬幣讓我們決定由誰上車的時候。你刻意拿了距離最遠的十日元硬幣,對吧?我察覺到你不希望那個硬幣被別人拿走,隨即聯想或許大家的手指都摸過氰酸鉀,碰到十日元的銅板便會發生氧化還原反應,你的手法也會因此曝光。”


    “我也是那個時候發現的。”白馬承受。


    槍田鬱美輕聲笑道:“其實那個小弟弟在看到屍體右手拇指的時候,就已經識破你的手法了吧?”


    “嘿嘿。”柯南雙臂枕在腦後,賣萌裝傻。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從這個地方逃脫了。”


    茂木嘀咕著皺起眉頭,右手的拇指與食指搭在下頜上沉思,不過一陣奇怪的轟鳴聲從天花板上響起,打破了寧靜的夜晚。


    槍田鬱美抬頭:“什麽聲音?”


    應該是救援來了?


    隼正想慫恿大家出去看看,白馬探開口道:“啊,一定是我找來的警用直升機到了。”


    “誒?”


    “你找的?”


    白馬解釋:“我讓華生飛下斷崖,將綁在腳踝上的信交給了下麵的出租車司機。”


    哇,還有這招?早知道就不用冒險了,還搞出那麽大的動靜。


    隼不禁側目工藤,同樣是多災多難的高中生偵探,怎麽你都不長記性,給自己留條後路呢?


    柯南、柯南拒絕思考那個眼神的含義,他又不養老鷹,怎麽想得到這一手嘛!


    “我真慶幸,事先在車頂上做了一個叉的記號,方便華生定位。”白馬摸摸得力幹將毛茸茸的腦袋,謙遜的語氣中難掩得意。


    “你還藏了這一招,怎麽不早說呢?”槍田小姐叉著腰埋怨。


    茂木遙史也毫不客氣:“真是的,害我真情實感糾結了好久要不要從懸崖爬下去!”


    白馬十分頭大,應付兩個麻煩的大人。更熟悉直升機聲音的柯南卻察覺到一絲異樣,這不隻是直升機的聲音!


    男孩剛想開口,隼卻已經打斷了眾人的嬉鬧:“我們快出去吧,這裏畢竟死了人,兩位小姐在這裏待太久不好。”


    他從未接觸過直升機,隻是感覺到整個別館都在輕微振動,甚至已經有地方開始崩塌了,所以那個鍾果然是啟動按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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