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照顧暈厥的同伴,偵探們毫無後顧之憂,全身心投入到案件當中。


    白馬探單膝跪下再次驗屍:“這名兇手趁著當時和大上先生同桌吃飯的我們不注意,讓他喝下事先備好的氰酸鉀,將人毒殺。”


    這隻是一種可能,白馬其實沒有想通兇手是怎麽做到的。對方要如何確定所有人絕對會在某個時間段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事上呢?全靠假人提供的信息?其他人先不提,餐廳還有毛利先生帶來的小孩。年幼的孩子可不一定在意大人感興趣的東西,東張西望的時候可能會注意到犯人奇怪的動作。


    “嗬,當著我們五位偵探的麵下毒。”茂木遙史戰意盎然。


    安樂椅偵探千間婆婆扶了扶老花眼鏡,沉穩地說:“另外,從剛才這卷錄音帶的內容來看,大上毒發死亡的時間似乎早在兇手的掌握之中。”


    前檢察官槍田鬱美戴上手套,仔細檢查大上用過的杯子:“問題是,在他毒發身亡之前喝的這杯紅茶中,並未偵測出氰酸化合物的反應。”


    毛利大叔提出一個思路:“那麽他就不是因為喝了紅茶中毒,而是在茶杯入口的時候……”


    “這也不太可能。”槍田小姐果斷否決,“因為他曾經將這杯紅茶送到嘴邊兩、三次。”


    她極其細心,在假人說話時,依然密切關注周圍人的舉動。


    “但大家口中的這名兇手,不是怪盜基德嗎?”毛利蘭努力跟上思路,找到一個可疑的點,“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他從來不殺人的。”


    說到記憶,她不安地轉頭望向父親尋求肯定,獲得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怪盜基德?”


    隼眨了眨眼睛,他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圍觀怪盜基德的,連忙為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對話中的快鬥同學保證:“他確實不會殺人。”


    否則隼早向中森警官揭發基德身份了。


    白馬飛快掃了隼同學一眼,心裏有了思量,不過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這起命案。他出言支持隼同學的說法,自己的宿敵當然自己最了解,連偷盜的寶石都會盡快還迴去,基德的確不是窮兇極惡之徒。


    在偵探們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的時候,小蘭好心為兩位,呃,一位不知情的客人解釋了大家剛才是如何從邀請函上的落款“上帝棄之不顧的兒子的幻影”,推導出邀請者是怪盜基德的。


    “好厲害,無論是怪盜還是偵探。”


    黑羽隼這次的讚歎有點漫不經心,因為他在琢磨另一件事。


    與那本殺千刀的《思戀之歌》類似,人魚島的《滅亡之歌》讓他掌控了雷霆之力——讚美進入電力時代的人類社會,不正好方便了他嗎——眼下唯一的問題是,他嚐試過很多次,始終控製不好力道。這種位於深山的老房子一般都是獨立供電,隼非常擔心會直接把供電室和各種電器炸掉,為了安全,得想個辦法把這些人弄出去。


    這可叫他犯了難,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要怎樣不著痕跡地騙他們離開呢?總不能招唿大家去看看汽車的情況吧,這借口他自己都覺得離譜:看什麽看?是你親口告訴我們車子報廢了的啊?


    腦子想事,並不耽誤隼嘴上習慣性誇誇:“毛利小姐也很厲害啊,記性真好。如果是我的話,根本記不住這一連串彎彎繞繞的解釋。”


    “誒?”小蘭愣了一下,紅著臉絞著裙角小聲自謙,“我沒有那麽厲害啦,隻是鸚鵡學舌而已……”


    她哪裏比得上那些偵探呢?甚至和以前的自己比,記憶和判斷力也遠遠比不上了。


    “毛利小姐太謙虛了,也不是所有鸚鵡都會學舌啊?還有一些怎麽都學不會呢。”隼認真科普。


    這也是他閑著沒事,變成各種鸚鵡學人說話時發現的。說起來現在湊在一起聊天才發現,毛利小姐與青子同學長得好像,咦,這麽一說,工藤與快鬥同學也很像嘛,對人的長相異常遲鈍的隼如是想道。


    “我們說再多也於事無補,不知大家有沒有興趣,去看看那座吊橋是不是真的被兇手炸毀了。”茂木遙史雙手插兜,縱使希望不大,也總得去試試。


    謝謝你,茂木先生!


    隼壓抑住內心的狂喜,隻要別笑,他那張線條銳利的臉能唬住不少人,少年若無其事地慫恿:“如果吊橋是好的,雨也小了,我們可以走去黑羽宅求助。”


    “是了,黑羽老先生的宅邸確實在這附近。”白馬探起身說道。


    因為一貫的警惕性,他在收到邀請函後,順便將周圍的情況查了個清楚。


    柯南趁大家交談的時機偷偷靠近檢查了一番屍體,他放下大上先生的右手,已然明白大半。


    擔心黃昏別館的主人還有後手,眾人不敢迴客房收拾行李耽誤時間,推醒瀧澤先生後就直接打開前門,準備一起去檢查吊橋的情況。


    雨還在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焦糊味,親眼目睹停車場的一團團火球,毛利大叔跌跌撞撞跑下樓梯,甚至還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哀嚎:“我租來的車子——”


    隼跟了過去,默默數著,兩個。


    槍田鬱美環抱雙手,幽幽歎息:“看來我的法拉利也沒逃過一劫。”


    她和房子之間的距離有點近……嘖,控製好電弧別往這邊飄就好,勉強算三個。


    愛車的“死狀”過於慘烈,茂木遙史沉痛哀悼三秒後鎮定自若地匯報:“我的愛快羅密歐,還有大上的保時捷也都毀了。”


    四個。


    白馬探慢悠悠走下樓梯,槍田小姐轉頭詢問:“那,那輛奔馳是你的嘍?”


    五個。


    “不,那不是我的。”白馬迴答,“我是請一輛出租計程車送我來的。”


    “黑羽家的車停在吊橋那邊,那個有路牌的岔路口上。”瀧澤順口幫忙排除。


    司機先生是一秒也不想在這棟可怕的別館待了,他扶著欄杆,艱難站定在毛利偵探旁邊,隨便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六個。


    千間婆婆聽到這話停在了大門口:“這就怪了,我今天是坐毛利先生的車到這兒來的,那輛奔馳車會是誰的?”


    別停下來呀,隼撓撓頭,苦惱地開始想辦法讓留在門口的人再往外走走。


    女仆石原亞紀緊緊貼在老人身後,她慢了半拍,補充道:“我想,那輛奔馳應該是主人的車子吧?因為我今天一早到達別館的時候,那輛車子就已經停在那裏了。”


    小蘭聽著有點害怕:“這麽說來,這棟別館除了我們之外果然還有其他人在嘍?”


    隼幅度極小地歪了歪腦袋,不應該啊?他在尋找餐廳位置時用風檢查過整棟別館,除了他和瀧澤大叔,餐廳之外並無能夠喘息的大型活物——對了,老鷹華生躲在屋簷下打瞌睡,一會兒記得把它趕走。


    隻是這個信息隼沒法說出來,石原小姐也沒有迴答,因為她並不確定。


    作為女仆,石原今早每個角落都去打掃了一遍,並沒有看到任何人。不過這種老房子,說不定跟電影裏一樣,有密道或者暗室什麽的。


    所以打工人隻是哀歎一聲,啃起了右手大拇指:“這樣看來,我放在那裏的車子恐怕也被燒掉了。”


    柯南一驚,迴頭追問:“什麽意思?難道你的車子沒有停在這個停車場嗎?”


    “誒?”石原小姐拔出手指,乖巧迴答,“對,因為主人吩咐我,要把車子停在後門。”


    “嗯?”


    “後門!”


    偵探們大驚失色,令隼悲傷的是,原本已經在屋外的幾人掉頭跑迴去了——畢竟別館距離那座吊橋還是有一段距離,雨天能有車子省力當然最好。


    “通往後門的捷徑在哪裏!”


    女仆被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穿過中庭就是了……”


    幾名男性風風火火率先衝進房屋,槍田小姐受限於旗袍與腳下的高跟鞋跑不快,女仆與小蘭懵懂地追在後麵。


    還能怎麽辦呢?


    隼歎了口氣,隻能放棄這次機會,帶著不斷催促的瀧澤先生跟上人群。


    眾人打開後門,便看見一輛黃色轎車靜靜停在牆根下,路燈昏暗,風裹挾著雨和落葉唿嘯而過。原本蕭瑟平常的景象,現在竟頗有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輛車沒有被燒掉!”


    跑在最前麵的毛利大叔眉開眼笑,過去檢查汽車。


    隼提醒:“石原小姐說是館主叫她停在這裏的,會不會也被做了什麽手腳?”


    毛利偵探拍了拍引擎蓋,大大咧咧地說:“八成是那個家夥忘給這輛車裝炸彈了吧?”


    是嗎……


    隼沒有吭聲,一是因為毛利先生可是傳說中“沉睡的小五郎”,不會犯錯;二則是黃昏別館終於沒有活物了,包括那隻老鷹,他已經用強風將華生嚇到隔壁樹林去了。


    少年環視一周,不錯,空間很大,即使受到驚嚇,足夠大家躲避了。食指輕輕打起拍子,今晚這場暴風雨來得真妙呀,山上陰雲密布,雨水不停,劈道雷下來不過分吧?


    一群人圍住車子商討到底由誰坐車去檢查吊橋,千間婆婆率先走到駕駛座,位置恰好正對著黃昏別館。她眼睜睜看著一道有整棟別館那麽寬的蒼白雷霆從天而降,房屋被巨大的雷電包裹,老人下意識捂住眼睛,隨著一連串或大或小的爆炸聲,電光消散,整棟房屋也陷入了黑暗。


    事實證明,隼當初想得太多,因為所有目擊者都傻了,叫都叫不出來,更別提逃跑。閃電依然在眾人頭上奔湧,在閃爍的白光下,柯南最先發現別館內部有滾滾黑煙升起,女仆認出那是供電室的位置。黑羽隼麵色慘白,滿臉都是最為真摯的震驚,完美混入嚇懵的人群。


    倒不是他演技好啦,少年背著手,不知所措地撚了撚手指。


    天雷的確是他引來的,不過這個炸裂的效果純粹是意料之外,而且電流經過房屋牆壁時那個過於絲滑流暢的感覺……


    不會吧?


    隼往下撇撇嘴角,想起瀧澤叔說的“烏丸老夫人給後代留下一個巨大的寶藏”,也想起這間房屋的正式名稱,“黃昏別館”。


    黃色的,能被當作傳家寶的金屬,沒什麽見識的魔法生物重重咽了口唾沫,雙眼無神地打量著占地起碼有兩個足球場的別館,不會真有人拿黃金搭大房子玩吧!


    年輕人感覺自己現在很需要吸氧。


    雖然那道雷電略顯詭異,擺在麵前的難題卻不會因此消散,該看的吊橋還是要去看。茂木遙史為了緩解氣氛,開了個玩笑,說現在可以放心了,館主即使之前藏在房子裏,現在大概也成了黑炭,至於大上先生,不知道他怎樣了。


    對哦,大上先生還躺在餐廳呢!


    黑羽隼汗都流下來了,趕緊驅使風去轉了一圈出來。他忐忑地嗅了嗅,謝天謝地,沒有蛋白質焦糊的氣味。


    因為茂木先生的地獄笑話,人們逐漸迴過神,柯南提出拋硬幣來決定人選,偵探們欣然同意。柯南踮著腳,將錢包裏的五個硬幣倒在車子的前引擎蓋上,供大家挑選。


    “你這小不點,倒挺機靈的。”


    千間婆婆捂住胸口,勉強控製住劇烈的唿吸。她摘下眼鏡,揉揉眼睛,第一個伸手選了距離自己最遠的十日元硬幣。


    “偶爾用用老辦法也不錯。”白馬隨意取了一枚。


    毛利也拿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隻有這樣了。”


    茂木遙史有點心不在焉:“那麽,擲出花樣的人呢……”


    “就可以坐車去看吊橋的情況。”槍田小姐接話。


    五人同時將硬幣高高拋起,擲出花的是千間婆婆,毛利大叔與茂木先生。雨勢加大,其他人準備先迴屋避一避,況且大上先生的屍體也需要檢查一下。


    “這雷多難得才能劈成那樣啊?肯定不會再來一次了。”隼好言勸說堅決不肯進屋的瀧澤叔叔,司機大叔那麽瘦,雨再淋下去怕是要大病一場。


    柯南百無聊賴地等大家說服瀧澤先生,無意間低頭發現了一輛綠色計程車,車頂用布條貼出一個顯眼的白色叉叉。


    男孩眉頭一皺,說自己坐計程車來的是……白馬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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