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的風啊!”


    一身登山服的皆川和樹站在丹原山山頂,雙手撐在遊客中心的欄杆上,麵對遠方連綿的群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衣著裝備相同的克彥滿意地看著弟弟因為爬山泛起健康血色的臉蛋,抬起登山杖拍了拍和樹的背包:“好啦,休息夠了吧?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安帳篷。”


    “嗯!走吧走吧!”


    和樹跟著哥哥穿過露營地,越走越偏,石板路愈發狹窄陡峭,樹木也更加高大密集,他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是朝哪裏走啊?”


    這就是米花人的警惕心(並不)。


    “常規露營地有什麽意思?人多,景色又一般,還不如綠地公園呢,起碼公園設施更完備!我們去後山,那裏更好。”


    “會不會有危險啊?”


    “放心啦,這條路經過了安全審核,去的人少而已。”


    “那哥哥怎麽知道的?”


    “哼哼,你是第一次來丹原山,我高中可是跟登山部的同學來過好多次了!我們當年每次都是從後山的穿山專用通道上來的,那樣更累。”


    “穿山?”


    “啊,那是一種在山脊上競走的運動項目。別看我現在沒怎麽玩了,以前可是拿過不少獎哦?”


    “居然還要競走嗎?好厲害……”


    不得不說,這段路沒什麽人走是有原因的,對於登山老手而言或許剛剛好,像和樹這樣的新人,還是需要兄長不時停下來搭把手。


    和樹撥開擋在眼前的藤蔓,抬頭便看見一座巨大的石窟矗立在前方,他立刻忘了所有勞累,越過哥哥小跑過去上下打量,驚喜地迴頭詢問,“我們是要在這裏露營嗎?”


    “沒錯!很有意思是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大哥得意地笑著,跟著走進洞窟放下包,讓他幫忙趕緊把帳篷搭好。


    “要下雨了。”


    經驗豐富的登山愛好者如此判斷著。


    平井健一尷尬地收迴手,拒絕了他幫忙的潮先生冷哼一聲,爬上石階立馬警惕地後退幾步,險惡的表情好像在說:我知道你想害我。


    都說了剛剛繩子斷掉隻是個意外啊,男大學生委屈極了,但依舊好心對大家說道:“看著馬上要下雨了,我們得加快速度,前麵那個休息地點稍作停留就立刻出發吧?”


    “啊,好的,謝謝你的提醒,平井先生。”


    其他人沒有說話,小孩也忙著東張西望,唯獨戴著橘黃色帽子的長發少女實在看不過去,幹巴巴地出聲感謝。


    健一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轉身繼續帶路,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低落。


    “一定很難受吧?平井先生。”小蘭扶穩頭上橘黃色的登山帽,難過地想著。


    方才爬一個陡坡,平井先生擔心這群新手會出事,專門停下來一個一個把人拉上去。這是很費力氣的活,他卻不以為意,一直很有耐心地指導大家。然而輪到潮先生時,牽引的繩子突然斷裂,他險些摔下山,還是爸爸、柯南和平井先生反應快,立馬撲過去把人拽住,拚命拉了上來。沒想到潮先生上來直接衝平井先生發起了火,堅稱對方存心害人,還好柯南及時發現繩子是自然老化斷掉的,事態總算平息,可是大家自此都對平井先生態度極其冷淡。


    休息點有個小亭子,平井健一把落在最後麵的高梨先生拉上台階,對方冷漠地說了聲“謝謝”迅速走開,生怕沾邊的樣子很讓人受傷。黑皮青年猶豫了一下,掃了眼四散開來吃東西補充能量的所謂“同伴”,緊了緊背包帶子,意興闌珊地轉身朝不遠處的懸崖走去,準備在那裏吹吹風散心。


    和樹早他一步,已經站在懸崖邊上極目遠眺。


    青山連綿,烏雲厚重,風狂野無比,帶著股大雨將至前特有的濕氣,在整個山穀橫衝直撞,與鳥叫蟲鳴一起奏響氣勢磅礴的交響曲,這是一種在高樓林立的都市無法感受到的豪邁。


    克彥隨意抱著幾根柴火,慢悠悠地鑽出小樹林,走到和樹身邊眯起眼睛眺望遠方:“怎麽樣?風景不錯吧?”


    “超級棒!”和樹快活極了,伸開雙臂轉了個圈。


    “克彥?”


    一個不自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皆川兄弟好奇迴頭,大皆川認出來人,驚喜極了:“健一?”


    兩個年輕人在和樹的生日派對後再也沒見過,意外在此相遇,勾肩搭背地聊了起來。


    “不過你怎麽帶和樹來穿山了?”平井健一不讚同地望向克彥。


    皆川克彥翻了個白眼:“拜托,我可是醫學生!怎麽可能會讓小朋友一下子增加那麽大的運動量啊?我們兩個是從前麵的遊覽通道慢慢走上來的。”


    “我現在十八歲了!”


    和樹微弱的反抗聲被狂風輕易吹散在山間。


    “我不是說這個,和樹運氣不好,要是在這荒山野嶺的遇到什麽事該多危險?”


    “喂!”


    “沒關係啦,最近小倒黴蛋的運氣不知道怎麽的變好了很多。上次特洛比樂園發生的雲霄飛車殺人事件你知道吧?和樹就在現場轉了一圈,最後居然連目擊證人都不是!而且從那以後快一周了,他就被卷進過一次殺人未遂案件哦?”


    “厲害啊!”黑皮青年瞪大眼睛,伸手笑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就說運氣總會有變好的一天嘛,以後多和你哥哥一起爬山,把身體鍛煉好了我們三個哪天一起玩穿山啊?”


    “都說了我現在已經很健康啦!”


    依舊沒人搭理,皆川克彥注意到朋友沒帶露營設備,想必是預約好了,要在山頂的休息站山嶽莊住一晚的,於是單手插兜提醒:“快要下雨了,還是盡快去山嶽莊比較好吧?”


    “啊,也是,得快點……”


    “怎麽垂頭喪氣的?一個人穿山不習慣?不應該啊?”


    “唉,我倒希望是我自己來的,同行的人可真是……”


    一番訴苦,克彥皺起眉頭,讓朋友留下來。


    “才三個人,擠一擠還是能睡下的。”


    “隻有你我當然不客氣,不過你今天是特意陪弟弟出來玩的吧?”平井健一明顯心動,但他也不是那種完全不會看氣氛的人。


    “沒關係,我也好久沒看到健一哥哥了。我們在樹林後麵那個溶洞搭的帳篷,空間特別大,帳篷也很大,睡三個人足夠的!”


    “啊,是登山部的大家一起發現的溶洞嗎?”


    “沒錯,那次下了那麽大的雨都沒事,我覺得在那裏露營比在露營地好玩多了,還安全。”


    看出健一哥哥有點動搖,和樹再接再厲。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和脾氣不好的人多相處一晚都是折磨啊!”


    克彥欣慰地揉亂弟弟的腦袋,附和道:“是啊,我昨晚看到和樹不聽話塞了好多零食進登山包,加上我帶的主食,怎麽也夠你吃了。”


    “咦?你發現啦?”


    心虛。


    “哼。”


    暫且放過你。


    健一在熟悉的人麵前向來不拘小節,他答應下來,把包丟給皆川兄弟,邁著相較來時輕鬆不少的步子迴到小亭,拜托和善的少女跟山嶽莊管理員說一聲他遇到朋友,今天不去了,還叮囑她一定要盡快出發。


    重新會和後,三人有說有笑地穿過小樹林迴到了溶洞,完全沒注意一個黑影正躲在不遠處的樹影下盯著他們。男人充滿惡意的眼珠轉了轉,最終放下了手裏的小刀。


    進洞前就已經有大顆大顆的雨點砸下來了,柴火不夠,為了生火,皆川克彥從背包裏取出了一包液體濃縮燃料。


    “那我們剛剛撿枯枝是為了什麽?”和樹疑惑。


    克彥理直氣壯:“為了氛圍感啊?哪有露營地邊上沒有幾根燒焦的柴火啊?”


    也對哦。


    皆川克彥順利生好火,平井健一將速食咖喱倒進鍋裏燜煮,外麵電閃雷鳴,和樹還是第一次在溶洞裏過夜,他拿了一瓶橙汁,小心站在雨水淋不到的地方,興致勃勃地朝外張望。


    “外麵黑成那樣,也不知道你在看什麽?”克彥嗤笑一聲,愜意地坐在折疊小凳上,一邊烤火一邊喝飲料。


    “嘛,別說和樹,我們第一次來遇上大雨不也是這樣的嗎?又害怕又興奮,趴在溶洞口想看看有沒有傳說中的山精鬼怪會進來躲雨。”


    聽到哥哥以前的糗事,和樹捂住嘴偷笑。


    “感覺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從高中畢業也就兩年吧?大家去了不同的學校,還有些開始工作或者嫁人了,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像我們這樣一直保持聯係的同學越來越少了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有事要忙,而是……”


    被殺或者殺人被抓了。


    “而是什麽?”


    皆川克彥挑了挑眉毛,算了,既然朋友不知道,那還是別說了,就讓他覺得大家隻是在忙吧,無知有時也是一種幸福啊!


    他強硬地轉移了話題,好在在場兩人都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神經還大條,竟然沒覺得不對:“不說這個了,你也是,到剛才為止一直往外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把你綁架來溶洞的呢!”


    “哈哈,抱歉啦,我隻是有點擔心他們來不來得及跑到山嶽莊,萬一遇上大雨,淋濕了很容易生病的。”


    克彥套上手套打開蓋子,認為差不多可以開動了,開口把不省心的弟弟叫迴來吃飯,對不省心的朋友陰陽怪氣:“你可真是個大好人,那些人那麽對你,你還擔心他們……”


    “大人就算了,那個少女和男孩人還是不錯的,在幫我說話呢!”健一知道他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好脾氣地笑著解釋起來。


    “行了,吃你的吧!”


    “是是是,這幾個鹵雞腿我放鍋裏熱一熱吧?”


    “好耶,熱唿唿的雞腿!我把涼拌海帶絲也倒進去好了……”


    “和樹住手!要串味的!”


    吃完豐盛的一頓飯,鍋碗瓢盆簡單處理一下,和樹驚喜地發現雨變小了,他撐開傘,打著手電準備去附近探險。


    “不要走太遠了。”克彥不喜歡大雨,正坐在火堆旁與健一打牌,隨口叮囑道。


    “知道啦!”


    和樹小心翼翼地繞著溶洞走了一大圈。


    天亮時忙著欣賞其他的美景,反而忽略了安營紮寨的溶洞,其實這麽看下來,這個洞窟好大啊,燈光下慘白的岩石很有恐怖片的那種氛圍。


    “難怪哥哥他們會覺得有鬼要進山洞躲雨……”少年自言自語著,毫無顧忌地笑了起來。


    “唔……”


    和樹一愣,側耳傾聽。


    “嗚嗚……”


    皆川和樹總覺得這個場景不久前才出現過一次(柯南:阿嚏!)。


    “你好?”


    “唔……”


    和樹不斷唿喊,循聲來到了一個隱蔽的石穴。手電筒的光柱照亮前方,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被捆在石柱上,嘴被膠布封得嚴嚴實實,幹涸的血糊了大半張臉。


    皆川和樹趕忙進去試圖把繩子解開,可惜綁得太結實,解不開,隨身帶的小刀對上粗實的麻繩又毫無辦法。他擔心歹人會突然迴來——自己有預警沒關係,老人不一定能活命——果斷拋下一句“我馬上迴來”,就起身跑出了石穴。


    少年三言兩語,兩個大學生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健一帶上防身的工具,克彥咬牙跟上,與和樹一路衝到了石穴。


    “大叔?”


    平井健一每年都要來一次丹原山,幫忙撕膠布時一眼認出這個蓬頭垢麵的“老人”,正是山嶽莊的管理人岩田重吉。


    “岩田大叔?”


    跪在石柱旁割繩子的皆川克彥聞聲驚訝地探頭察看,的確是好幾年沒見的岩田大叔。


    岩田原本皮膚黝黑,現在因為後腦勺的傷流了太多血,臉變成了不祥的青白色,嗓子也幹啞得說話困難。他虛弱地比劃幾下,明顯也認出了這兩個常來穿山的學生。


    “先把人帶迴帳篷,烤烤火,再吃點東西。”


    克彥當機立斷,和朋友攙扶著大叔冒雨前進,和樹則跟在身後,努力幫傷者撐傘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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