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地點定在了雙城最大的國際酒店,也是顧氏旗下的品牌酒店之一。


    餘苗苗局促不安地跟在喬一言身後,倆人剛進大廳就有人圍了上來。


    雖然喬一言剛迴國不久,但有眼色的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喬總,沒想到您這次也前來參加。”


    “是呀,喬總,還以為您之前長期在國外,不會喜歡這樣的場合。”


    “今天您出現在這,難道是將要跟顧氏有合作?”


    喬一言臉上掛著客氣的微笑,頷首答道:“談合作為時尚早,今天受邀過來跟大家一樣,也是互相討個經驗,互相交流。”


    各公司代表互看一眼,見打聽不了什麽,於是有人將關注點放到了餘苗苗身上。


    “這位是…”


    “您好,我是喬總的秘書,姓餘。”餘苗苗點頭示意。


    對麵的人了然,接著說:“餘小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另一人也說:“對對,我也覺得眼熟,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餘苗苗想上前解釋,但喬一言比她快了一步。


    “各位,我先進去跟朋友打聲招唿,失陪了。”說罷便二話不說拉著餘苗苗往更裏麵走去,途中陸續跟其他人有過短暫招唿,但他們的步伐卻沒停下。


    終於倆人來到較少人的角落,喬一言才鬆開了手。


    餘苗苗拍了拍胸脯深唿吸,抬眸看見喬一言帶著疑惑看向自己。


    “怎…怎麽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他們好像都認識你?”


    餘苗苗自知沒法瞞了,她隻好承認,“他們認識我,應該是因為我男友的關係。”


    喬一言心裏一緊,指尖微微發麻,卻強裝著鎮定問:“你有男友了?那他是…”


    “其實他是…”


    “苗苗?”


    熟悉的男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倆人的對話,緊跟著由遠而近的身影迅速來到麵前。


    餘苗苗看向來人:“顧飛?”


    喬一言也看過去,眉頭緊鎖,聲音變冷:“你的對象是他?”


    餘苗苗聞言大吃一驚,連連搖頭,“不不不,我隻是認識他……”


    顧飛原本明亮的雙眸瞬間暗了下去,他這時才正眼打量起喬一言,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他不就是呈珹目前的總裁?苗苗怎麽會跟他在一起?那顧止丞…


    顧飛並沒看到顧止丞的身影。


    他收起陰沉,展露客氣的笑容對喬一言說:“沒想到會在今天看到喬總親身過來,更沒想到苗苗你也一起來了,我們很久沒見麵了吧,上次顧亮訂婚你怎麽沒來。”


    餘苗苗此時真想給顧飛捂嘴,現在好了,她家boss肯定很疑惑,萬一以為她是商業間諜!


    餘苗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有事情要忙,況且不熟也就不必去了。”


    顧飛此時臉上也掛不住笑了,“苗苗,你何必這樣說,我們……”


    “夠了!”


    喬一言剛才一直安靜地聽他們對話,本來沒想幹預,直至看到苗苗神色不對勁才出言打斷。


    “顧總,我突然想起我們還有事情要迴去處理,先失陪了。”


    與剛才一樣,喬一言二話不說拉起餘苗苗就要走。


    顧飛見狀想要阻止,他還未搞清楚倆人關係,他伸手就想拉住餘苗苗,這時喬一言握住餘苗苗的手輕輕一帶,輕鬆避開了顧飛的觸碰。


    餘苗苗隻知自己被帶了個半圈,最後落在了喬一言的臂彎中,最後被半抱著走出了大廳。


    倆人出來後等司機開車過來,氣氛變得尷尬,餘苗苗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處開始解釋,倆人沉默不語,也都忘了牽著的手還未放開。


    郎才女貌,路人看過去還以為他們是一對,甚至有人偷偷拍了照。


    在發現有人拍照後,餘苗苗才驚覺手被喬一言攥在了手心裏。


    她第一時間想要掙脫,但喬一言似乎使了點勁不願放開。


    餘苗苗不明所以:“喬總?”


    “對不起。”喬一言忽然說道。


    “啊?”她更不懂了。


    喬一言依舊沒放開手,他轉過身麵對餘苗苗,眼中透露著隱忍和不明的情緒:“對不起,就一會兒。”


    餘苗苗大概明白他指的是牽手這迴事,心裏突然明白了點什麽,眼神透出一絲驚慌失措。


    “喬總…你!”


    喬一言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輕歎一聲後緩緩鬆開,“原來一開始就是錯的,可是我還是想說,我喜歡你,但我今天知道你已經有喜歡的人,我不會再有非分之想了。”


    *


    雖然心裏早已有預備,但聽到對方親自說出來時,餘苗苗內心還是受了巨大衝擊。


    然而更讓人崩潰的是一輛熟悉的轎車停在了他們身旁,趕來的顧止丞從後座下來,正神色複雜地望向他們,原本帶著笑容的俊臉逐寸冰封。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


    餘苗苗坐上顧止丞的車迴家時,別提有多煎熬。


    明明跟喬一言沒發生有過什麽,卻有種被撞破什麽的心虛。


    “那時候手機剛好沒電,我也不知道原來喬總要出席的酒會就是你昨天跟我說的……”


    轎車到了公寓,下車後餘苗苗像個小媳婦地跟在顧止丞身後,對方全程一言不發,她好泄氣,加上腿沒顧止丞的長,漸漸就落下了。


    “都不等我一下。”餘苗苗嘴裏嘀咕著,下一秒就撞上了前方男人厚實的背。


    “哎喲!”


    餘苗苗被反彈得往後趔趄了幾步,顧止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他眼中尚留有幾分不滿,可也見不得她受傷,沉默不語地拉上她的手,繼續走在前頭。


    餘苗苗額頭雖然被撞疼,但心裏還是美滋滋地跟著他走。


    迴到家中時,她也不敢亂跑,第一時間端坐在座椅上,跟顧止丞麵對麵大眼瞪小眼,準備互相“盤問”。


    為了不讓自己處於下風,餘苗苗率先開口:“喬總就是你那之前常年在國外生活的好兄弟?”


    “是的。”顧止丞爽快應答,接著發問:“之前跟你一起出去約會的同事就是阿言?”


    餘苗苗皺眉,“不是約會,隻是同事間的正常用餐!”


    “那是你的上司,該保持距離。”


    “喬總沒什麽架子,他幫過我,我請他吃一頓飯而已。”


    顧止丞忍住脾氣不敢大聲嗬斥:“他幫你,那我幫你的呢?”“還有,你明知道他對你…有那方麵的意思,你還私下跟他出去!”


    餘苗苗聞言立馬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指向顧止丞,但又覺得不禮貌很快又收了迴去,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頭。


    “顧止丞你終於承認了!呈珹跟你有關係,你說我進去是不是你安排的,雖然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可是我說過隻想自己努力!”


    “還有,我跟喬總清清白白,之前任何活動都是基於工作上的需求,沒有你想的不堪!喬總還是你好兄弟,你怎麽能這樣說話!”


    餘苗苗跟機關槍一樣不斷向顧止丞輸出,顧止丞也有理虧的地方,瞬間被反駁得無話可說。


    餘苗苗說完一通氣得紅著眼,抱著手,轉身背對著他坐,用肢體語言來表明自己的強烈不滿。


    “……”


    “還在生氣?”


    沉寂了一會兒後,顧止丞開始哄人,說到底他根本沒打算真的怪責,一個是他愛人,一個是他兄弟,但當時看到倆人考那麽近,他也清晰看到喬一言的眼神,他懂那是怎樣一個情感。


    他那時候有過刹那的慌張,就像自己寶貝的東西被人發現了的緊張。


    那時候他什麽也無法想,拉起餘苗苗就離開。


    冷靜過後,理智徹底迴歸,知道是自己失了分寸。


    “真不理我?”顧止丞試探。


    餘苗苗不為所動。


    顧止丞起身過去,沒想入眼女孩果真紅了眼眶,“哭了?”


    餘苗苗瞪迴去:“我才沒哭!”


    “是是是,沒哭,那能不能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顧止丞放軟了聲音,幾近乞求,那副快要撒嬌哄人的模樣如果被他那群下屬看到,估計得下巴掉地。


    餘苗苗見他態度誠懇也轉變了態度,有些事確實該聊聊。


    她伸手示意顧止丞迴去坐好,一副職場做派,看得顧止丞忍俊不禁。


    既然她想玩,那他也陪著。、


    顧止丞輕咳兩聲,迴去坐好,換上平日工作時嚴肅的表情,整個人氣場變得不一樣起來。


    “餘小姐,請指教。”


    “……”


    餘苗苗在那刻瞬間感受到了屬於上位者的氣場,氣焰一下子被撲滅,隻能硬著頭皮說:“那個我跟喬總真沒什麽,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不過他剛才也說開了不會再有那樣的想法,他是個好上司,我和他永遠隻會是上司下屬,你別多心。”


    顧止丞隻靜靜地聽她說,眼中柔情浸潤。


    餘苗苗見他沒反應,一時也猜不準他想法,於是憨憨的補充:“你跟他是好兄弟,你們認識的時間甚至比我長,你該清楚的吧…顧止丞,你別不說話呀……”


    這下顧止丞撲哧的笑了。


    餘苗苗狠瞪:“別笑了,我在說很認真的話!”


    顧止丞止住笑意,也一臉認真地說:“我明白了,我不會再怪責任何人的。”


    餘苗苗聽後總算鬆了口氣,但她沒發現顧止丞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異光。


    *


    喬一言從顧止丞拉走餘苗苗後就一直擔憂,多次想要打電話過去解釋,深怕她被誤會受傷,可幾次拿起手機又放下,覺得這時候過分關心也許會讓結果更糟糕,況且他心底裏相信顧止丞不會失去理智。


    帶著心事他推開了家裏大門,正要轉身關門時一隻白皙的手臂突然伸了進來,還差點被夾到!


    “啊!”大半夜的一聲尖細的驚叫聲隨之響起,把路邊野貓都嚇得竄進了草叢中。


    喬一言麵無表情地重新打開門,像是早就知道門外的是何等生物。


    “哥!你是想把我手給夾廢了?!”喬菲兒揉著手不滿道。


    喬一言沒理會她,開了門後就自顧自得換鞋進屋,將後麵的人當透明。


    喬菲兒早就習慣了自家哥哥冷淡的樣子,她跟著進門,快速換鞋,走在喬一言前麵,邊走邊得意地說:“我剛才都看到咯,原來你有喜歡的人呀,還是阿丞哥哥的那位~”


    喬一言聽到有關餘苗苗的事,果不其然停了下來,藏在眼鏡後的利刃向喬菲兒投去,“你知道她?”


    喬菲兒看他神情有點恐怖,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笑了笑,“當然知道呀,查過了呀,我還記得當時給你看你還嫌棄扔在一邊,現在好了吧。”


    喬一言心生懊惱,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如果當時他看了就會知道那是阿丞喜歡的人,自己自然也不會產生任何不該有的情愫了。


    他閉眼深唿吸,重新打開時引入眼簾的還是妹妹得意的神情,更煩躁了。


    “這事別告訴任何人,特別兩位長輩,懂嗎。”他可太清楚喬菲兒性格,怕她攪混水。


    喬菲兒想做壞事,沒想到這麽快被她哥說中,抿嘴沉默起來。


    喬一言厲色看過去,“喬菲兒,我的話你聽清楚沒。”


    “……聽清楚了!”她不過是遲疑了半秒,她這個活閻王哥哥神情可怕得像要吃人!


    喬菲兒嘴上答應了,確實不敢把事情透露出去,可耐不住她聊得興起時一個不該把所有都捅出去!


    幾天後她跟簡優通電話時,一不小心聊上頭,把那不該說的給說了出去,捅了婁子的她還美滋滋地跟她哥討生活費,美其名曰去旅遊一陣子釋放壓力。


    *


    最近顧氏裏人人自危,內部員工在顧止丞和顧飛間,誰也不想得罪,有老臣子因為受不了他們這樣鬧下去已經投訴到顧明城麵前。


    可人家老顧總怎麽說來著?


    “公司好久沒這麽有活力了,有競爭才有進步,顧氏需要繼續向上發展,目前看起來還在可控範圍,你們就盡力協助他們就是了。”


    顧明城都這麽說,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見。


    顧飛駐紮顧氏的日子比顧止丞要長,心腹自然也多。但論能力,顧止丞略勝一籌。


    眼見顧止丞聲望越來越高,他需要獲得更多支持從而取得決策權,將顧止丞徹底趕出顧氏。


    顧英才父子現在隻能聽從顧飛安排,每次在董事會議上都在絕對支持著顧飛。


    有人已經為顧止丞感到擔心,但當事人卻不以為然,顧飛對他來說嫩了點。


    在最新的一次會議中,顧止丞公開了跟呈珹合作的詳細計劃。聽到是呈珹,那些一貫支持顧飛的高層第一時間跳出來反對!可當具體分析報告甩到他們麵前時,他們說不出一句反對理由。


    說到底誰會跟金錢作對呢?


    呈珹曾是競爭對手,但他們手握此次項目的關鍵技術,如果被其他公司搶了過去,顧氏將麵臨重大損失。


    這一局,無疑是顧止丞贏了。


    但他何止想要隻贏這一局,他想要扳倒顧明城,必須將這些“障礙”徹底掃清,不用顧飛暗中出手,他已經先發製人。


    他在進駐顧氏的這段時間裏已經掌握了一些重要情報,如果將其公之於眾肯定會讓顧氏元氣大傷,但顧氏畢竟是老牌且底蘊強大的商業帝國,要將其蓋頭換臉談何容易。所以他需要更多能扳倒顧明城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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