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說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是來湖邊釣魚?” “你不妨猜一猜,我是來釣魚散心的,還是來釣魚散心的?”


    煉丹場大戰的第二天,李新傑收到了胡羽飛的短信,邀請他在他們曾經一起與時沙仁帆飆車競賽的那個公園的人工湖旁邊見麵。來了之後,他發現他在湖邊立了個板凳,拿了個吊杆,正在釣魚。


    “最近過得不順心?”李新傑試探著問道,盡管胡羽飛平時就一副憔悴的模樣,但是他的臉色更是差到了極點,仿佛下一秒就會猝死。


    “假如你丟了一條胳膊,現在被不知道身處何處的魔鬼惦記著,而且還莫名其妙給自己找了個宿敵,那你的心情也不會好。”胡羽飛說道,嚴格意義上講,他與薑少嚴發生衝突是發生在今天的淩晨。雖然他會三種屬性的陰陽術這種情報很炸裂,但那個時候已經是淩晨,即使是陰陽師們也差不多該各迴各家了。而問題是他今天晚上還要繼續去寮部上班,因此他很難想象那個時候麵對自己的將會是什麽目光。


    “嗯,確實。這種經曆放到一般人身上的確很炸裂。”李新傑坐到了旁邊胡羽飛給他準備好的凳子上麵,胡羽飛來此處釣魚散心是假,想找人傾訴卻是真,不然他就不用特意準備兩個凳子了。


    “嘛,這種經曆也算是影子特工必須經曆的,我都快習慣了。而且不管怎麽說,至少我沒有死。”胡羽飛聳了聳肩,“真正讓我覺得煩躁的是另一件事,確切的講,是另外三件事。” “願聞其詳。”


    “你知道現在是幾月份嗎?”胡羽飛沒直接說事,反而聊起了其他的話題。


    “啊?”李新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019年10月,1日。” “一般情況下,動物發情都應該在春季是吧?” “……”


    胡羽飛的思維太跳脫,李新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你說這個誰懂啊……”


    “我想說的是我,身邊這群人,踏馬的一個個全發情了!”胡羽飛努力壓抑住話語中的慍怒,“先是蔡道卿!他委托我想辦法幫他跟吳妍霏告白!”


    “啊?”李新傑一驚,瞪大了雙眼,“那個班長?他喜歡吳妍霏?!”


    “對。”胡羽飛咬了咬右手食指的內側,“他說,其實他從初中就一直暗戀著班長,隻不過那個時候自己隻是一個調皮搗蛋的普通學生,甚至學習都算不上前排,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這迴……怎麽說呢?他跟我說他有一種預感,那就是這是他與吳妍霏最後的緣分了,大學畢業後他們可能徹底分道揚鑣。所以他想把握一下……至少不要給自己的青春留下遺憾。”


    “可是,可……”李新傑咽了口唾沫,“吳妍霏也喜歡他嗎?至少我覺得她不像是會喜歡任何人的樣子。” “對啊,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才說它瘋了。”


    “但你知道更絕的是什麽嗎?”胡羽飛甩了甩吊杆,當他發現沒有吊上任何東西的時候大失所望,“其實我跟那個陸佳音,一直都有聯係。”


    “那個短發女特工?”李新傑迴憶了一下,“跟她見過幾麵,但是沒說過什麽話。她的那套機甲都挺酷炫的,想找時間研究研究。”


    “她在我們在樓頂上跟史上飛大戰之後就主動聯係了我,並且時不時會跟我聊天,我們倆現在的關係比較接近……閨蜜。”


    “嗯……”李新傑思索著措辭,“莫非她喜歡……” “沒錯,她喜歡蔡道卿。” “……你……”


    “她說自己在小學的時候就喜歡蔡道卿,之後雖然分別多年,但這份愛戀並沒削弱,反而不斷增強,並最終在與他重逢之時噴湧而出……她原話是這麽說的。”胡羽飛再次甩起了吊杆,他發現當他發現自己鉤到了一團水草後,一臉嫌棄的順手丟在岸邊,“由此一來,我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狀態:幫蔡道卿追吳妍霏?那就對不起陸佳音。幫陸佳音追蔡道卿?同樣對不起蔡道卿。這種心情你懂嗎?” “我不是很懂,因為我的朋友倒從來沒拜托我幫他們分析男女之事過……”


    “這還沒完。”胡羽飛再次甩出了吊杆,“你還記得葉勝文曾經對我們說過,他喜歡班裏一個叫劉苗鳳的女孩不?” “我記得,不過他倒沒說喜歡,隻是說他覺得她長得很好看……”


    李新傑心中隱約產生了不妙的想法,“該不會……” “沒錯,情景複現。”


    胡羽飛歎了口氣,“如果說吳妍霏、蔡道卿和陸佳音我多少還有點熟悉,我跟這個劉苗鳳可是半句話都沒談過呀,可葉勝文拜托我去打探一些她的底細……媽的他才是忍者,為什麽不自己去?”


    胡羽飛再次收杆,這迴釣到的是一隻靴子。


    “你說,那座廢棄的小木屋是幹什麽用的呢?”李新傑想要轉移一下話題,“是給來釣魚的人歇腳用的嗎?或者是有人在裏麵住?”


    “如果是用來給釣魚的人歇腳的話,為什麽會在門上上鎖?如果是給個人住的的話,為什麽會這樣又破又舊缺乏修理?”胡羽飛頭都沒迴,“我聽說,那棟小木屋裏原先住著一個無家可歸的老人。老人是一位照相發燒友,他對於照相和藝術有著自己獨到的理解。可是他的家人不能理解這種浪費錢又沒什麽意義的行為,不僅不給他好臉色看,還把他趕了出來。老人就這樣在公園裏動手自己搭了個木屋住著,公園的管理員看他可憐也沒多說什麽。木屋雖然簡陋,卻也勉強可以遮風擋雨。老人就這樣一年四季住在這裏,依靠給人拍照,勉強糊口。”


    “這是我聽說的版本。”他補充道。“具體時間以及其他的一些細節已經不可知了。不過看著木屋如此破舊的樣子,如果真有那位老人,恐怕他也早就死了吧。”


    “……”這下李新傑尷尬了,“沒想到你了解的居然這麽熟悉……” “這種有人居住但又荒廢已久的地方最容易產生怨靈,但是又不能無緣無故的把它拆掉,所以基本上都是重點監護對象。”


    胡羽飛第三次起鉤,這迴釣上來的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是一個男人,他張口瞪眼,顯得非常驚恐。


    “這是什麽年代的照片了,還是黑白的……”胡羽飛隨手把照片丟在一旁,再次下鉤,“此外,還有一件事,我們陰陽師小隊裏的那個周韻你知道吧?” “啊,我清楚,難道他也委托你……”


    “他這個委托不是最近才有的,他上個月就跟我提過想要跟隔壁的一個女生建立更親密的關係,但是我幫他做了卻一直沒什麽進展。”


    胡羽飛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這三件新事和一件舊事砸在我的心裏,我很鬧心。”


    “唉,還是你讓我省心啊……”胡羽飛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李新傑,“至少沒給我提什麽過分的要求……你兜裏的是什麽東西?”


    “!!!”李新傑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剛才眼神轉移和把兜裏的東西往深處推的動作實在太過明顯,胡羽飛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個……那個……嗬嗬……” “……”


    即使李新傑什麽也沒說,但他這不自然的表情已經把一切暴露無遺了。


    眼看自己瞞是瞞不住了,李新傑隻好把兜裏的東西掏了出來是一張照片,“這個是我暗戀的女孩子……” “……喂?警察嗎?”


    “等等等等等等!!!”李新傑趕緊製止了胡羽飛報警的行為,“你報啥警啊?!” “我當然得報警!你這個人非常危險!”


    李新傑掏出的照片上是一名小女孩,看上去隻有七八歲的樣子。


    “好你個李新傑!本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的口味竟如此獨特!怎麽,將來想當老師嗎?” “這都哪到哪啊!”


    李新傑費了好大力氣才解釋清楚,“這是我小時候暗戀的女孩子在小時候的照片!她現在已經長大了,是個成年人了!”


    “哦…………”胡羽飛這才放下了打算報警的手機,“你好像提過,你小時候喜歡的那個比你大三歲的女孩子。” “就是她!”


    眼見自己解釋清楚了,李新傑這才鬆了一口氣,“我最近又跟她取得了聯係,原來她之後去海外留學了。” “哦……去的哪?帕裏斯托?” “不是,是德羅穆庫爾。” “那你可得小心,她別帶一身鐵迴來。” “放心,不能。”


    帕裏斯托(perestue),全稱帕裏斯托合眾國,是一個不那麽古老、也沒有那些老牌帝國的古老威名的新生國度,但這個國度目前致力於在科技發展上的思路已經深刻影響了其自身,先進的尖端科技令其國力不容小覷,沒人能具體言說在那些廣為人知或不為人知的實驗室裏,已經誕生了,或是正在誕生怎樣的奇跡與恐怖。


    而位於帕裏斯托以南的德羅穆庫爾(dromukul),全稱德羅穆庫爾聯邦共和國,是一個高科技高度發達,但又高度集權的國家,整個國家的政府形同虛設,國家被諸多大型企業所掌控。該國的貧富差距極為明顯,且一個顯著特點是幾乎人人都會使用由機械製成的義體改造自己。雖然與帕裏斯托一樣致力於用先進科技發展,但是提到兩個國家的科技,帕裏斯托給人的印象是天馬行空、化不可能為可能,而德羅穆庫爾則更加的腳踏實地,給人一種精密嚴謹的印象。


    另外,由於這兩個國家的科技水平都發達到了一定程度,因此在這兩個國家對人體進行機械化改造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隻不過帕裏斯托的機械改造大多是對肉體進行改造,他們的義體總給人一種街頭狂野的感覺,而且更加平民化,且傾向於戰鬥。德羅穆庫爾則更傾向於對大腦進行機械化升級,義體也更加先進且高端,更傾向於精密零件的植入和改造。


    “你就不怕你暗戀的女孩迴來裝了一身義體,光體重就超過100斤嗎?” “你太誇張了……” “所以……你把你暗戀的女孩的照片給我展示做什麽?” “……”


    李新傑收斂了笑容,“我想向她告白,但我太直男了,不知道該怎麽做。” “…………哥們,你看我像是有對象的樣子嗎?”


    胡羽飛欲哭無淚,“為什麽你們一個二個的都覺得我情商很高,所以這種感情問題總是來找我諮詢?” “因為……你情商確實很高啊?而且是我們中間女人緣最好的那一個。” “……” “她過幾天會下飛機,到時候我會去機場接她。這期間我想拜托你幫我策劃一下……” “……好吧,好吧,反正債多不壓身,不差你這一個。” “太感謝了!事成之後……” “噓——先別出聲,上鉤了。”


    胡羽飛抓起魚竿猛的往上一拉,但不知是魚太大還是他的力氣太小,釣竿居然從中間折斷,直接被拽進了水裏。


    “我!!!”胡羽飛險些一句髒話脫口而出,但生生用素質克製住了自己,“我真服了……”


    “需要我幫你點什麽嗎?”眼看有求於人,李新傑是趕緊獻殷勤,“我可以造微型潛水艇,直接在水底下抓魚,還有低頻率的電魚器……” “不用,用那些道具就沒了釣魚的樂趣了。”


    “那該怎麽……”李新傑話還沒問完,一陣刹車的聲音從路邊傳來。二人轉過頭去,發現一輛麵包車停在路邊,從上麵走下三個人來,分別是一個燙著卷發,看上去就很有錢的闊太太;一個戴著大金鏈子和墨鏡,看上去就很有錢的胖老板;以及一個攥著佛珠,一眼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佛珠居然是鑲金的和尚。


    大金鏈子一下來就到處張望,最後目光鎖定了河邊的胡羽飛和李新傑,“你們誰是古月習?”


    “啊。我是。”胡羽飛應答道,“這位是木子斤,我的助手。”


    “噗——”李新傑差點沒笑出聲,古月習就是把胡羽飛的胡和羽拆開成古月和兩個習,至於木子斤……很明顯是把自己的李和新給拆成木子和辛斤。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在此處一定要用假名,但胡羽飛這麽幹,八成有他的道理。


    “原來你就是古月習,久仰久仰。”大金鏈子走上前去跟胡羽飛握手,“我們這迴運來了好多,有整整十筐呢!”


    “是啊是啊,買這些可花了我們好多錢呢!”那個闊太太也走上前來,“這下我們功德無量了!”


    “阿彌陀佛。”那手持念珠的和尚也走了過來,“佛祖會看到的。”


    “當然了。”胡羽飛露出一個相當燦爛的微笑,但跟他相對熟悉的李新傑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明顯的皮笑肉不笑,“諸位做了這麽多善事,死後定能功德圓滿,升上天堂啊!”


    說著,他朝李新傑擠了下眼睛,示意他跟他一起去車後備箱裏往下搬東西。


    “我要釣的魚已經到了!”


    在二人離開了三人的聽力範圍後,胡羽飛低聲對李新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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