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和林之薇從小就認識,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那個時候,他父母還沒離婚,表麵上看著還算恩愛。


    年僅兩歲的他,被劉曼抱著去穆雅茹產房外等著。


    看到了被抱出來紅紅的、小小的林之薇。


    不過他沒什麽印象,這些都是聽大哥說的。


    程啟華當年娶劉曼的時候,她家的成分並不好,是地主,那個年代,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可程啟華家裏很窮,為了贍養年邁的父母,供自己弟弟妹妹上學,他‘忍辱負重’娶了她,其實是貪圖她的美貌和她豐厚的嫁妝。


    婚後生下大兒子程翊。


    後來,大家對於成分這迴事也看淡了,地主也好貧農也罷,並沒有什麽不同。


    程啟華是大學生,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十分吃香。


    他想從政,可沒有關係,後來在劉家重金打點下,他當上了一個小科員——當年的鐵飯碗。


    八麵玲瓏會來事,他的政路走的平穩。


    他也過上了大多數人羨慕的生活。


    但人往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也漸漸生出了別的心思。


    劉曼的表妹劉柳來京探親,遇到了帥氣有涵養還有鐵飯碗的姐夫,一見傾心。


    不顧自己家和表姐家的情誼,不斷向程啟華暗示明示,終於兩個人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滾到了一起。


    兩個人暗通曲款很多年,還生下一個孩子,也就是程闖。


    可程啟華惡心就惡心在這兒,他一邊跟劉柳勾勾搭搭,一邊也不舍得放開劉曼,享受著兩個女人的溫柔。


    劉曼也生下了第二個兒子,程放。


    他們兩個人的奸情,在程放五歲的時候被撞破。


    劉曼是個剛烈性子,自是不會同意什麽狗屁共事一夫的提議,每天都跟程啟華吵架。


    後來劉柳看程啟華動搖了,生怕自己和兒子沒了依靠,直接領著程闖跑到劉曼麵前鬧。


    最後逼得她離了婚,還死死攥著她帶來的巨額嫁妝。


    劉曼離婚後帶著兩個孩子,過的很苦,主要是心理上的。


    被多年的愛人和自己的表妹背叛,對她來說是巨大的打擊,她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病情時好時壞。


    犯病的時候對兩個兒子非打即罵。


    程翊十歲,還好些。


    但才五歲的程放並不能理解母親的行為,他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看到劉曼就渾身哆嗦,總是縮在角落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媽媽生氣,又被揍一頓。


    程翊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每次劉曼犯病打他們的時候,他總是把程放護在懷裏,盡量讓母親的木條落在自己身上。


    不過,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多年,在程翊十五歲,程放十歲的時候,劉曼病逝了。


    後事還是林家幫忙操辦的。


    穆雅茹拉著兩個孩子哭得傷心,“小翊、小放別怕,還有阿姨呢,以後林家就是你們的靠山,程啟華和劉柳誰也動不了你們。”


    這話是真的,程啟華雖然仕途順遂,但總在林家之下。


    這麽多年,他們也不敢欺負兩個孩子,根本不是看在什麽血脈情分上,而是因為林家一直壓著。


    穆雅茹又把程翊叫到一邊囑咐:“小翊,你外公還有很多財產是程啟華不知道的,你媽清醒的時候給過我一個清單,指定你成年之後接管,我已經找好律師了,給你放到銀行保險櫃裏,隻等你長大,你一定要堅強,保護好你弟弟,而且,不用怕他們,有穆姨和林叔在。”


    “謝謝穆姨。”十幾歲的程翊根本沒個孩子的模樣,幾乎沒怎麽笑過。


    又過了幾年,程翊成年,在林家的幫助下,繼承了外公的巨額財產,並且拿迴了部分母親的嫁妝。


    看在曾經叫那個人多年爸爸的份上,即便他們不準劉曼的骨灰入祖墳,程翊也不曾把他們逼到死路。


    而且他發現一件事,一件令他十分頭疼的事。


    十三歲的程放總是黏著程翊,哪怕是犯錯被揍,也一句怨言都沒有,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哥哥跟班裏的一個女同學在一起討論習題,他覺得很紮眼。


    於是在晚上程翊下了晚自習迴家後,他說:“哥,我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


    “小放,我們是家人,會一直在一起的。”


    “不是,哥,”程放慌了,想了想,說:“哥,我喜歡你。”


    程翊好看的眉頭皺的不像話。


    程放接著說:“從小媽媽打我們,都是你在保護我,哥,我喜歡被你抱著,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喜歡看你和女同學在一起。”


    迴應他的是程翊的一頓揍。


    程翊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他隻是做了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事。


    他沒想到媽媽當年的病情對弟弟影響那麽大。


    年僅五歲的孩子對性別沒有什麽概念,他把自己當成了守護神,就這樣日積月累,心裏漸漸變得不對勁兒起來。


    眼下程放已經十三歲了,好像一切都已經晚了。


    “我是你哥,是你親哥!你給我冷靜一點!”程翊揍完程放,看著他臉上的傷,沒有像往常那樣幫他上藥,握緊了拳頭搬到學校去住了。


    還好他們現在很有錢。


    程翊找了兩個阿姨照顧程放的飲食起居。


    但程放對哥哥的感情,已經變得扭曲,無法逆轉。


    他也發現,自己不喜歡跟女孩子在一起,看到她們說笑打鬧,隻覺得心煩,除了林之薇。


    這個從小跟自己一起長大,自己留級,她跳級,兩個人相差兩歲卻是同班同學的女孩子。


    他沒把她當過女孩子看,隻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


    上初中的時候,他個子小,身子弱,沒有變聲的他,嗓音也柔柔細細的。


    他又喜歡跟在高大的男孩子身後,常常被他們嫌棄。


    是林之薇經常跟他在一起玩,給他講題,幫他把欺負他的人罵迴去。


    直到有一次,有一個喜歡林之薇的男生,看不慣他經常跟她玩在一起,說他們兩個是一對兒,還說的很難聽。


    林之薇跟那男生吵了起來。


    那男生要麵子,被自己喜歡的人罵了,覺得臉上掛不住,居然搬起了板凳要動手,幸好被許文靜攔下了。


    從那時起,他又多了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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