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院長,我們可能需要請你配合,跟我們迴魔法部一趟。”


    斯克林傑說。


    他說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商量,可配合他掏出魔杖的動作,這實際上卻是在下命令。並且,跟他一起來霍格沃茲的傲羅們也都聚了過來,隱隱把斯內普包圍在了中間。


    麵對這陣勢,斯內普沒有為自己解釋什麽,隻是說了一句:“現在學校裏的人手不夠,我需要等鄧布利多迴來,才能跟你們走。”


    斯克林傑盯著斯內普的眼睛。


    互相對視了幾秒鍾之後,這位傲羅辦公室主任才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斯內普的這個要求。


    但是,他要求斯內普不能離開他的視線。至於說,收繳魔杖,斯克林傑倒是沒有提這茬。


    因為他覺得有這麽多傲羅在場,斯內普這麽個三十歲的出頭的年輕巫師,也掀不起什麽水花來。


    隻不過,當他帶著斯內普來到了宴會廳,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上司(巴蒂·克勞奇之前是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也帶著一幫人趕到了霍格沃茲。


    他又看到了福吉部長。


    兩撥人馬雖然說不上相處融洽,但也可謂是站得涇渭分明


    斯克林傑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


    相比他接下來要應付的“雙雄會”場麵,他甚至覺得斯內普教授就算是用了不可饒恕咒又能怎樣?還真能因為這把一位霍格沃茲院長送到阿茲卡班?


    畢竟,被折磨的對象是三個犯下嚴重罪名的吸血鬼罷了,況且那些家夥還拿的是法國魔法部開的身份證明。


    而他即將麵對的,可是一些要隨時可能大打出手的巫師,而且還都是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魔法部同仁。這怎麽辦,在線等,就挺急的。


    其實,即便不願意承認,可斯克林傑心裏也跟明鏡似的,他知道這局麵的“最優解”是什麽:有一個人能同時壓住這兩撥人,他有這份實力(字麵意義上那種),可問題是那個人現在不在城堡裏。


    可他不知道,鄧布利多,這位在魔法界有著“最強”之名的老巫師,此時也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懷疑。


    利用“飛來咒”的變種魔咒,進入到禁林之後,鄧布利多很快就召喚出了一道道霧蒙蒙的、泛著暗金色光芒的身影——這是伯恩在過去一段時間留下的蹤影——跟著它們一路前行。


    而等到他走到瑪德琳之前藏身的那個山丘,看到了已變成身首異處模樣的怪物,然後又來到了那個向外不斷噴湧著金色光芒的山洞,他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走進去。


    他甚至一個人使用了“萬咒皆終”——雖然咒語和效果都與“咒立停”很相似,但區別在於,咒立停是一個巫師即可發射的、令另一名巫師停止施法的咒語,而“萬咒皆終”則需要許多巫師共同施展——這個“許多”一般來至少是五名以上,而且他們還都得是法力高強的巫師才行。


    然而,當“萬咒皆終”作用在那金色光芒組成的屏障上,鄧布利多立馬就感受到自己的咒語如陽春白雪般迅速消融。最後,為了確認伯恩這個小巫師的安全,他也隻能想要硬著頭皮走入山洞。


    可是,剛剛把老魔杖伸入光芒進行試探,那根和他一樣有著“最強”之名的魔杖立刻向他傳達了極大的憤慨和不滿,以及一種宏大到令其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感受。


    既好像有億萬人在齊聲祈禱,又好像同時有萬千妖魔在發出慘嚎;既如同置身於母體溫暖的羊水,又如同被人丟到了冰冷的宇宙深空去獨自漂泊……


    崇敬和畏懼。


    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雙管齊下,對鄧布利多的神經同時發起了強烈刺激,讓這位活了一百多歲老人那早已變得不會輕易悲喜的心神瞬間為其所奪。


    僅僅是稍稍觸碰了那道光芒一下,他甚至就生出了已經度過成百上千年的錯覺,這還怎麽走進去?


    “和上次那種感覺很類似……”


    迴憶起一年前試圖窺視伯恩這個小巫師內心時的遭遇,鄧布利多不由得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或許是因為光芒太過耀眼,所以他那藏在半月形鏡片後的眼皮也微微閉合起來。


    “……不過要強烈了許多。這是伯恩那個小家夥自己造成的,還是被什麽魔法刺激到了?”


    雖然魔法界有一部分人,暗地裏總是會把這個老巫師稱為“白魔王”——和黑魔王相對,意思是指鄧布利多其實也是倚靠實力和智謀壓服了其它人,隻是他不使用黑魔法(當然,這不意味著他不會)就是了。


    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是:白魔王說到底其實也是魔王,隻是與黑魔王的行事風格有些不同。


    鄧布利多對此壓根就沒有反駁過,無論公開還是私下,他甚至覺得那些人未必是在詆毀他。


    因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隻不過,白魔王和黑魔王真正的區別,其實是在於鄧布利多有屬於自己的良知和底線。


    在打敗格林德沃之後,憑借著實力和聲望,明明有機會成為歐洲幾個國家魔法部的真正執掌者、按照自己的規劃來主導未來魔法界的發展。


    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這條變相“奴役”所有巫師的道路,把巫師的未來交給了所有巫師。


    在發現湯姆·裏德爾的問題後,他完全有能力將隱患徹底扼殺在搖籃之中,又或者做得更隱蔽些,誘導湯姆·裏德爾成為一名默默然。


    可是,他卻還是將當時隻是一名孤兒的伏地魔帶迴了霍格沃茲,期望後天的教育能夠扭轉他的天性。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鄧布利多的一生之中,他做過許多出發點是好的、過程中也沒有犯錯,可結果卻與預期有很大出入的事情。


    鄧布利多其實有時也會懷疑,之所以他會被格林德沃吸引,是不是就是因為某種魔法在起作用——魔法遵從巫師的意誌,而他那深藏在心底的意誌,其實一直期待著他也能有一雙可以窺見未來的眼睛。


    隻是,他最後總會說服自己,那完全就是一個自己的錯覺。


    美好的未來,從來都不應該隻屬於他一個人,每個人都應該有掌握自己人生的權力。


    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伯恩給他帶來的壓力,比當年的湯姆·裏德爾有過之而無不足,但是他還是期望伯恩可以有著屬於他自己的光明未來……


    “可能就是有點太‘光明’了。”鄧布利多頗為自嘲地嘟囔了一句。


    金色的光芒刺激得他不由得用手背護住自己的眼睛。不過,流明雖然變強了,但是他那強大的魔法直覺卻告訴他,山洞裏正在發生的事情應該不是什麽壞事,而且整件事也已經進到了該收場的環節。


    事實也正是如此,下一秒,山洞裏的奪目金光就猝然變為了普通“照明咒”所發出的清冷光線。


    又過了幾秒鍾,伴隨著一陣低沉而又有力的腳步聲,鄧布利多就看到了伯恩的身影出現在了洞口。


    “鄧布利多校長,”伯恩低下頭,看向差不多身高隻能達到自己腰部高度的老巫師,“我就知道!凱特爾伯恩教授一定能猜到那句話的含義。”


    (“海格做的岩皮餅很好吃!”)


    說著話,伯恩就準備走出這座山洞。隻是,因為他對於又變高了一些的身高沒什麽感覺,再加上洞口比裏麵的洞穴稍微窄小一些,伯恩一抬腿腦袋就一頭就磕到了洞口頂部裸露的岩石上麵……


    石頭被撞成了碎片。


    由於下雨的原因,這座山坡的土質變得有些鬆軟,那塊石頭被撞碎之後許多土方也跟著塌陷下來。


    眼看那些泥土就要壓向老校長,伯恩趕緊張開雙臂,在鄧布利多頭頂支撐起了一道血肉屏障,雖然這“血肉”比一般的鋼鐵還堅固就是了。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修複如初!”


    鄧伯利多輕輕念出兩道咒語,魔杖輕輕一揮、一挑,那些塌陷的土方就先是漂浮在了半空,然後打哪來就迴到了那裏去,就連洞口頂部被撞碎的岩石也恢複了原形。


    “這兩個咒語很簡單,伯恩你很容易就能學會。不過,之後試試將它們合並到一起,然後再仔細研究一下某些效果的區別——我說的某些就是‘懸停’那一瞬間——你應該會有很大的收獲。”


    不知為何,見到伯恩伸出胳膊為自己阻擋陷落的土方,鄧布利多本來還有些複雜的心情瞬間變得開心了一些。


    他很罕見地開口念出咒語施展法術,並且還順道指點了小巫師某些施法方麵的知識。


    要知道,除了在任職教授那些年之外,鄧布利多其實很少會直接教給小巫師什麽高深的魔法知識,他更多地還是喜歡向小巫師傳遞一些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與世界觀。


    因為在他看來,很多那些所謂高深的魔法其實也都很容易,小巫師自己研究研究就能學會了……


    “好的,鄧布利多校長,”伯恩點點頭,然後說起了自己在洞穴內的發現。


    他把那些自己發現的那些可憐人的情況匯報給了鄧布利多,並且還承認了洞穴外麵不遠處的那隻雌性吸血鬼是他自己殺死的。後續如果有什麽麻煩,他可以來自己承擔,他隻是希望校長能夠幫他為那些被瑪德琳變成僵屍的可憐人提供一個體麵的結局。


    “……每一個人類,都是人類整個種族的寶貴財富,不應被異端或者異形褻瀆。”最後,他向鄧布利多強調了自己的觀點。


    聽了他說的,這位老校長似乎感覺自己的心情又好了一點,伸手想要拍拍伯恩的手臂。不過,在意識到此時的身高差距之後,他有些尷尬地收迴了自己的胳膊。


    “放心,一切有我。”


    鄧布利多用篤定的語氣說道:“你先變解除馬格斯變形跟我迴城堡,這裏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一個小巫師,在霍格沃茲要做的事情就隻有兩件——好好學習,以及享受自己人生中最難得的校園時光。”


    說完,隨著鄧布利多揮了揮手,泥土就像是活了過來似地不斷湧向洞口,將其封閉了嚴嚴實實。接著,這些泥土就變成了一扇上了鎖的鑄鐵門扉。而且,剩下的一些泥土還變成了一個持劍的陶俑守衛。


    “我們……”


    正當鄧布利多準備說一起迴去的時候,他就發現伯恩已經變迴了小巫師的模樣,不過這孩子竟然跑到怪物的那具屍體旁邊,拎著頭顱上長出來的牛角將它提在了手中。


    “我覺得我做的事情是對的,”伯恩也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道:“沒有需要隱藏的秘密。”


    鄧布利多突然覺得自己又有點頭疼了,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有時候顯得太倔強了一些。


    作為一名有著豐富經驗的教育工作者,他想了想,記憶中對待這種小孩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他們的家長談談。


    不過,他又想起伯恩那個霍拉斯爺爺——以那老頭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資曆和可怕的護犢子程度,鄧布利多覺得最後挨吼的恐怕還是他本人。


    他真想把霍拉斯拉過來看看:“你不是懷疑,伯恩之所以會被分到格蘭芬多,一定是因為暗箱操作。就他現在表現出來的行事風格,除了格蘭芬多,還能被分到哪個學院?”


    因為鳳凰福克斯被他派去辦事,所以他哪怕能夠暫時解開霍格沃茲對幻影移形的封鎖、從禁林帶著伯恩直接迴到城堡,可考慮到小巫師的安全,他還是決定帶著伯恩一步步走迴城堡。


    當然,這段路上也他也好勸勸這孩子,別把那個怪物的猙獰頭顱當作戰利品似地帶迴去。


    “伯恩,你看這樣好不好……”


    為了有更多一點的勸說時間,這位老巫師甚至帶著伯恩稍稍繞了點路,走了一段靠近黑湖的鵝卵石小路,準備從正門迴霍格沃茲城堡。


    “……伱今天晚上雖然做的事情基本都是對的,但是其中也有不對的事情。比如,你晚上進入禁林,違反了校規。按照校規的規定,你需要被罰關禁閉不說,還得扣上至少五十分。”


    “五十分?”伯恩有點懵,對於關禁閉什麽的,他倒是不太在意。


    他更在意扣分。他可記得,原著裏哈利·波特三人組也偷偷進過禁林,好像從來沒被扣這麽多分過。


    變迴了小巫師的形態,伯恩的言行舉止不由得也有些向小孩子靠攏。而麵對懲罰,小孩子最好用的“脫罪”其實不是撒潑打滾,而是要采取萌混戰術。


    “校長,我們都是格蘭芬多誒!”


    “額,是的。”鄧布利多愣了一下,“所以,你更應該珍惜學院的榮譽。如果你願意答應我——”


    而就在鄧布利多準備繼續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方式,來讓伯恩放棄把怪物的頭顱帶迴去的時候,一條“大魚”突然從旁邊的黑湖裏躍了出來,直接蹦上了岸邊的鵝卵石小路。


    就跟打水漂似的,那條“大魚”在鵝卵石小路上彈了幾次,正好停在了鄧布利多和伯恩麵前。


    不過,這其實也不是什麽“大魚”,而是一隻生活在黑湖裏的人魚,它有著一頭水草似的墨綠色頭發、鐵灰色的皮膚和大大的黃色眼珠,下半身是魚而上半身則是人形。從頭到腳,它大概有5英尺長,也就是1.5米左右。光從麵容來看,人類很難分得清人魚的雌雄。


    “@#¥%……”


    見到鄧布利多,那個人魚馬上用尖利得有些過分的嗓音,“嘰裏咕嚕”地連說了半分鍾人魚語。


    一口氣說這麽多話,顯然對它也是一種負擔,說完之後趕忙就借助尾巴彈到黑湖邊把腦袋和帶著腮狀器官的脖子埋進水麵。


    “這位人魚先生……或者女士,剛剛都說了什麽?”伯恩見鄧布利多聽得很認真,就知道這位校長是聽得懂人魚語的。


    “這是一名信使,它剛剛說黑湖裏的巨型烏賊想要和我提點意見……”鄧布利多如此迴答。


    不過,伯恩一聽就知道這多半是省略了很多內容,因為那條人魚剛剛一口氣說了半分多鍾,結果這位白胡子校長一句話就翻譯完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鄧布利多省略了人魚為巨型烏賊起的一連串頭銜,它完整的說法是:“黑湖之主、深潛者中的深潛者、眾多水生神奇動物之王、黑湖人魚部落唯一攝政、霍格沃茲落水者救援協會創始人兼會長、食水蛇者……(此處省略500字)想要對你講,剛剛在水下聽到你說關於扣分的事情了,他很不滿意!”


    就在那條人魚用腮唿吸了一大口水中的氧氣之後,它立馬再一次抬起頭對鄧布利多說了一段話。說完之後,這條人魚就扭動著身子,重新躍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完了人魚後麵說的那句話,鄧布利多臉上也隻得露出一絲苦笑,然後尷尬地搖了搖頭。他沒有給伯恩翻譯人魚第二段說的內容,隻是帶著小巫師加快了腳步,走向了城堡的大門口。


    其實,那條人魚第二次說得也不多,一共就三句話:“關禁閉就關禁閉,小巫師關關禁閉有好處;


    晚上跑到禁林給格蘭芬多扣五十分也行,不過因為他救了凱特爾伯恩那個小鬼,所以五十分再加迴來;


    還有,他拿著那個怪物的頭顱準備迴城堡去,這個行為既有趣又很酷,我要給他加上一百分!”


    對於那頭巨烏賊的這個決定,鄧布利多還沒法反駁,他隻能安慰自己:沒事,得虧那隻巨烏賊還不清楚,現在的學院杯機製已經不是四個學院共同競爭一千分了,伯恩之前還給學院扣了兩百五十分,今天晚上加上一百分也不會影響大局……隻要他高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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