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源兩人被眾姑娘擁進雅香閣,兩人還未落座,酒菜就已經上桌了,也就在這時,兩位翡裳翠裙,嬌俏玲瓏,桃暈嫩腮,墨點柳眉,玉頸軟骨,行生香風的二八女子進入雅香閣。這兩人長相相同,明顯是一對雙胞胎姐妹,一個手捧琵琶,一個手拿玉笛,站在桌前向齊鼎源兩人行禮請安,先前的幾位姑娘都退出了房間。


    兩人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等待齊鼎源兩人的吩咐,齊鼎源自然不願她們兩人待在這裏,不需要兩人作陪,兩人趕緊跪下來,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說要是現在將她們趕出去,她們的媽媽一定會責罰她們,這讓齊鼎源一時不知所措,最後還是讓她們留了下來,兩人又眼含玉珠地笑了起來,連聲感謝。


    兩位姑娘怯生生地問齊鼎源兩人想聽什麽曲,兩人麵麵相覷,並不知道要聽什麽,隻好讓兩人隨便演奏些曲目,兩人在雅香閣窗下圍案而坐,開始演奏了起來,齊鼎源兩人雖然不懂樂曲,但對兩人演奏的曲子還是相當喜歡,但都正襟危坐,並未動筷吃菜喝酒。一曲作罷,兩人還沉浸其中,兩位女子見兩人一眼不發,甚是拘謹,不像兇惡之輩,就大膽問道:“二位公子第一次來我們溫香閣吧?”


    齊鼎源不敢看她們,唐山河笑著說道:“確實如此,聽說在此觀海上升明月效果極佳,我們就來此了。”


    那位妹妹看著齊鼎源笑著問道:“公子為何不敢看我們姐妹二人,難道我們姐妹醜的不忍直視嗎?”


    齊鼎源刷的一下子臉又紅了起來,依舊沒有抬頭,頓了一會才說道:“沒有沒有,兩位姑娘長得及其漂亮。”他剛說完就後悔了,自己怎能如此大膽說出這樣的話來。


    姐姐手掩皓齒一笑道:“既然公子看到了我們姐妹二人真容,何不抬起頭來直視我們,不然媽媽定會以為我們姐妹二人招待不周了。”


    齊鼎源現在的臉更紅了,他現在左右矛盾,抬頭不是,低頭也不是,隻是覺得自己臉在發燙。


    這時,唐山河大笑道:“齊兄何必如此,看一眼美女而已,有沒有什麽,你全當她們就是那海上升明月中的兩位仙子,難道一會那奇景出現了,真出現了仙子,你要閉著眼睛嗎?”


    齊鼎源聽到這話,才慢慢抬起頭,隻是剛一抬頭,他的眼睛就對上了兩姐妹的清眸,他剛想低頭但又覺得自己不能如此,就眼神閃躲了一下,又看向兩姐妹的眼睛,頓時兩位姑娘微微一笑,再度請安,隻是此時的齊鼎源脖頸通紅,不能控製。其實兩姐妹是知道有齊鼎源這樣一個人的,當天他進城,被幾處樓閣的姑娘打招唿時,他的樣子在幾地就傳開了,姑娘們都知道了水城來了一位頭發曲卷,身材高大,容貌俊俏,十分害羞的公子哥,今天自他進入溫香閣,兩人就想見他一麵,親眼看看這被姐妹們念叨了好幾天的美公子到底何許人也,今日一見果然非凡,觀他一舉一動都是為奇景而來,想到這裏,兩人又不禁有些失望。不過兩人還是奏起小曲,說著往日海上升明月的盛況。


    四人聊著聊著,互相不在拘謹,開始越說越多,漸漸地聊起了天海門分發丹藥的事情。姐妹二人告訴他們,此丹名為長青丹,服用後讓人永葆青春。此丹少年兒童不發,人們一般到了二十歲就開始領取服用。天海門告訴大家,這個年齡段服用最好,身體容易接受,不用擔心藥效,到了三十歲時自然就會發現好處她們姐妹二人年齡暫時還沒有到,所以現在還沒有得到過丹藥。


    齊、唐兩人聽後,互相看了一眼,更是覺得以前的懷疑沒錯,此丹存在很大問題,水城的百姓身體也存在很大問題,不修煉還能如此,他不符合常規。


    齊鼎源問姐妹二人可知道這麽多次海上升明月可有什麽不同,二姐妹說不出來,隻說奇景出現時,有時會看到那明月外圍會有一個銀環若隱若現,這樣的迴答讓兩人都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


    四人暢聊無盡,不多時,夜幕降臨,繁星垂落,一輪皓月自海麵升起,玉白如新,幾人不再說話,盯著窗外景色一眨不眨。


    一個時辰之後,那輪皓月當空,光亮如日,陰消影失,窗外風停樹止,分外寂靜。海上水如明鏡,不起波瀾,海岸燈火通明,盡顯祥和。待著安寧持續一個時辰之後,海麵忽然巨浪滔天,萬花朵朵,仿佛那明月是被那海浪托起來的一樣,翻滾不斷,起伏不定。窗外狂風怒號,但海邊一切如舊,不為所動。


    齊鼎源和唐山河運轉目力,極眺遠方,之間海麵波濤上空,人影不斷,此時水城中的修行者一部分進入內陸嚴防以待,一部分進入海中一個個踏浪而動,隨風而擺,波瀾不驚,盡顯分流,就算是海下依舊有很多人,這明顯是在戒備外人此刻進入天海島,那片島嶼上現在發生著什麽?


    二人緊盯前方,生怕錯過一絲景象。又過了片刻,隻見那海麵上空似乎有天火降落,一團團藍火憑空出現,像是受到指令一般,朝著一個方向落向海麵,這一個波濤更甚,風嚎聲更大,那輪明月此刻隻漏出額頭和水城的人們躲著貓貓,忽然一個人影印入月中,上下跳動,隨月而舞。


    又過了半個時辰,那藍色天火過後,又有紫色天火降臨,數量更多,體積更大,速度更快,如流星般滑落入海中,一瞬間巨浪滔天,淹沒了明月,隱藏了人影。


    這巨浪滔天持續了整整六個時辰,皓月始終逃離不了海浪的追逐,像是要完成它躲避水城的心願,被藏的嚴嚴實實,不見蹤影。這時,那巨浪逆天而落,明月頃刻顯形,填滿了整個窗戶,兩姐妹未動,齊唐兩人趕緊來到窗外繼續觀察。那明月似與先前不同,不僅變大了許多,而且更加明亮,沒有一絲一毫晦暗,整體光潔無暇,攝人心魄。兩人此刻就像是被人下了禁製一般,欲沉沉而眠,兩人趕緊運轉氣血之力,充斥自己的腦海,瞬間清醒,那明月又同剛才大小,他們這才後退進入房間,再看向姐妹二人,發現兩人並無異常,又感知水城其他普通人此刻以全部睡去,這讓兩人更加心驚,這兩人難道有什麽異常,還是這明月當前的情形對普通人根本不造成影響,可是全城其他的普通人都倒下了,她們不但沒有問題,而且探查不到兩人身上的一絲氣血和元神的波動氣息,兩人當下對二女起了戒心。


    狂風聲漸小,怒浪波歸平,再看水城處,依舊燈火明。兩人重新落座,一言不發,繼續盯著遠處觀察,同時感應著兩女的反應,但可惜的是二人始終如同剛才一般,恬靜如一。


    又過了半個時辰,整個海上徹底安靜,所有的修行者都站在海麵上一動不動,那皓月當空,忽然一圈銀環如天人套在其上一般,微微發光,更顯其清亮。銀環漸漸散開,如同皎月光暈一般,圍繞在其周邊,有絲絲縷縷飄散不見。


    一個時辰後銀環徹底散去,狂風又起,驚濤再來,不在徐徐而生,瞬間湧入高天,吞沒了明月。突然間,海麵似有百萬人嘶聲痛哭,又似千萬冤魂哀嚎,驟時陰風怒號,當起了岸邊的漁船,窗前樹木搖擺不定,吱呀聲不絕,門窗開啟關閉的嘎嘎聲此起彼伏,一陣陰霧飄散,吞沒了整座水城,哀嚎聲隨之而來,略過兩人的耳朵,似在哭訴著往日的悲情,然後離去,敲打著水城的門窗,像是要借宿一宿。但是隨它們而來的還有一種強大的力量,那是一種時間的力量,讓齊唐兩人渾身雞皮疙瘩頓起,感覺自己要長大一兩歲的樣子,兩人趕緊運轉氣血之力抵擋這股力量,這才沒被影響。而兩女此時依舊如前,盯著遠方。齊唐二人再次探查城中的百姓,他們的生命同樣增加了兩歲,麵龐略顯老態,隻不過這哀嚎聲從他們身邊過後,又開始恢複年輕,那也許就是長青丹的作用吧,不過還是有很多人再也恢複不了了,頭發花白。但這陰霧和哀嚎聲從何而來,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一個時辰過後,煙霧消散,狂風撤去,一切又歸於平靜,隻見那當空皓月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輪血月,在那撤走的陰霧中若隱若現。水城中的修士重新聚在一起,恢複往日的一切,海麵上的修士也徹底消失不見,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似的。陰霧朝著天海島的方向而去,那輪血月盡徹底出現,血光籠罩著整個水城,鋪滿了整個海麵,盡顯妖豔。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漸亮,水城又恢複了往日的活力,窗外人來人往,漁船出海張帆。隻是這十萬百姓中,多了幾百具屍體,還有一些老態龍鍾的凡人,他們此時已經在城中一隊修行者的監視下上了大船,向著天海島的方向進發。水城不養老,水城不葬屍,這是水城的規矩,更是天海門的規矩。


    四人收迴目光對視,久久不語。明月幾時有,血月現人間,不知生命何去,今夜人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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