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睜開眼睛,看到了一旁眼含關切的小小。


    她笑了笑,先埋藏了心裏的疑問。


    “阿黎,要吃午飯了,我叫的送餐快到了,等我下去拿~”小小看夏黎醒了也放心下來,穿了鞋就下去將外賣拿了上來。


    不一會,小小捧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就上來了。


    夏黎已經將桌子清理出來,她們拆開餐盒就吃了起來。


    飯桌上,小小就和夏黎說起了那天去荒村的事情,他們一個“鐵坦”,一個“預備法醫”,就這樣邊吃邊聊到了地窖。


    小小氣憤的說朱全孝這個人就是個人渣,這麽簡單的死了真便宜他了。


    夏黎聽了後也很氣憤,畢竟做出這種事情已經沒有人性可言了。


    小小說著說著,就聊到了秦峰怕鬼的事情上,還模仿起了當時的場景,說他肯定魂都嚇沒了。


    “不過,秦峰好像真懂點玄玄叨叨的東西。”小小又想到了秦峰那一張後現代藝術。


    “嗯?怎麽這麽說呢?”夏黎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他反正昨天晚上說了一大堆,大概的意思就是那個位置不應該是一個女生。”


    小小也是好奇的說著。


    “不過按他那樣說,地窖裏的不是個女孩,難道是個男孩?這根本就不可能嘛~”


    “你說是不是啊,阿黎~”


    小小說著迴頭看了眼夏黎,卻發現夏黎原本吃飯的動作一下就僵硬住了。


    “阿黎,阿黎?”


    ...


    小小用手在夏黎麵前揮著,她不知道,她無意間的這句話卻給了夏黎一條全新的思路。


    此時的夏黎腦海中信息在快速翻湧,案件碎片中的一個個節點連成一條條證據鏈。


    大膽假設一下,如果“朱曉”是個男孩,那麽他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出生。


    他一直被困在地窖,直到有一天消失了,然後他失蹤了一段時間,開始迴來找自己的親生母親複仇。


    他利用了孩子打開門,然後又帶走了孩子,如果他是男生,他一定不需要一個女性的身份...除非...


    夏黎迴憶起了兇手當時在【顏珍香案】的現場,先是用刀抵住了孩子,然後仔細的看了孩子好幾眼。


    當時隻是覺得兇手可能是發了善心,現在迴想起來,假如是因為他發現了一個秘密,如果他發現的是顏珍香家裏的孩子,是個短發的女孩...


    兇手當時用繃帶給孩子喉嚨繞了兩圈,是因為孩子被刀抵住的時候受傷了,那麽現場就會留下當時孩子的血。


    夏黎此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名字「陳詩」,第一案,第二案,第三案,兇手沒有使用針管,是因為他帶著孩子一起。


    假設,第一案的血跡是孩子脖子上留下的,第二案兇手用的如果是第一案給孩子纏在脖子上的那部分帶血的繃帶,那麽...


    夏黎覺得手腳冰涼,又覺得匪夷所思,你要是將這個故事這麽講自然也是說的通,但這隻是一個猜想。


    先不談如果“朱曉”是男生,“陳詩”是女生,那麽為什麽鄰居都會說顏珍香生了個男孩,就算鄰居會出錯,至少顏珍香死後,後麵警方調查的那個顏珍香跟的男人也一定不會出錯。


    就算,顏珍香真的因為什麽緣故,將男孩丟失後,私自換了個女孩來偽裝。


    那一個沒有過去的“朱曉”,一個不知名的女孩,兩個存在於夏黎猜測中的人物,在沒有身份證明的情況下,如何才能驗證性別假說。


    沒有身份的x,無法確定性別的y,在這個方程式中存在兩個無法確定的變量,假設「陳詩」鐵了心的擔下當年的兇手罪行,那麽將永遠沒有人能知道x所做的一切。


    這不是推理遊戲。


    沒有證據的話,根據痕跡學的角度,現場留下的血液都是「陳詩」的,這個兇手如果從頭到尾都沒有受過傷,那這十三年過去,還有什麽能證明他真的犯下過罪?


    難怪兇手敢肆無忌憚的對夏黎出手,他在十三年前,就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完美的退路,他用一截針管,將故事玩弄於股掌之間。


    如果沒有夏黎,如果夏黎沒有係統,甚至都不會有人知道針管與血跡的存在,那進入警局的「陳詩」就會成為最完美的替罪羊,為這起陳年舊案畫下終章。


    如果以上推理都成立,那這個能讓「陳詩」主動頂罪的人就唿之欲出了,隻能是朝夕相處的李有財。


    可警方沒有係統,他們沒有辦法看到迴憶,而且就算能看到迴憶的夏黎,也無法拿出有效證明去驗證這個猜想。畢竟過去了十三年,追查了十三年的女性兇手,現在你猛的提出一個兇手是男性的假設,沒有有效證明的話肯定是不被理睬的。


    警方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不是一個聽起來合理的推理。


    夏黎現在麵對的,是真正的“無證之罪”!


    想要驗證這個荒唐的猜想,夏黎必須得能拿出“朱曉”是男生的證據,可她沒有。


    她什麽都證明不了,她能依據看到的景象做猜想,但是她什麽都做不了...


    甚至,這都隻是一個假說,隻是她自己覺得合乎情理罷了,她自己都不能保證這個假說就是事實...


    她感覺自己走到了一條死胡同裏,明明這樣的結論更符合她看到的場景,可她卻隻能圍著胡同打轉。


    驗證一個身份都是虛假的人的過去,仿佛天方夜譚。


    夏黎手中的筷子滑下,意識迴歸腦海,小小已經揮了老半天手。


    “阿黎你怎麽了,怎麽一下就呆住了!”小小擔心的問著。


    夏黎隻是搖搖頭,說隻是正好想起了一點戲場裏麵的事情。


    “說到這個,我也有點好奇,阿黎,去兇案現場拍攝的時候,會有心悸的感覺嗎?”小小八卦似的說著。


    “哪有,兇案現場在拍攝前都被清理過,各種道具都是擺迴去的。”


    “而且拍攝的時候,周圍都是人,哪有說的那麽嚇人。”夏黎勉強露出微笑迴應小小。


    “就不會有什麽在兇案現場踩到人骨啊,未清理幹淨的血跡類似的,這種情況嗎?”小小仿佛在期待什麽刺激的東西。


    “沒有,又不是埋地裏忽然冒出來,哪裏能...”夏黎瞬間愣住了。


    她忽然反應過來一個東西,這個在她背包裏呆了好久的東西,似乎真的能幫助驗證她的假說。


    她猛的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包,然後從裏麵翻到了一個小的塑料袋。


    看著手中這顆乳牙,她仿佛看到了死胡同牆壁縫隙中透露出的點點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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