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坡選地開荒,左選右選,東山都覺得好位置都被選完了,幾相權衡之下選了一塊向陽的坡地。陳先生看了以後以土層太薄給否決了。東山又另選了一塊土壤很好的地,陳先生以光照不足又給否決了。


    東山無法,最後請教老農,被指點了一塊曾經耕中過又因其他原因拋荒了的土地,總算滿足了先生的要求。


    隨後開荒,東山和雲天將土地一分為二,然後各自平整土地、鬆土、施肥、選種、種菜。作為一個新手,東山不怕開荒、平地、鬆土這些力氣活,但是對施肥、選種、挖坑、種菜這些技巧性的活有點手足無措。


    東山沒有氣餒,天天追著田間老農學習請教,還不忘給他們買點好的旱煙、酒水等東西孝敬。過了好久,東山和雲天才總算把種子種在地裏。


    種下種子以後,東山、雲天不時給種子除草、澆水、間苗、殺蟲。有一天夜裏,天下暴雨,東山、雲天被陳先生喊起給地裏挖溝排水。可是沒來的及挖好,種子便泡水裏了,東山遺憾地隻得重新來過。


    這次東山、雲天學乖了,圍著老農把氣候、地理、節氣等的知識和經驗學了,然後提前做好準備,應付可能發生的暴雨、山洪、霜降、冰凍等。


    在種菜之餘,東山和雲天白天常跟隨陳先生學習《易》、《禮》、《通玄真經》、《陰符經》等著作,晚上則常在洪濟洞天觀天靜息。東山、雲天仿照陳先生,也做了副石棺,一左一右陳放在陳先生旁邊。


    躺在石棺裏,不用抬頭,便望見了無垠的星空。月光灑在臉上,身心特別的空明,物與我皆兩忘,慢慢的,慢慢的,東山覺著自己似與天地融為了一體。如此十來日,東山驚訝的發現,自己引靈入體,或者說靈氣主動進入自己身體的速度比以往快上了好幾倍。


    陳先生見二人空之境界領悟的極為迅速,便召集二人道:“觀天靜息有兩層境界,一為空,二為明,你二人如今空之境界有所成了,可嚐試明之境界!”東山、雲天均表示不解。


    陳先生問道:“夜晚星空之中,哪個最明亮?”雲天搶著說道:“自然是月亮了!”陳先生順著道:“那麽你們就嚐試著把月亮裝進心裏!”


    “把月亮裝進心裏?!”東山躺在石棺裏,怔怔地看著天空的月亮,有點迷糊了,這得如何去做。東山嚐試夢境大法,在夢裏觀想月亮,然後移植到丹田之中,無果;嚐試用元氣凝絕一個月亮,無果。


    滿腦子都是把月亮裝進心裏的想法,可是試便了諸多方法也不管用。東山無奈,但還是堅持著嚐試。如此看了月的陰晴圓缺,看了烏雲蔽月,看了雲散月出,仍然沒有一點效果,東山跑去問了先生。先生笑而不語,隻是叮囑東山再堅持下去。


    東山無奈,來到一處井邊歇息。見井中倒映明月,與上方明月遙相唿應,東山眼神一亮。“是否可以嚐試一心二用之法,眼觀月,眼觀心,以眼為井,倒映明月!”東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雲天,雲天也覺得可行,於是二人著手嚐試,多次果真發現與以往有點不一樣。


    在一個烏雲遮蔽的晚上,東山像往常一樣躺在石棺裏,觀天靜息,似乎沒覺得什麽異樣。當天修行完畢,東山走出洪濟洞天,看著四周陷入黑暗,突然有感,抬頭上看。


    “今天看不到月亮!”東山內心震動,立馬凝息內視。體內元氣雲海之上出現了一個米粒小的黑色輪廓,在雲海元氣的映照下,發著白色的光亮。東山再三確認,這個東西是新出來的,趕忙問雲天是否有相同的狀況。雲天仔細查看後表示並無相似異狀,於是二人一起來問陳先生。


    陳先生也很奇異,畢竟他本來的想法就是讓他兩深切感受空明之境,並沒有真的要他們把明月裝在心裏,而他自己不是修士,也沒有到這一步。思索良久,陳先生道:“東山,你能凝聚一輪黑月輪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想來絕不是壞事,你不用擔心。”聽了先生的話語,東山有點驚訝,畢竟連先生都不曾有郭,不禁多了點興奮。


    陳先生見東山學有所成,便展開道:“東山,為師在此領悟了許多,吾將其命名為明陽心法。其一為空明,其二為心陽。如今你空明有成,便再練心陽吧!”東山拜謝。


    陳先生接著問道:“你二人元陽可還在?”東山迴道:“先生,我的還在,至於雲天就不知道了!”雲天白了東山一眼,正色道:“先生,弟子還在,不過東山可能撒了謊,他去過天香樓!”東山暗道,你這金毛猴,這種事情怎麽能對先生說呢,連忙解釋道:“先生,弟子去天香樓是為了製止一位女修攝取男人精元,並沒有做別的!”


    陳先生道:“如此甚好,元陽對練就心陽之法很有幫助。東山空明之法已初入火候,今天你就蓋棺修行,體悟心陽之法。至於雲天...”雲天道:“先生,我願學心陽之法!”陳先生道:“那好,你也蓋棺修行!”


    當蓋上石棺之前,東山總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克服恐懼。可是當蓋上石棺之後無邊的黑暗將自己吞噬,東山便感到自修行以來平常感覺不到的濕冷令自己瑟瑟發抖,無法控製的恐懼、窒息蔓延。一瞬間東山想到了死亡,想到了萬古皆空,想到了家人師友,以致於心神無著,特別的無助、彷徨。


    過不了半會,東山實在忍受不住,便推開棺蓋,從棺材裏跳出來。離石棺盡可能遠的地方,東山臉色蒼白,大口喘息,旁邊的雲天也是如此。


    過了好久好久,東山才稍微平複了心情。再次看向石棺,東山覺得其猶如一口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光芒和生機,可怕異常。


    從開始的喜歡變的無比畏懼,也就那麽一會而已,可見冰冷黑暗、死亡恐懼的威力。東山很想快速逃離此地,可是看到陳先生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東山實在不好意思走。但是再進石棺卻是不行了,東山索性和雲天在旁打坐凝息。


    陳先生靜修完畢,從石棺中起來,看見東山、雲天的樣子,便道:“東山、雲天,你二人為何不在石棺修習,而是在此打坐?”雲天苦著臉道:“先生,弟子在石棺中時而恐懼窒息,時而萬念叢生,不能控製,無法靜心,因此便出來了。”東山亦道:“先生,弟子如雲天一樣,居於黑暗,恐懼死寂,以致心悸難靜!”


    陳先生道:“東山、雲天,石棺還是一樣,隻不過蓋了石蓋而已,緣何你們前後反應差異如此巨大?你們好好想想。”


    迴到洪濟書院,東山一整晚心都沒靜下來。直到黎明時分,東山前去自己的菜地,看到朝陽初升,嫩芽生機勃發的樣子,才勉強衝淡了昨夜的恐懼。到了晚上,東山、雲天雖然懼怕,但還是鼓起勇氣跟著先生再來到石棺前。


    “不就一個石棺嗎,有什麽好怕的!”做了充分的心裏安慰後,東山躺進石棺,蓋上棺蓋。一進石棺,東山便拚命想著早晨的太陽,想著那土裏的嫩芽,心裏總算好過了些,可是不久那心底本能的恐懼依然占據了身體全部。慶幸的是,這次待在石棺的時間比第一次多堅持了些。


    如此多日,東山和雲天慢慢的可以堅持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以至更長時間了。每次從石棺出來後,東山、雲天都要抱陽修煉,都要去看自己的菜地,都要吃著烤雞烤魚喝點小酒。


    見東山和雲天已初步進入節奏,陳先生帶著一言、一德及一大捆粗繩進了洪濟洞天,對二人道:“心陽之法的主旨是由死入生、由暗轉明,所以要將你們置於冰冷黑暗、死亡陰影籠罩的極端境地,然後讓你們起死生之念、向陽之心,最終克服內心的恐懼,凝聚心陽,光耀黑暗。為了幫你們,為師想了個法子。你二人進石棺吧!”


    雲天看著架勢,就知道不好,苦著臉道:“先生,不用這樣吧!”東山道:“先生,你不會把我們埋土裏吧!”陳先生微笑道:“東山的提議很好,我考慮考慮!”


    東山躺進石棺,對著兩位師兄諂媚道:“一言一德兩位師兄,你們別捆那麽緊啊,留點縫透透氣!”一言一德道:“兩位師弟,你們放心,我們會的!”陳先生吩咐道:“一言一德,你們把石棺給捆了,兩個時辰在過來看看!”


    躺在石棺裏,向上推了推,棺蓋紋絲不動,東山暗道一言一德不講誠信,石棺捆那麽緊,連個縫隙都沒留。石棺內黑暗潮濕,如今又進入冬季,更是陰冷徹骨。東山無法,隻能慢慢適應黑暗濕冷,體悟生機,感受那記憶中的太陽,然後嚐試著去凝聚心陽。


    如此許多日,東山、雲天兩個逐漸適應,在石棺內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陳先生見此,以他們兩是修士、身強體健為由,大冬天的將東山、雲天‘趕出’了洪濟書院,讓他們晚上睡在石棺裏。後來陳先生更是過分,大冬天的挖了個坑將東山、雲天埋了進去。


    睡石棺的日子可把東山雲天悶的不行、苦的不行,不過總算有個好消息傳來,那就是他們種的白菜終於長成了。東山、雲天小心翼翼地從地裏拔出白菜,生怕弄壞了,然後抱著白菜,就像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一個勁的傻笑。雲天這個吃貨這個時候都舍不得啃上一口。


    東山、雲天親自把白菜交給陳一功,盯著一功做清炒白菜。一功表示很無奈,因為東山、雲天堅持要分開各炒一盤,所以他不得不花了雙倍的時間。飯桌上,東山、雲天爭著向陳先生道:“先生!我的好吃!吃我的!”


    陳先生笑著道:“好好好,都好吃,都好吃!哎呦,你們不用給我夾了,我這裏裝滿了,吃完了我自己會夾的!”東山心裏無比開心,這個時候終於明白先生所說‘吾之所產也’這句話蘊含的豐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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