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掛著的裝飾畫因受震擊而掉落,玻璃碎一地。


    許曉行怒氣衝衝地闖進來,


    他看到梁瑞趴在許初一身上,憤怒的火焰瞬間在他的眼中燃起。


    他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狠狠地拉開梁瑞,把人重重摔在地上。


    梁瑞吃痛緊蹙著眉,許曉行絲毫沒給他反應的時間,跨坐在他身上,拳頭握起往他臉上砸去。


    “混蛋!”


    當時許曉行在市內郊區,正準備和朋友賽車,以為許初一是打給他說要注意安全的,誰知在電話接通後,聽到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察覺不妙,開著機車狂飆而來。


    電話始終沒掛,他一邊飆車,一邊衝手機怒吼警告,隻是沒有任何效果,似乎是許初一把聲音調最低了。


    咆哮聲被唿嘯的風刮散淡去,但心中的火焰越燒越旺。


    ......


    梁瑞的臉被這拳頭打腫,鼻子也淌出血。


    他忍著疼痛,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笑出聲來。


    “來的還真是及時,我差一點就嚐到你弟弟的唇了。”


    這充滿挑釁意味的話毫不意外惹怒了許曉行,他再次掄起拳頭砸到他的另一邊眼睛上。


    “閉嘴!”


    梁瑞腦子隻頓了一秒,在第二拳落下時,雙肘擋住頭部。


    許曉行拳頭砸下去的方向沒有改變,隻不過這次重重砸在手肘上。


    人的手肘部分骨頭堅硬,許曉行落下的拳頭也劇痛起來。


    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他像是沒有痛覺一樣,拳頭不減力。


    他脖子以上通紅,聲嘶力竭著:“我弟弟也是你能覬覦的!”


    “找死是不是!”


    “看我不打死你!”


    “敢欺負我弟弟!問過我拳頭了嗎?!”


    “我讓你欺負我弟弟!讓你欺負!”


    許曉行的拳頭如同暴風驟雨般砸在梁瑞的身上,每一拳都帶著他內心的憤怒和不滿。


    梁瑞痛苦地呻吟著,但他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不計後果地發泄著內心的怒火,仿佛要將全部的力氣使用完才肯罷休!


    期間梁瑞也曾試圖掙紮過,但身為賽車手的許曉行哪能讓他輕易脫身,還不是被按在地上打。


    那邊的兩人打得火熱,沙發上的許初一愣神地望著。


    他在看到快被打死的梁瑞時,終於迴過神。


    “二哥!”


    他踉蹌跌落到許曉行身邊。


    “二哥!你快把他打死了。”


    許曉行不管不顧,“我就是要打死他!”


    “二哥!”


    許初一雙手拉著許曉行那隻揮在空中,剛想落下的手,腦袋像撥浪鼓一樣搖著:“不要,不要。”


    許曉行怕傷到他,停下動作。


    許初一再次顫聲道:“二哥,別打他了。”


    許曉行說:“他居然對你做這種事,我就該打死他!”


    許初一把他攥緊的拳頭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掰開,那展露的手背通紅。


    “二哥,不要。”


    地上的梁瑞渾身青紫,血液在臉上胡成一團,雙眼渙散著,看上去奄奄一息。


    許初一一點兒也不心疼梁瑞,他甚至在心底直唿活該。


    可是梁瑞不能死,至少不能是被二哥打死,要不然二哥就會犯法,會去坐牢的。


    “二哥,我們迴家吧,我想離開這裏。”


    許初一紅著眼眶安撫他的情緒。


    許曉行眸中怒火逐漸淡弱下來,片刻後應了一聲:“好。”


    他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梁瑞,語氣堅決道:“再出現在我們麵前,我一定弄死你!”


    說完,他站起來,從地上扶起許初一,卻發現他雙腿有些站不穩,想必是今天受到太多驚嚇了。


    “上來。”許曉行半蹲下身,手往後拍了拍自己的背。


    許初一怔住,又聽見他說:“團團,二哥背你。”


    這話一出,許初一直接憶起幼兒時。那時候,二哥也是經常背著他在後院玩鬧。


    他心底湧起一陣酸澀,“不用。”


    許曉行重複一遍:“團團,上來。”


    “二哥,外麵有很多人......”


    許初一怕出去後,可能會被人拍到,到時候連累二哥上熱搜。


    許曉行以為他害羞,直接脫下外套,蓋在他腦袋上。


    “好了,沒人會看到你哭鼻子了。”


    ......


    裝潢典雅的餐廳廊道裏,十九歲的少年背著十六歲的少年不疾不徐走著。


    背上的那位少年,腦袋蓋著衣服,小臉隱入衣服給予的一片黑暗中。


    “二哥,謝謝你。”許初一說。


    許曉行把人往上提了提,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高一。”


    “為什麽不告訴我......們?”許曉行難得溫柔說話。


    許初一像小時候一樣,腦袋趴在他肩膀處。


    “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聲音沉悶,許曉行似乎感覺後背衣服濕了。


    他心裏一抽,說:“團團,我們都是你的家人。這怎麽會是麻煩呢。”


    許初一沉默著,心底直泛酸。


    我不是你們的弟弟,我就是個小偷,偷走了別人的生活,還貪戀著你們的關愛。


    如果你們知道真相,一定會厭惡我。


    許初一小聲說:“二哥,能不能別告訴其他人?”


    許曉行知道,這其他人指得是父母,大哥和小妹。


    他想:團團應該是不想讓家人擔心。


    許曉行口吻委婉道:“我可以不說,但是他們也會察覺出。”


    許初一又不說話了。


    許曉行感受到背上之人身體輕微顫抖,隨之而來的是悶悶的哽咽聲。


    後背的衣服被眼淚打濕,明明眼淚是溫熱的,但他卻覺得如沸騰的水,一路滾燙至心底。


    廊道兩側的燈亮著,暖黃色的光給許曉行硬朗的臉頰平添上一層柔色。


    ......


    夜色暗沉時,許曉行帶著許初一迴到了許家別墅。


    剛進到客廳,久等的許知意就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兩人。


    “怎麽迴來的這麽晚?”


    許曉行怕他看出許初一的異樣,走上前俏咪咪擋住許初一。


    “大哥,下次我們會迴來早點的。”


    許知意視線略過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許初一。


    “你倆坐摩托車迴來的?”


    許初一往旁邊邁出一步,眉眼彎彎看著許知意說:“對啊,二哥搭我迴家的。二哥技術很棒!”


    從出了餐廳門後,許曉行為了讓許初一心情好點,就帶著他坐摩托車兜風。


    兩人在繞了幾圈,見天黑了才迴家。


    事實證明,許初一確實心情好了不少。


    許知意半斂著眸打量著兩人幾秒,說:“上樓去吧,早點睡。”


    兩人做賊心虛似地快速溜上樓。


    許知意在身後望著兩人的背影,眼眸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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