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碩扭了扭動僵硬的脖子,剛睜開的雙眼還有些迷離,需要幾秒鍾才能清晰看見周圍的一切。他緩緩坐直身子,半眯著眼把手伸到褲兜裏摸索著拿出電話,未看先接聽。


    “喂!”充滿了磁性慵懶的嗓音。


    “是我,代靈兒,你這是剛睡醒嗎?”


    “嗯。”


    “你昨晚發信息說有事先走,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那麽突然?”


    “我奶奶突發腦溢血在醫院。”江碩抬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聲音低迷。


    代靈兒頭皮一緊,焦急詢問:“很嚴重嗎?現在怎麽樣了?”


    當然,代靈兒也不懂腦溢血是否嚴重,畢竟她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病症,但從江碩的聲音裏,她聽出了他言語中的失落沮喪。


    “已經做了手術,現在就等著看她是否能醒過來。”


    “你要相信奶奶的堅強意誌,肯定會醒過來的,要我過來陪你嗎?”


    代靈兒還真是不擅長安慰人,說了兩句就不知還能說些什麽。她想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陪在江碩身邊,陪他一起度過這時期的煎熬,但是自己要以何種身份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可以的,”照顧病人本就辛苦,江碩怎會讓代靈兒過來,更重要的是,他都未曾和父母提起有關代靈兒的事情,她要是這麽突然的出現在父母眼前,總是不妥,所以,他想都沒想就婉拒了代靈兒的好意。


    “額,那好吧,你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代靈兒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也僅僅是一絲,一晃而過。這下倒是省的自己胡思亂想,遙想到身份這個詞,太靈兒搖頭苦笑,自己是不是想得過於長遠,過於的多。


    “我會的,那這段時間我可能沒法來找你玩了,你也照顧好自己。”


    “嗯,好。”代靈兒突然覺得沒啥可以再講,輕輕的合上了電話。


    兩個人在一起到底該是怎樣的,代靈兒未曾思考過。照她和江碩目前的關係看來,他們更像是朋友,有事各自忙,沒事聚一聚,不需要硬拉著對方陪著自己走過所有的喜怒哀樂。


    就像是對待慕小雪,這最後的一周,代靈兒把每日的早飯‘牛奶雞蛋’省著不吃,帶到學校給慕小雪吃,因為她覺得慕小雪這段時間更需要營養,把她認為最好的給了好朋友,要是換做江碩,她也會如此。


    放假的那天,雨菲和馮麗先一步迴家了。慕小雪拉著代靈兒的手站在校門口依依不舍。


    “靈兒,要不你跟我迴我家去。”


    “哈哈,那可不行,我怎麽能跑到你家去爭寵,像我這樣人見人愛的小姑娘,你媽媽怕是見到我就會喜歡得不得了,然後你的盛寵就日漸消退啦!”


    代靈兒開心的說著,還不停的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咦,你怕不是宮鬥劇看多了吧!”慕小雪一臉的鄙夷。


    “有嗎?快走吧,不然趕不上汽車了。”


    代靈兒揮了揮手,背著書包轉身欲離去,卻被慕小雪叫住。


    “靈兒!”


    “嗯?”代靈兒迴過頭來。


    “那晚上接你的電話的不是江碩吧?”縈繞在慕小雪心間的疑問,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代靈兒愣了一秒,轉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心想著,那晚慕小雪打來的電話定是徐孜尛接的,那貨嘴裏可能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也沒告訴慕小雪他是誰,慕小雪反而才好奇的。


    可周一的時候,慕小雪和何雨霏她們都沒有開口問她突然離開的緣由,代靈兒自然也沒跟她們講那晚發生的事情,既然都憋了這麽久還問個什麽勁。


    “那你以為是誰?”代靈兒不想解釋,都過去的事情了再講起來太費勁了,她可不想重溫那令人恐懼的時刻。


    “沒有,我可能喝糊塗了,隻是聽著不像江碩的聲音。嗬嗬,就是好奇問問你。我也是多嘴,跟你在一塊的除了江碩還能有誰。那我走了,9月再見!”


    慕小雪略顯尷尬,拖著行李箱快速的走在代靈兒前麵。


    代靈兒搖搖頭,朝著她期盼的暑假邁著輕快的步伐。


    連著幾日,代靈兒沒事就到大街小巷去閑逛,其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有沒有店招暑假工的,最後在挨著步行街旁的一家茶樓裏找到了工作。


    a市本就是休閑之都,最多的莫過於休閑場所,棋牌,茶藝,咖啡這種店到處都是。代靈兒找的這家是不帶棋牌的純純茶藝咖啡休閑場所,位於步行街旁的主幹道上,這一排全是餐飲和休閑會所。後麵是燒烤一條街,車輛也好停泊,又正值炎熱的夏季,所以店裏生意也是極好的,不然也不會另招暑假工。


    接待代靈兒的是一位隨和的秦姓女人,秦棲樂,她約莫一米六的身高,瘦瘦的,頭發高高盤在腦後,穿著一身歐式女仆裝,頭戴喀秋莎,看起來精神幹練中帶著一絲可愛,她是這家茶樓的經理。


    代靈兒見到她的第一眼,就驚訝無比,現在行業的競爭力都如此激烈麽,這個老板還真是別出心裁,搞女仆誘惑,來吸引顧客眼光,生意想差都難。


    代靈兒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秦棲樂聽後滿意的點點頭,把每天工作的基本內容給代靈兒講了講,讓代靈兒先試用三天,合格後就能正常上班了。


    茶樓上班不比其他,這裏工作時間較長,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整整十二個小時連著上,不倒班,也不能隨意坐下休息,若要休息隻能去更衣室裏輪流歇息十分鍾。


    代靈兒剛去的前三天,秦棲樂啥也不讓她幹,就讓她站在門口當迎賓,應是想要鍛煉她的耐力,看她能不能吃苦。


    試用期的這三天,代靈兒就立正正地站在店門口,有客人來就麵帶微笑半彎著腰,畢恭畢敬的說著‘歡迎光臨’,若有客人離店,也得滿臉笑容的半彎著腰,恭恭敬敬地說著‘謝謝光臨,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的話語。


    整整站了三天,也喊了三天。腿麻了,嗓子也啞了,代靈兒也沒有絲毫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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