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如今指望著秦晏寧救自己的家人,見秦晏寧感興趣哪裏還有不說的道理。


    “三年前,太後曾命宮中各位娘娘去白馬寺進香,為陛下求子,這件事兩位姑娘應該也知道的。”


    鬆月衝著秦晏寧點了點頭,表示確實有這麽一件事。


    寶蓮繼續道:“那日淑妃娘娘無意中撞見了麗妃娘娘偷偷在白馬寺後山抱著一個和尚哭。”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和尚是麗妃沒進宮前的相好,麗妃是被她爹逼著送進宮討陛下歡心的。”


    “那個相好的,自從麗妃進宮後便剃了頭發去白馬寺做和尚。皇家法事都在白馬寺中做,他就在那兒等著能有一日能再見一見麗妃呢。”


    秦晏寧倒是沒想到這其中內情,還有些纏綿悱惻。


    想必麗妃寧死都要保住淑妃,就是為了保護那個在白馬寺皈依的男人吧。


    秦晏寧一時之間有些唏噓。


    若是麗妃沒有被淑妃拿捏住這個把柄,若是她知道赫連覺有了遣散後宮的想法,想必她也不會走到服毒自盡的這一步。


    她縱火燒了聽雨軒固然可恨,可為情所困又到底可悲。


    秦晏寧歎了一口氣,“你能主動和我說淑妃的打算,縱然你是為了你的家人,我也承了你的情。”


    “我答應你,會保住你的家人。你且迴淑妃宮中去,若是她有什麽異動,再來找我。”


    自淑妃被禁足、萬丞相被罰一年不許上朝之後,淑妃在這宮中的耳目都少了許多。


    偏她為了討赫連覺的歡心,還時常燉個湯什麽的讓寶蓮端來乾寧宮送給赫連覺。


    這才給了寶蓮機會,偷偷見秦晏寧。


    乾寧宮內外像個鐵桶似地,寶蓮才不擔心有人會將自己偷偷見了寧美人這件事捅到淑妃跟前。


    得了秦晏寧的保證,寶蓮磕了三個響頭便迴嘉寧宮去了。


    是夜,秦晏寧同赫連覺講了今日的事。


    在聽到淑妃還在意圖謀害自己的皇嗣時,赫連覺頓覺血氣上湧。


    萬家的人一個兩個都被下了蠱不成,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寧兒以及兩個孩子過不去!


    萬丞相已經被罰在家中修身養性了,卻還是賊心不死。


    赫連覺知道萬家打的是什麽心思,成王同成王妃伉儷情深,至今兩人隻有兩女。


    若是自己的皇嗣出了問題,按照先皇那群舊臣的脾性,肯定又要舊事重提讓他過繼梁王幼子。


    到時候,他姓萬的可就有了從龍之功。


    簡直是荒謬透頂!若非大乾向來嚴禁大煙,他都要懷疑萬家一大家子是抽昏了頭。


    赫連覺哪裏知道,正是秦晏寧在淑妃和萬寶身上貼的小晦氣,讓黴運源源不斷地累積在萬家人身上,才會讓他們頻出昏招。


    至於梁王?夢魘娃娃已經讓他心力憔悴了,萬家找上門,他自然不會放棄這最後一搏的機會。


    秦晏寧同赫連覺商議了一番,最後決定還是將計就計。


    萬家和梁王頻頻出來做跳梁小醜,也著實是有些煩人,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徹底沒有蹦躂的能力。


    秦晏寧前後也折磨了淑妃和梁王許久,她也不願自己的孩子出生後,自己還要陪他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因此她也沒提出,要留他們一條性命。


    就憑他們那雙血跡斑斑的雙手,就算是再死幾十次,都是罪有應得。


    距離秦晏寧生產的日子隻剩下幾日了,赫連覺每日早上去上朝時都有些提心吊膽,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秦晏寧便發動了。


    闔宮上下,都為了寧美人即將生產這件事緊繃著一根弦。


    太後每日來乾寧宮也勤快了不少,每日早晨過來,要待到用完晚膳才願意迴慈寧宮。


    宮中嬪妃,隻有莊妃同秦晏寧關係最好,她為了秦晏寧特意在女學中請了一旬的假,說要陪著秦晏寧到她生完孩子才迴去上課。


    莊妃的小跟班穗穗自然也跟著迴了宮。


    穗穗長得漂亮,性格也乖巧,秦晏寧和顏控太後都很喜歡她。


    秦晏寧覺得,以她和赫連覺的長相,生出來的女兒一定也會同穗穗一樣聰明可愛。


    這段時間,寶蓮隻來找過一次秦晏寧。


    想必淑妃也知道現在是特殊時刻,不敢隨意的同萬家人聯係。


    赫連覺的擔心到底沒有成真。


    臘月初八這日,天還未亮,秦晏寧便發動了。


    赫連覺原本正在穿朝服,預備去上朝,便被鬆月鬆雪從內殿中趕了出去。


    乾寧宮的宮女們有條不紊地將燒好的熱水往內殿端去,鬆月鬆雪則是將綢布、兩個孩子的小衣都拿了出來。


    寧美人發動的消息自乾寧宮層層通報出去,早就被接入宮中的產婆以及太後、莊妃等人都朝著乾寧宮趕了過來。


    赫連覺顧不得自己的朝服還未穿好,光著一隻腳吩咐王公公,宣布今日咱不早朝。


    王公公也忙昏了頭,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主子一直光著腳。


    直到匆匆趕來的太後提醒了一句,赫連覺才後知後覺地將鞋子穿上。


    秦晏寧早就服用了生子係統的無痛丸,她此刻倒是沒什麽感覺。


    但看著屋裏屋外忙活的人那麽多,她隻得演著叫上一聲兩聲。


    赫連覺在門外聽了心疼不已,隔著扇門哄秦晏寧,等她平安生下兩個孩子,便把庫房都給她搬空。


    因著有了寶蓮的事先提醒,怕淑妃動手腳,秦晏寧這次生產並沒有用之前事先請來的穩婆,而是用了莊妃偷偷從宮外帶迴來的兩位女醫。


    至於那群穩婆,則是被帶到了別處搜身。


    赫連覺在門外待的心煩,幾次要進屋陪秦晏寧,都被鬆雪擋了迴去。


    秦晏寧早就關照了,她生產的時候,不許赫連覺進來陪她。


    她倒不是擔心別的,隻是擔心自己的演技實在拙劣,讓赫連覺發現自己並不疼這件事。


    她可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用這次生產,讓赫連覺對自己的疼惜之心再上升一個高度。


    女醫見秦晏寧神色異樣,安慰她道:“快生出來了,用力。”


    秦晏寧狠下心來掐了自己一把,伴隨著她的一聲尖叫,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在乾寧宮響起。


    門外,赫連覺握緊了拳頭,額上滿是緊張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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