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已經出現了小仙女穿上嫁衣的畫麵。


    太美了。


    尤霧呆住,有那麽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這不太好吧,郝嬸,這是嫁衣,我……”


    不是她不想幫忙,如果是別的衣裳幫忙試一下沒問題,但這是嫁衣...


    “小仙女,我知道有點冒昧,你先聽我說。我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婦人,今年四十多了,隻會一門做衣服的手藝,從小到大被誇的都是心靈手巧。


    十幾年前,鄰裏有一個大戶人家準備嫁女兒,那位太太想親手給女兒做嫁衣,奈何天賦不怎麽樣,怎麽都不滿意,聽說我做衣服的手藝不錯,那位太太找我聊了聊,問我能不能用她的想法和我的手藝一起來完成一件嫁衣。


    她給的價錢很高,可能看出我沒什麽信心,那位太太還專門花錢讓我到成衣坊裏學了一陣子,學了以後我才知道自己以前了解到的隻是其中一小部分,那件嫁衣完工以後,那位太太很滿意,這讓我有了不少的信心,我就開始慢慢鑽研起來。後來獨自完成了幾件嫁衣,雇主都很喜歡。”


    “我心裏一直有一個遺憾,就是沒能給愛我的丈夫生下一兒半女,後來有幸遇見小醉也算是彌補了一點我內心的遺憾吧。他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幾年前,我就開始給他準備喜服,還有這一件,是我親手做的,給他心愛姑娘的嫁衣。”


    “我想找一個人幫我試穿一下,小仙女是不二人選,然後看看哪裏需要改一改。”


    郝嬸娓娓道來,不知怎的,平常嘴笨的郝嬸今日突然變得有點伶牙俐齒的感覺,說完以後,連自己都驚了下。


    尤霧聽了心裏一陣感動,沒有再推辭,接了過來,“好,那我試試。”


    不過片刻,尤霧便換上了紅色的嫁衣,非常合身,心裏驚訝不已,她展開手臂轉了兩圈,長至腳踝的裙擺輕輕飛揚了起來。


    連郝嬸自己都驚訝連連,驚訝過後,捂嘴開心笑了起來。


    本來想著要是太寬了,今晚連夜改一改,明日給小醉帶走,現下非常合身,一點都不用改了。


    小仙女穿上嫁衣真的太美了,郝嬸看著看著,突然紅了眼眶。


    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這樣一幕,祁醉穿著一身紅色的新郎服站在穿著嫁衣的尤霧旁邊。


    “郝嬸,你怎麽了?”突然看見郝嬸紅了眼睛,尤霧表示有被嚇到。


    “沒事,我想到開心的事情了。”


    尤霧:……你說我該不該信?


    她沉默著把嫁衣脫了下來。


    “謝謝你,小仙女。”郝嬸由衷感謝,把紅色嫁衣疊好放迴包袱裏,然後抱著包袱離開。


    門被人從裏麵打開,外麵的祁醉站了起來,走了過去,郝嬸和師姐在裏麵聊了許久,他在外麵著急等了半天,很想知道她們聊了什麽。


    然而還沒看見尤霧的臉,門就被郝嬸關上。


    “小醉啊,你跟我過來一下,我給你量一下尺寸。”


    祁醉眼睛看著房間門的方向,不太情願地跟著郝嬸,給師姐傳音。


    “師姐,郝嬸跟你說什麽了,這麽神秘,還不給聽。”


    小房間裏的床很長,是祁醉自己做的一張床,尤霧側躺在床上,淺淺一笑,拉了一下被子,“秘密哦。”


    在郝嬸的念叨下,祁醉默默抬手,簡單量了一下尺寸,郝嬸抱著黑色的包袱進了房間,留下祁醉一人在原地淩亂。


    燭火熄滅,祁醉躺了下來,他躺下來的位置,和尤霧所在的位置僅僅隻隔了一堵牆。


    他手心輕輕搭在牆上,低聲輕喃,“師姐……”


    聲音很輕,不是用的傳音,尤霧還是聽見了,知道他就在對麵,她笑,輕輕敲了一下牆,“嗯……”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二人揚起的唇角上,溫柔肆意。


    翌日清晨,當縷縷陽光照射在小院子裏,清晨的微風將新鮮的菜葉香吹進房間,尤霧和祁醉一前一後起來洗漱,準備離開。


    祁醉站著,遲遲沒動,往郝叔郝嬸的房間門看了眼,還緊閉著,猶豫著要不要親口打聲招唿再離開。


    “他們可能沒醒,我留張紙條。”想了想,祁醉決定不吵醒他們。


    尤霧沒說什麽,往外麵走,二人剛走出門口,後麵傳來郝嬸的聲音。


    “小醉你等等。”郝嬸抱著一個大包袱跑了出來,朝著尤霧笑了一下,拉著祁醉往旁邊走,把大包袱塞到他懷裏,“來,拿著,給你的。”


    “此去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見麵,這是我和你郝叔給你和小仙女師姐的成親禮物,裏麵是我親手做的一套喜服。”


    沒辦法,祁醉的身形修長高大,郝嬸昨晚一宿沒睡,連夜改了一下尺寸。


    祁醉錯愕不已,“郝嬸,我和師姐……”


    “別跟我說你不喜歡小仙女。”郝嬸繃著臉打斷了他的話,“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喜歡她。”


    “可是我不知道師姐喜不喜歡我……”他低著頭,渾身有些無措。


    郝嬸眼睛瞪大又瞪大,“你怎麽知道小仙女不喜歡你?你不告訴人家你的心意,人家怎麽知道。不要說什麽害怕她不喜歡你,萬一她也喜歡你呢,你不問永遠不知道。你問問自己甘心一輩子隻做她的師弟,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嗎?”


    “不……”祁醉沒有任何猶豫瘋狂搖頭,當然不想了,他喜歡師姐,才不要做師弟。


    郝嬸鬆了一口氣,她親手做的嫁衣可是給小仙女的,別的人不行。


    “知道怎麽做就好。去吧,以後有空迴來看看我們。”


    出來的時候,祁醉抱著一個大包袱,一言不發走在後麵,眉宇間愁緒縈繞,腦子裏全是郝嬸說的話。


    ——你甘心一輩子隻做她師弟,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嗎?


    ——你不告訴人家你的心意,人家怎麽知道,萬一她也喜歡你呢。


    走著走著祁醉停了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和尤霧落下了一大截的距離。


    萬一師姐也...也喜歡自己呢,他握緊拳頭,鼓起勇氣,衝著尤霧的背影大聲喊。


    “師姐,我喜歡你。你不要嫁給別人,嫁給我好不好?”


    六年來他無時無刻都沉浸在師姐被別人搶走的害怕中,快把他折磨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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