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端坐在桌前,身姿挺拔。


    戴淑先一個忍不住將手搭在下巴上,五官靈動,問身旁的大師姐:“大師姐,你說我們劍宗山腳下,應該不至於會有妖族過來搗亂吧。”


    殷冬明本就耐不住,姿態早就變得隨意,兩根手指頭在戴淑眼前晃了晃:“不一定哦,聽說佛門的佛子剛出門,就在自家山腳下被泄了元氣,化神的修為登時跌落至金丹。”


    雁冰喝水的動作停頓了片刻,男女主的確差不多上線了。


    戴淑聽到這個消息驚訝極了:“啊?殷冬明師兄,那可是佛子哎!怎麽可能?”


    殷冬明笑得一臉深意:“到時候撞見了,就知道了。”


    戴淑有些感到不安心地看了看四周,:“大師姐,你說我們宗門下麵真的也有妖族敢搗亂啊?”


    雁冰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們劍宗也時常會有人下山,明目張膽的大概不會有。”


    話音落“咻咻咻”幾道鋒芒從雁冰的臉頰邊擦過,其中一道鋒芒協著一張紙,被雁冰輕而易舉地劃去上麵的威力,捏在手中。


    白紙上麵血紅色的一行大字“劍宗弟子在劉府,來。”這些個字還往外滲著血,青天白日的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戴淑嚇得笑臉頓無,滿臉慘白,攥住雁冰的胳膊:“大師姐,我害怕。”


    雁冰輕輕拂了拂小師妹的背,然後問其他人:“最近有同門出山門接了堂口的任務嗎?”


    三長老門下是管這些的,陳啟瑞,陳啟涵兩雙胞胎幾乎同步地露出思索的神情,接著陳啟涵看了陳啟瑞一眼,陳啟瑞開口道:“劉府給宗門遞了一個申請,請求醫治他家的大少爺身上的怪病,是醫藥堂的子弟過去處理的,有個五日了。”


    戈柔和方曦都沒有開口,眼睛追隨雁冰,最後的決定是雁冰說的。


    “吃完這碗麵,我們再過去。既然裏麵的妖族遞了消息過來,那麽就說明她的目的在我們身上,不急於一時。”


    “好。”幾人都沒有反對。


    現在他們按兵不動才是最佳的。


    吃完這碗麵之後雁冰去宗門掌管的一些小鋪子裏麵,問了問關於劉府的事情。


    他們畢竟不是這鎮裏的人,消息打探的越多對他們越有力。


    其中一個掌櫃的是這樣說的:“這劉府的大公子這一身怪病,是在那怡紅院出來後染上的。”


    戈柔皺眉:“那地方,也就隻能是那些病了。”


    方曦在戈柔旁邊多看了她幾眼。


    掌櫃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兒他跟我說很怪,像是身上的陽氣沒了,他們後來其實不想治了。”


    “陽氣這東西,補一補就迴來了,奇怪的是補了很多次都沒用,那劉府的老爺說他們庸醫,他們不得不返迴去,正好是昨日。”


    戴淑聽完就道:“那妖隻能是在他們府上了,那怡紅院沒怎麽樣的,我覺得不關他們的事。”


    雁冰搖頭,肯定是關門了,這劉府在這小鎮的勢力與他們劍宗不相上下。


    戴淑看起來很氣憤:“仗勢欺人。”


    戈柔一張溫婉的臉反而語氣異常冷道:“關了也好。”


    殷冬明失笑:“小師妹是性子單純,不曉得那怡紅院什麽地方。”


    戴淑蒲扇著大眼睛去問:“什麽地方?聽起來像是賣胭脂粉末的地方,那劉府的大公子喜歡塗這些?然後就汙蔑他們的貨有問題?”


    雁冰忍了忍,還是沒有壓住嘴角的弧度,摸了摸戴淑的頭:“挺好。”


    掌櫃的見幾人交談,也察覺到不對勁:“我兒,他們出事了?”


    “劍宗腳下,他們怎麽敢!”掌櫃的拍案而起。


    雁冰眼神思索,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們的胃口挺大的。”


    掌櫃的知曉隻能靠這幾位宗門魁首,忙拜托道:“我兒他們的安危,就拜托幾位了。”


    戴淑扶住掌櫃要彎下去的身軀:“都是同門,互幫互助,應該的。”


    “那大師姐,我們現在去劉府嗎?”戴淑推著雁冰的輪椅出了鋪子。


    雁冰點頭:“去。”


    幾人順著街道移步劉府,而越接近劉府,他們就能注意到天空上方卷積著的雲,顏色越暗,陽光被遮掩,出門的人也形單影隻,快速地買完東西,步子都快了幾步然後跑迴去。


    雁冰抬手,抓住了一個掛飾的攤主,還不到身前,就化成一隻狗,被黑氣滲透了。


    “啊啊啊啊!妖怪!”


    剛剛還要買東西的人見到這一幕,心都要嚇掉了,東西不買了,趕快迴屋。


    戴淑就在雁冰旁邊,也被嚇到,小小地驚唿一聲:“啊?真的明目張膽了。”


    雁冰敲了敲裝死的小狗的頭:“隻是剛化形的小妖怪,這身上的魔氣是源頭,看來那隻妖族,走了魔化的路。”


    實際上她早就知道,山腳下的妖後來成了魔族的一個手下,稱霸一方。


    那時候雁冰隻是傷到了他,讓他逃走了,而那妖也打了一道魔氣到她身上,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


    戴淑:“魔?不是,他們的魔尊剛被封印嗎?”


    幾人的神色因著這狗妖身上的魔氣神色嚴峻起來。


    方曦:“我們那日敗了,他們重蹈覆轍卻很快。”方曦現在還能想到自己心髒被那一掌打得吐血。


    戈柔問:“要不要叫幾位師叔過來,我怕我們處理不過來。”


    上次雁冰自負沒有求援,這次她卻感覺到了師尊。


    熟悉的一身白衣不染,李青霜出現在幾人麵前。


    “師尊。”雁冰抬頭喚。


    戴淑嚇得往後退開,然後謹慎地鞠了一躬:“大長老。”


    其他幾人也神態恭敬,很是得禮低頭道:“大長老。”


    李青霜:“嗯。”正好他接過了推雁冰的這個位置,緩緩地推動著雁冰的輪椅,甚至指尖將毯子拉了拉,以免雁冰著涼。


    氣氛有幾分凝滯,畢竟大長老的威勢已久,他們不敢忽視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即使李青霜收斂了一身氣勢。


    戴淑在後麵轉了轉眼珠子,悄悄跟殷冬明對視:大長老好可怕。


    殷冬明點了點頭。


    其他幾人倒是微微斂眸很是乖順地跟著。


    “師尊怎麽過來了?”雁冰抬頭自然地問師尊。


    李青霜:“察覺到這邊有魔氣,快要突破化神。”


    啊,化神,果然不是他們能夠應對的,一境界之差,就是一條小溪和一個海的差別。


    雁冰:“其實師尊我們剛剛有想求援師叔們,你來的話稍稍有些大材小用了些。”


    李青霜垂眸看雁冰,眸子裏白色霜花晃了晃:“小冰不喜師尊來麽?”


    雁冰當然搖頭:“沒有,那師尊我們進去吧,師尊這幅樣子也要。”


    師尊在她眼中一下子就換成了一副有些熟悉的臉,估計是宗門內的某個子弟。


    即使換了副模樣,一身超俗的雪山氣質還是無法忽視,不過外人看來就當是個冰山臉好了。


    幾人就這樣到了劉府前麵。


    “幾位是劍宗的修士嗎?”有一個穿著姿態像是管家的中年人迎出來問。


    雁冰從懷中掏出劍宗的身份牌,管家立馬恭敬道:“幾位跟我來前廳,前幾日過來的劍宗恩人也在。”


    一言一行都沒有什麽破綻可言,以尊貴的待客之道來待他們,甚至找不到可以挑刺的地方。


    一行人到了前廳,視線好像都豁然開朗了,兩男一女,一身淩然的氣質就能夠看出來他們是用劍的。


    “大師姐,幾位師兄師姐,你們怎麽來了?”為首的一個男子叫做陶義訓,醫藥堂經常見到他。


    其他兩人看到幾人出現在這裏,顯然是驚訝的。


    “幾位師兄師姐怎麽過來了?出什麽事了嗎?”


    戴淑懵了:“啊?你們沒有出事嗎?”


    陶義訓道:“我們出什麽事?”


    戴淑茫然不知所措,看向主心骨雁冰:“那大師姐,那血書是騙我們的?”


    雁冰指頭在嘴角摁了摁,問身旁的師尊:“師尊他藏在哪兒?”


    上一次是那妖魔主動獻身,他們被騙得團團轉。


    李青霜閉眸,神識發散,留下一句:“去去就迴。”


    戴淑瞪大眼睛:這就是被大佬帶飛的感覺嗎?


    見幾人一看就不可能來參觀這劉府,陶義訓問雁冰:“大師姐,劉府,出什麽事情了嗎?”


    “剛剛那人的背影,我怎麽覺得有點像大長老。”


    雁冰點頭:“我們在這裏稍作片刻,主謀師尊去拿了。”


    “啊?真是大長老,我們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劉府有妖氣啊?”


    陶義訓很奇怪。


    畢竟是化神期,這種掩人耳目的手段,他想讓人看到才能看到。


    “化神期。”


    陶義訓懂了,閉口不再問了,有大長老在這,他們安全感滿滿。


    很快,周圍有什麽東西變了,雁冰先一個察覺到周圍環境的轉變,原本看起來華麗,一看就很貴的裝飾瞬間腐朽。


    周圍的方才紙醉金迷恍若隔世,隻剩一地的黑霧彌漫,甚至還有白骨。


    那管家,門口的守衛,都是一具具被黑氣籠罩的屍體,臉上的肉都爛的不成樣。


    戴淑:“嘔……”


    “剛剛那管家沒有碰到我吧?”


    殷冬明仔細思索一下:“應該沒有吧,我也不是很確定呢,小師妹,害怕地話靠在師兄的懷裏。”


    戴淑剛剛的懼意瞬間消散,無語地錘了殷冬明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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