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軀殼老去,送走了沈開,沈鴆迴歸了地府,而無機,自從下了塵世便沒有迴去禪堂寺,遊曆世間,兩人沒有再見麵。


    這是兩人之間未言的約定。


    地府威嚴黝黑的大殿上,沈鴆坐在首位上,這些時日都是些生前事的斷定,她總覺得無趣。


    “白者,我出去了。”


    這句話是陳述句,白者正在下方寫著什麽東西,方一抬頭。


    那麽大個老大不見了!


    !!!


    白者瞪大了個雙眼,好在早就知道老大一個人獨慣了,稍一想又覺得是意料之內的了。


    沈鴆出了地府,終日的昏暗,光線豁然明朗讓她稍微眯起了眼,狹小的視線範圍內,她似是看到了一身熟悉的袈裟袍子。


    “你來了。”這聲如清泉流響般的聲音在沈鴆心中記了很久不能忘記。


    一道身影擋在她的前方,擋住了刺目的陽光,沈鴆稍一適應,眼前暈開的顏色變得清晰起來,也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無機。


    兩人對視,都看清了裏麵未言的情愫。


    兩人靜默許久,心中描摹的那張畫像與眼前之人慢慢重合,一切歸於自然。


    “小和尚?修煉得怎麽樣?”


    自然還是沈鴆先開口說話,她嘴角一勾,整張臉都明亮昳麗,霎是奪目。


    “入門了。”無機心中柔軟處被輕輕一碰,眼中柔和一點點暈染開來。


    眼下一點痣在這張光潔的臉上總是那麽顯眼,好看,若是眼尾泛著紅就更好看了。


    沈鴆心下這麽想著,也終於抬手用指腹輕輕按壓了一下一直念著的那處,點開了一抹紅,小和尚沒有阻止,隻是看著她,眼裏含情。


    沈鴆心心念的人兒來找她了,這喜悅就滿心肆意著,讓她也想與小和尚分享。


    “小和尚,抱一下。”


    沈鴆張開懷抱,笑容不變,無機嘴角微微翹起了一個角度:“好。”


    無機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手臂輕輕環著沈鴆的背,這小小的動作中透露著主人的欣悅之情。


    兩人之間的距離消失,親密又溫馨的氛圍點綴著周身。


    沈鴆靠著無機的肩,聞到了上麵清冷淡淡的檀香。


    “還真有些懷念…”沈鴆輕吸了一下。


    這個懷抱在二人心中都起了漣漪,身體溫熱的觸感總讓人心到實處。


    “好了。”沈鴆在無機耳邊低語道。


    沈鴆已經許久不知人的體溫是何感覺了,小和尚讓她感受到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嗯。你餓了麽?”隨著沈鴆的離開,無機也慢慢收迴本就虛虛扶著的手,這一係列過程都很自然。


    微風拂過,衣袖輕揭,似乎也帶走了無機方才懷中轉瞬即逝的馨香。


    無機袖下的手微動,一隻手輕巧地勾進他的袖下精確地握住了他的手,冰涼如玉的觸感……


    無機的神經經過微小緊繃複又平常。


    “走吧。”


    沈鴆牽起無機順滑具有骨感的手,忍不住地細細把玩,這一切無機都無聲地縱容著,外加小和尚柔軟的目光讓沈鴆覺得很是享受,閑適。


    “好。”無機替沈鴆整理了一下衣領後道,耳尖處的一點紅暴露了他的情緒。


    沈鴆輕笑一聲,忍不住湊近了小和尚的耳,用臉頰蹭了蹭,酥酥麻麻的的感覺傳達到臉上,很是新鮮,像是頭一次戀愛的興奮勁兒還沒緩過來。


    無機眼神微暗,手中冰涼的玉石般觸感的手指輕輕剮蹭亂了他一番心神。


    兩人都是清俊高大的人兒,無機聖僧一身樸素的袈裟遮不住一身超脫的氣質,清心高潔,自是無人靠近,因著沈鴆一身勁裝與聖僧熟稔的樣子,引了許多人注目。


    “這家可以麽?”無機習慣了他人的目光,所以麵色坦然,走近一家裝飾講究的店,出聲詢問沈鴆。


    “可以,已經許久沒有吃熱食了,隻要是熱的就行。”


    兩人在外人眼裏很是親近,衣服挨著衣服踏進這家店。


    店小二見有貴客來了,立即出聲招唿:“二位要去二樓雅間還是這邊堂食。”


    沈鴆與無機對視一眼,從他的眼裏讀出了信息,於是對小二道:“二樓吧。”


    “好嘞,小的帶二位上去就坐。”


    在小二的帶領下兩人進了一個幹淨的包廂,裏麵布置典雅,還有一些好聞的熏香縈繞鼻尖。


    “二位,這是菜的單子。”小二示意桌麵。


    兩人相對而坐,桌下麵的手依舊緊緊相連。


    “清蒸鱖魚。”無機微微啟唇。


    沈鴆用指腹輕輕地勾了勾無機的手心。


    “桃花粥。”


    兩人說的都是對方的口味。


    不消許久,報完了菜名,小二下去叫人準備。


    小二一走,沈鴆換了個位置靠著無機一起坐。“小和尚,有沒有什麽有趣的故事同我講講?”


    無機稍稍動了動身子讓沈鴆能夠靠著他更舒服,眉目間透著故事感,嗓音如涓涓流水平緩地簡單敘述了路上發生的一些事。


    沈鴆也不知道怎麽從無機身上找出一根流蘇閑閑地轉著:“聽起來你更有趣,我呢,成天坐著,腰疼。”


    無機聞聲溫言道:“哪兒疼?我替你揉揉。”


    看清小和尚眼裏直白的情緒,沈鴆忍不住地綻開笑意。


    “好。”沈鴆主動落入無機的懷中,察覺到小和尚身體片刻的僵硬,眼裏有些得逞的光。


    沈鴆勾著無機的肩膀,笑意嫣然,又勾人心弦,腰間柔軟的力度,溫熱的觸感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上菜的人都很懂規矩,默不作聲地上完菜就走。


    無機拿起幹淨的碗,舀了一勺冒著熱氣的香湯用手拂去多餘的熱量遞到沈鴆嘴邊,沈鴆順勢喝過一口,正好是入口的溫度,熱流順著往下,長年累月在地府積攢的冷氣似乎也都被衝散。


    沈鴆幽幽的眸子中閃著熠熠星光,似有所感道:“小和尚,你可真是我的人間四月天。”


    她拿起小和尚愛吃的糕點也遞到他的嘴邊進行投喂。


    無機小口地吃著,一靜一動無不彰顯歲月在他身上所形成的變化。


    怎麽說呢?就是這種穩重的氣質吧,讓沈鴆總是忍不住地想要他因為自己而生動起來。


    方才那話,想必小和尚內心是起了波瀾的,不然耳根子便不會紅了。


    沈鴆覺得用一個詞形容就夠了——可愛


    “可愛?”


    無機停下了一直輕微鼓動的臉頰,麵露不解。


    心裏想的直接就說了出來,沈鴆臉上笑意燦爛了幾分:“對呀,可愛,我最喜歡小和尚你的可愛了。”


    無機微低下眼簾,可愛應該用來形容她的,他現在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持續奔走的心神。


    無機模糊不清地應了聲:“嗯。”


    相聚第一餐在二人互相投喂中結束。


    二人愜意地走在路上,享受陽光沐浴在身上的味道。


    無機轉過頭同沈鴆說話,神情堅定,但又有幾分麵對心上人的忐忑:“沈鴆,我們成親可好?我已心悅於你,還於塵世中,願一生與你相伴。”


    沈鴆舉著無機的手拿起來晃了晃:“我早有此意,我可是早就心悅小和尚你了。”


    無機喚了聲:“沈鴆。”


    “嗯,來,蓋個印子。”


    不知不覺兩人走進昏暗的箱子裏,沒了人,空間狹小,一切知覺都被無限放大。


    沈鴆拿起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情趣地將無機抵在牆上,又嗬護地攬著無機的腰身,唿吸纏繞,親密無間。


    無機隻覺得空氣稀薄了不少,隻有遇到沈鴆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心跳不止的情況。


    他染紅了眼尾,一副任人欺負的模樣,讓沈鴆很是受用。


    沈鴆緩緩地湊近小和尚,在小和尚眼尾處那粒她最喜歡的淚痣上蓋了一個章,輕輕吸吮了一下,此處更紅,小和尚淡了聖潔增了妖冶的美感。


    這一切,都隻有她知道。


    “章蓋好了。”沈鴆自然地鬆開無機的鉗製,眼裏還殘留一些紅。


    “嗯。”無機並沒有覺得受到禁錮,反而有些貪戀方才一時情動的滋味。


    也許,他真的墮落了,但為了她,他心甘情願。


    接下來的一些時日,無機帶著沈鴆出去日常超度尋找不軌的鬼魂,期間沈鴆時時與無機親密一番,麵對沈鴆突如其來的親密,無機已經日趨熟練,亦會主動迴應。


    於是,便到了成親這一日。


    沈鴆問過無機需不需要請他的師兄弟們見證,無機說他的師兄弟們都挺忙,在他還俗那日已經提前祝過,不打緊。


    這是一次隻有兩人共同見證的婚事。


    但,誰都不在乎,日後他們便是真真正正的長守一生了。


    雖然已經還俗,但沈鴆沒有讓無機留長頭發,二人早已習慣,況且,小和尚光滑的頭手感也不錯呢。


    但成親這天,二人的喜服還是換上了的,無機第一次在沈鴆的麵前脫了素氣的袈裟,穿上了一身豔麗的紅,這幅傾世容顏,一時真讓沈鴆恍惚了眼。


    心動不止她一人,無機怎麽能不為眼前一直驅動著他的姑娘動容呢?


    鳳冠華服穿在沈鴆的身上很貼切,襯得她容貌昳麗,大紅的顏色更顯得沈鴆膚色白的發光。


    無機怕壓著沈鴆,先替沈鴆脫了沉重的朱釵首飾,再有沐浴一番後二人才上榻。


    紅色的簾子落下,一番衣物脫落,沈鴆輕吻著無機的眼尾,又忍不住地用手指按壓著那一點讓無機又欲又純的淚痣,很是喜歡。


    無機閉著眼,虔誠又珍惜,吻若羽毛般輕飄飄地落在沈鴆的臉上,讓沈鴆喉間發癢,上下滾動著,攀著小和尚寬闊的肩膀,一路到小和尚精瘦有力的腰身,無不讓她喜愛。


    沈鴆翻轉了身子,被裏紅浪翻滾,羞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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