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傷心了,他的年紀更小,因此更在意長輩的存在。


    為什麽他們都會變成星星?雖然在天上看著,但無法交流。


    明明阿嬤走之前告訴自己就幾天,會盡快迴來,為什麽不迴來了?


    難道是自己不夠聽話嗎?所以長輩們才沒有迴來嗎?那他一定很聽很聽話!


    小孩子嘟著嘴,哼哼唧唧靠著阿姐,淚水在不停地流著,阿梨也沒有馬上勸阻,有時候心裏有情緒時還是早早發作出來比較好,憋著更加不好,就這樣阿和哭著哭著睡著了。


    阿梨看著紅腫著眼睛的弟弟阿和,想要讓他好好睡一覺,就把他放在床上。阿和雖然睡著了,但一隻手拉著姐姐的衣角不鬆手。


    哎!阿和怕了,阿梨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動,看著睡著的阿和,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好好安慰自己的弟弟,因為她也很悲傷很難過,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接著走下麵的路。亡者無法複生,而活著的人還要路要走。


    她很清楚身後再也沒有能夠托底的長輩,身邊隻怕還有幕後之人的眼線,她不能沉浸在死去親人的悲哀中,要努力為自己和弟弟掙出一片天。


    他們一天之中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黃家人不算是親人,這算是仇人),她不單單自己要成才,還讓阿和成才,這件事很難。


    好在姐弟兩個人一直感情很不錯,而且阿梨在很多時候都是負責照顧阿和的,才沒有讓阿梨一下子手忙腳亂,此刻的阿梨隻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裏阿和能夠好好活著。


    就這麽阿和沉默了一天,整個人一直有些難過,等到晚上睡覺時他在夢裏哭了,叫喊著阿嬤,阿娘,阿梨隻能拍著阿和,告訴他:阿姐還在!


    連著幾天阿和整個人一直是蔫蔫的,倒是阿梨恢複的差不多,如今的她就是家裏最大的人,要負責照顧好弟弟,自然不可能一直打不起精神。


    這一天阿梨帶著弟弟在外麵轉轉,努力想要讓弟弟振作起來,而阿和也努力想要讓姐姐放心,因此活動好一會,等到休息時阿梨拿出來自己烤製的蛋糕,給阿和吃點好吃的。


    阿梨因為喜歡吃的緣故,也就喜歡廚藝,雖然沒有拜什麽名師,但特意學習了烹飪書籍,事實證明因為她愛吃,所以在廚藝上很有天分,後來家裏的主廚就是阿梨。


    這一次看到弟弟一直怏怏不樂,就是特意自己跑去烤製出來的一些小蛋糕,而廚房裏的人倒是不在意,反正阿梨付錢。


    蛋糕的數量並不多,再留給廚房的人一部分,因此真正能夠吃到的真的不太多,又怕被其他人遇到後還要分給其他人,阿梨就帶著弟弟找到比較隱秘的地方坐著。


    吃著蛋糕的阿和情緒好了一些,甜食會讓人歡喜,而且他也明白再難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他不希望姐姐一直為他擔心。


    姐弟兩個人都想著家人過的好,因為都努力想要對方不要擔心,時間久了漸漸擺脫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哀情緒,日子總是要過下去。


    正在吃蛋糕時突然間聽到有人來了,聽著一前一後,也不知道是誰,而阿梨姐弟和他們隔開一個花牆,看不見但聽的很清楚。


    很快就聽到一個男聲,聲音倒是很高昂,而且透著和對方比較熟悉的樣子,“警察同誌,等等我啊!是我啊!我是方雲鶴啊。


    你們查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消息可以告訴我?陳中軍那個孫子現在怎麽樣?我們什麽時候能夠迴自己家?呃!我倒是不急著迴,但其他人應該急著迴去。”


    一邊旁聽的阿梨就覺得這位男同胞怎麽這麽能說,說話和機關槍一樣連續,完全沒有給對方開口說話的機會,簡直就是一話癆。


    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阿和不要出聲,她也想聽聽情況怎麽樣,還要給阿嬤阿娘阿爸送葬,真的不願意一直停在這裏。


    “是你啊!現在剛剛開始查,沒有什麽新消息,至於陳中軍也找到了,他說:當時在酒吧裏自己家人有急事給他打電話,就顧不上你先走了。”


    聽到這裏的男人切了一聲,還翻了個大白眼,這是什麽人啊!當初是陳中軍說自己對酒吧熟,非要帶著自己去開開眼,結果半路上走人,連個招唿都沒有打。


    “等陳中軍辦完事再打你的電話,就沒有人接,手機還關機了,就以為你生氣了,不願意再和他做朋友,就沒有再聯係。”


    方雲鶴聽後氣的翻白眼,嗬!這可真的是自己的好朋友,什麽朋友?


    虧他之前覺得陳中軍和自己有著很多共同語言,是真正的朋友,如今才知道自己在朋友眼裏,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什麽?他竟然這麽說,一點也沒有擔心我出事?以為我生氣了?我tmd為什麽不能生氣?他就連聲招唿都沒有打,就把我撂在酒吧裏,我當然不願意和他再做什麽朋友!我還沒有那麽賤!


    這孫子!這些年來我幫了他多少忙,結果家裏有事連個招唿都不打,把有些喝醉的我就那麽扔在酒吧裏,做什麽朋友?當我是傻子啊!”


    方雲鶴就是一通抱怨,嘮嘮叨叨的完全不顧及對方的人是個警察,還不停重複自己被扔在酒吧的事情,而警察同誌則有些無奈聽著,這個受害者就是這樣子。


    好在作為警察的他見多了或者兇殘,或者陰狠的罪犯後,再看這個孩子,雖然有些嘮叨,但還是十分純真的樣子,單純的可愛。


    警察同誌和聲說:“警方的人查了一下,對方的確在那個時間段接到電話,過後就急匆匆離開了酒吧,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他和你被拐賣有什麽直接關係。”


    聽到這個說法,方雲鶴發現自己完全無可奈何,還能說什麽?


    現在還沒有查出來陳中軍有問題,算了,管他和人販子有什麽關係,反正都不是朋友了,遠遠離開就是。


    如果自己一直追究下去這件事,隻會讓別人認為自己小心眼。讓自己活得不快樂,人要也就短短幾十秋,還是好好活著吧。


    這一次劫難會讓他成長起來,要睜大眼睛看人。


    但他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成為人販子手裏的貨?


    接待他的警察無法迴答這個問題,因為現在都不知道怎麽一迴事。


    隻能希望根據線索,多抓一些人販子,才會知道更多的東西,也許能得到答案。


    兩個人這麽交談著慢慢走遠,阿梨則若有所思,剛才的那個受害者是到酒吧裏喝酒出事,酒吧?雖然沒有去給,但還是知道那裏就屬於事故高發地段。


    阿嬤曾經告訴過她,不要去容易出事的地方。不要以為一次二次不出事,就安全了,隻要一出事就是大事,看樣子阿嬤說的挺對。


    其實自己可以從警察叔叔那裏問問,這些受害者是怎麽上當的,也算是接受教訓。


    又過了二天後老杜告訴阿梨姐弟,他和小劉一起護送姐弟兩人去給他們的親人送行,阿梨聽後謝謝他們,這樣子也好。


    就這麽阿梨一行人到了地方,老杜並沒有馬上讓他們去見人,而是選擇住進當地的警方招待所,便宜而又安全,說第二天再去看看亡者。


    在知道自己的親人們都去世後,姐弟兩個人都在手臂上帶著黑紗,還別著一朵小白花,代表著對長輩的哀思,接待人員也看出來,因此都十分嚴肅。


    而老杜沒有跟著一起休息,而是去找自己的老朋友老廖。


    從老廖那裏迴來後的老杜告訴阿梨,黃國輝死於謀殺,是中毒而亡,被人在胳膊上紮了一針,毒性很大。


    他剛剛迴到房間裏就突然間毒發,嚇壞了妻子,妻子就去找母親,而黃國輝則在掙紮時從床上跌下來。


    這是警方解剖後勘察現場後得出來的結論,但不知道兇手是誰,因為有可能和黃國輝一起見過兇手的妻子也死了。


    後來警方調取相關的監控視頻時發現,不知道為什麽那附近的攝像頭壞了,找不到嫌疑人。


    老杜則和老廖交談過後發現彼此有著同樣的看法,有人想要黃國輝一家人都去死。


    為什麽?兩人都仔仔細細查遍了黃國輝一家人的情況,卻沒有找到什麽需要殺人的動機,也沒有找到嫌疑人。


    老杜隻想著怎麽能夠護著這兩個孩子,他覺得不能讓兩孩子再一次落到險境中。


    中毒?阿梨知道後皺起眉,果然是有人使陰招。


    她懷疑有人設了局,一環套一環,甚至姐弟兩被賣也是一環。


    不管某人是特意針對阿嬤,還是特意針對阿爸,都是讓一家人都去死啊!


    “杜伯伯,看樣子有人還是不想放過我們,真的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對頭。”阿梨說,她完全沒有想要掩飾一下自己的想法。


    一邊的阿和依著姐姐看著老杜,他如今還有些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坐著,眼睛一會看看老杜,一會看看自己的手。


    “阿梨,你們姐弟兩人現在還小,主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等著你們長大後再說吧,有我在,一定時不時催催,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老杜說。


    “嗯,我知道。”阿梨點頭,她這段時間聯係了老喬叔叔,另外一些常聯係的人也說了一下,告訴他們阿嬤已經去世了。


    在接到這個消息時那些人都不相信,怎麽可能去世?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之後,人更加長壽,因此聽老師的聲音一直不錯,怎麽會過世了?也才知道五天後去火葬。


    老喬叔叔第一個要來,因為在他心裏阿嬤就是他的恩師,作為一個沒有被阿嬤承認是弟子的弟子,他自然要送老師一程。


    其他人有些要來,要知道阿嬤這些年來幫著辦了不少事,怎麽也是指點過他們醫術的人,遇到疑難雜症也是請教過,自然要送送前輩。


    也有人實在是來不了,因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決定派人來,阿嬤這些年來醫術真的算是大成了,隻是她一直窩在小縣城裏,名聲不怎麽顯著而已。


    第二天在老杜、小劉的陪伴下姐弟兩人去看了一下三個人的遺體,亡者都是經過一番整理,看上去膚色有些不怎麽對勁外,其他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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