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地看著積極鋪床的沈清顏。


    “姐姐,這裏能睡嗎?”


    星寶並不是嫌棄這裏,畢竟她之前也住過三年半的地下室。


    她隻是覺得媽媽現在才十幾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住這種地方是不是太不好了。


    但沈清顏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她有些慌張地解釋:“雖然這裏小但是很有安全感的,我還去找了床棉花褥子墊著更軟,雖然是很劣質的棉絮,但睡著應該不會長疹子的……吧。”


    話在看到星寶細皮嫩肉的肌膚以後漸漸地小了。


    這個孩子在被拋棄前肯定過得很好。


    “其實今天賺到的錢挺多的,咱倆可以去開賓館,就是我沒有身份證,不知道能不能開。”


    “我才不是不喜歡睡這裏呢!”


    星寶急切地告訴媽媽:“我現在隻有五歲,很小很小的一個,可以睡這裏,但是姐姐住在這裏不會很難受嗎?別墅那麽大,沒有姐姐的房間嗎?”


    原來是這樣。


    沈清顏發自內心地鬆口氣。


    無所謂地告訴星寶:“我很小的時候就住雜物間了,剛開始我養母隻是叫家裏的傭人帶著我,後來我養母去世後,養父覺得我鬧騰就整日把我關在雜物間裏,等我不再哭鬧了就放出來。”


    “所以我住在這裏,反倒覺得安心。”


    星寶在下一刻就緊緊抱住了沈清顏。


    她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沈清顏的脖頸間,順著後背滑入她的衣裳裏。


    “姐姐待在黑黑的地方不用害怕,以後有星寶陪著你。”


    嘴上喊著姐姐。


    心裏卻輕輕呢喃著“媽媽”。


    沈清顏好笑得擦掉她的眼淚。


    “你怎麽突然變成愛哭鬼了?”


    星寶在心裏迴答她:是因為在媽媽麵前星寶就不用堅強,可以當脆弱的小朋友。


    沈清顏和星寶蜷縮在小小的床裏。


    星寶不由自主地蛄蛹進媽媽的懷抱。


    方才打了盹,現在反而睡不著了。


    沈清顏帶著粘糊的睡意跟她說話。


    “你爸爸媽媽對你好嗎?”


    星寶如實道:“很好呀。”


    沈清顏撇撇嘴,“之前對你好,那他們現在肯定對你不好,不然怎麽會丟掉你那麽可愛的小孩呢?”


    星寶想,爸爸媽媽才沒有丟掉我。


    她現在就在媽媽的懷裏。


    安靜幾秒之後,沈清顏又說:“我的媽媽對我也不好。”


    星寶安慰沈清顏,“沒關係的姐姐,你的媽媽不是你的親媽媽,我們也對她不好就行啦。”


    沈清顏輕輕地笑道:“我不是說的我的養母,我今天看到我的親生母親了……”


    “一見到她,我就認出來了。”


    “她走過來問我為什麽撿瓶子,我能感覺到她是有點嫌棄我的。”


    “但是我想著,她既然不想要我,我就索性不跟她相認吧。”


    “她肯定覺得我是累贅。”


    星寶愣住。


    媽媽的親生母親,難道就是想害媽媽的那個奶奶嗎?!


    怪不得她和媽媽長得那麽像!


    可是為什麽她會想害自己的女兒呢?


    為什麽要覺得自己的女兒是累贅?


    星寶不清楚事情的答案,但是她本能的感覺到憤怒。


    抱住沈清顏的手縮得更緊。


    “姐姐才不是累贅,我就最喜歡最喜歡姐姐了。”


    沈清顏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


    “睡吧。”


    第二天清早五點,沈清顏就被冷水澆醒了。


    她驚醒過來,冰涼徹骨的水沁得她不斷地發著抖。


    一個扛著啤酒肚的男人正用仇人似的眼神瞪她。


    手裏還拎著水盆。


    “你昨晚什麽時候迴來?那麽晚迴來是不是跟野男人出去鬼混了?家裏的碗還放在池子裏沒洗,你睡得倒是香。”


    沈清顏現在沒有反抗她的能力。


    她把酣睡中的星寶藏在身後。


    故作怯懦地低下頭。


    “我昨天出去撿瓶子了,所以迴來的比較晚,碗等會就去洗。”


    “撿垃圾去了?”


    男人陰險地眯著眼。


    伸出手道:“賣了多少錢?全部交到我這裏。”


    沈清顏卻不肯退讓。


    “這是我自己賺的錢。”


    男人破口大罵:“你才多大?!手裏拿著錢有什麽用?!你住在我家,你的東西全部都是我的!現在快點交出來!”


    星寶的被他刺耳的叫罵聲吵醒。


    沈清顏在感受到她揉眼睛的動作後,渾身僵硬,往後坐了坐,把她藏到牆角裏。


    男人發現了她這細微的動作。


    “是不是把錢藏枕頭底下了?!”


    他伸手用力扒開沈清顏。


    沈清顏大驚失色要去攔她的動作。


    卻發現男人像是沒有看見星寶似的開始翻找她的床鋪,把褥子床單和枕頭全部扔在地上都沒有看見一分錢。


    男人厭惡地往幹淨的床單吐了口口水,“賠錢貨,真是沒用呀。”


    他想逃離什麽細菌似的想要離開沈清顏住的雜物間。


    卻發現手裏的水盆竟然憑空抽離開,浮在低空中,隨即一躍而起,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後腦勺!


    男人感覺自己的腦漿都要被敲勻。


    後腦勺迅速鼓起大包。


    他惡狠狠地去看沈清顏。


    “死丫頭!是不是你搞得鬼?!”


    卻發現沈清顏也是滿臉的錯愕,仿佛看見了鬼。


    男人感覺不對勁。


    那死丫頭待在床角,怎麽可能憑空舉起水盆敲在她頭上的呀?!


    這簡直是細思極恐。


    男人也不再對沈清顏惡語相向。


    用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速度,氣都不帶喘得躲去了房間。


    然而沈清顏神色驚愕是因為她發現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見星寶!


    方才養父明顯沒有看見星寶那麽大的孩子就坐在牆角。


    不對呀!


    明明昨天還有人問她們要不要去孤兒院的呀!


    沈清顏腦袋飛速運轉。


    突然想到某些細節。


    昨天那個心善的行人一直是看著她說話的,連詢問的時候說的都是“你”,而不是“你們”。


    而且星寶迴答的時候也是對著她的。


    從始至終,星寶和那個行人都沒有過任何交流。


    “姐姐!”


    沈清顏被猝然出現在眼前的星寶嚇得往後麵一彈。


    她哆哆嗦嗦地問:“難道……你是……那種……鬼嗎?!”


    怪不得星寶說爸爸媽媽對她很好,但是她卻被拋棄了。


    原來是因為星寶已經不在人世了。


    可是她為什麽能看見鬼?!


    難道她是什麽天賦異稟的天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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