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完最後這句,秦見青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這不免讓他想到清顏被拐賣的事情。


    貪欲是大部分的本性。


    但用活生生的人去換錢這件事,他不敢苟同。


    星寶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剛開始村民們為了救人,拿那些姐姐去換,雖然我不喜歡這樣,但也沒有辦法,後麵鬼王都沒有再抓人了,為什麽村民們還要送那麽多姐姐給鬼王呀?”


    禾花打量了一下星寶。


    “小妹妹,你這身上穿的衣料光滑,應該得不少錢吧?你們城裏有錢人沒有吃過貧窮的苦,就不要站在製高點上指責別人,如果今天換作是我,用一條命就可以給家裏帶來數不盡的財富,我也願意。”


    星寶垂著眼說:“可是……可是那些被送給鬼王的姐姐們不一定願意呀,金子難道比一條人命還寶貴嗎?”


    禾花也知道自己的觀念和這兩個城裏人的相差太多,也不想再爭辯,一心去把這個故事講完。


    “因為金子的關係,咱們村裏成了全國知名的富庶村,光彩的日子過了百來年,這些財富就被子子孫孫耗盡了。”


    “由奢入儉難。村民們就提議,再找幾位正值十八歲的妙齡女子送給鬼王,以求得鬼王的饋贈。”


    “沒想到,等第二天村民們去洞口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金子,就連他們湊錢買的那幾位女子也不見了。”


    “村民們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有些的甚至連自己的女兒或者孫女也送給了鬼王,沒想到鬼王卻沒有給他們應得的報酬。”


    “一氣之下,村民們燒了那洞口,把周圍燒得寸草不生。”


    “又用不少大石頭把洞口堵住,叫那鬼王不敢再出來禍害別人。”


    “後麵,村民們拾起了祖輩們紮紙人的手藝,一直安安穩穩地生活到了今天。”


    說完以後,氣氛開始變得凝重。


    星寶和秦見青一樣都板著臉,沒有再多說一句。


    禾花大笑起來緩和氣氛:“隻是個傳說罷了,你們那麽嚴肅幹啥?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還未可知呢,更別說什麽鬼,興許那些女孩子都好好的成婚嫁人了呢?”


    “你說得有道理。”


    秦見青單手抱著星寶站起,“我們倆出去消消食。”


    禾花滿口答應。


    等他們離開後,那坐在首位的紙人居然抬起將手放在了禾花的小臂上。


    它還是那副笑臉。


    但禾花卻知道它說了些什麽。


    低聲道:“告訴他們沒事的,反正他們也出不了這個村子,我們倆在這個大房子實在太孤獨了,把他們留下陪著我們也行。”


    ……


    此時,秦見青已經抱著星寶走到了離禾花家最偏的房屋。


    這裏門窗緊閉,秦見青抬起一腳就踹開了大門。


    陳舊的黴味夾雜著灰塵猛地撲來。


    秦見青連忙用大手捂住了星寶的小臉,避免她吸入。


    等灰塵散去後。


    他們看見了極為瘮人的一幕。


    裏麵有‘人’住著。


    不過都是些紙人。


    紙人栩栩如生,穿著花棉襖的紙人手裏拿著繡花針正在納鞋底,穿馬褂的紙人扛著紙鋤頭,看樣子是準備出去農作。


    隻是這兩個紙人都有些年頭了。


    絹紙發黃發舊,臉上還遍布著不少的黴斑。


    秦見青接連踹開了不少房門。


    裏麵住的居然都是各式各樣的紙人。


    秦見青瞬間有了猜測:“這些紙人應該都是禾花自己紮的,昨天我們把這個瓜皮帽紙人燒完後,她又重新紮了個?可她為什麽要說這村子裏有很多‘人’,是精神分裂還是妄想症?”


    他越想越不對勁,準備去禾花故事裏講的村邊五公裏的洞口去看看。


    這邊星寶看到桌上有幾塊彩色的絹紙。


    她靈機一動,把絹紙上的灰拍幹淨以後塞進了自己的小包包裏麵。


    而後,跟在爸爸身後噠噠噠出了門。


    那洞口果真如禾花所說的那樣用碎石堵著,周圍也是光禿禿的一片,隻有被火燒過後殘留的黑色的草木灰。


    “爸爸。”星寶用光禿禿的指頭戳了那堆石頭的棱角,“我們進不去呀!”


    這石頭堵得實在太嚴實了。


    “爸爸有辦法。”


    秦見青讓星寶站遠點,然後從他背的登山包裏拿出一個小型的爆破器——這是他出門前讓陳軒在黑市上買的,以備不時之需。


    他將爆破器啟動後從容轉身。


    星寶見狀立即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兩秒後,石堆轟然炸開,無數的小石子四射開來。


    秦見青緩步朝星寶走來,清冷的眉眼淡漠,巨大的爆炸聲襲來,他連眼皮都不曾抬起。


    畢竟真男人從不迴頭看爆炸。


    星寶驚訝地張開小嘴。


    等爆炸聲消失之後,才興高采烈地邊蹦邊鼓掌:“爸爸好厲害。”


    被閨女誇獎的秦見青首次有些飄飄然。


    朝星寶得意地揚眉。


    沒想到,下一瞬星寶臉色就變了,她沒忍住‘yue’了聲,指向山洞:“爸爸,這裏麵的氣味好難聞。”


    秦見青迴過頭也不禁皺起眉。


    山洞裏居然飄出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拿出呂白鳳備好的鼻塞給星寶。


    血腥味是聞不到了,可是星寶一時間居然忘了鼻子堵塞之後該怎麽唿吸,憋著氣把小臉憋到通紅。


    “笨蛋。”


    秦見青忍俊不禁地說:“張開嘴巴可以唿吸。”


    星寶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用小嘴吸氣唿氣,終於活過來了。


    秦見青問她:“要進去嗎?”


    愛探險的星寶想也不想就點頭,牽著秦見青的手走進了山洞。


    剛進入黑漆漆的山洞才兩三步,秦見青就感覺自己的腳步踩到了滑膩膩又十分粘稠的東西,他意識到腳下的是什麽時,連忙把星寶抱起來,隨後打開了照明燈。


    等光亮充滿整個山洞後,地上斑駁的猩紅血跡多到染紅了父女倆的眼睛。


    秦見青柔和又語氣堅定地說:“星寶,不要看。”


    在這種時候,星寶格外聽秦見青的話,連忙把自己的小臉埋進了爸爸的肩窩。


    不止如此,還用小手捂住眼睛,多給自己加了層防護。


    秦見青頓時覺得有女兒就是好。


    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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