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很溫柔的風,就像來自於母親的懷抱一樣,那般的輕柔,那般的舒適……


    淡棕色的瞳孔微微張開,看著空曠無際的天邊的陷入了一絲的沉靜,她怎麽會……在這裏?


    等等,她剛才不是被一頭老虎給咬了嗎?意識到這一點,秦貝貝想要坐起來,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猶如一塊巨石一樣牢牢的躺在地上。


    “羽靈。”


    一道聲音響起,秦貝貝感受到身體終於活動了起來,但卻不是自己在活動,她這才好像反應過來,她好像並不在自己的身體裏麵。


    透過這具身體的眼睛,秦貝貝注意到自己這具身體居然穿著古怪的民族服飾,以及這綠色的皮膚,很顯然告訴了她,這是冥姫的身體,可是她怎麽會突然到冥姫的身體裏麵去了?那她的身體呢?


    沒有等秦貝貝多想,視線就隨著身體的活動看向了來人,這一眼,就讓秦貝貝整個人都震驚住了。


    來人是個白發披肩如瀑布,白衣勝雪,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卻膚若凝脂,冷豔如月拂曉麵,白色的睫毛卻如白雪點舞一樣,點動人心。


    看到來人,冥姫呆呆的笑了出來:“阿淩,你怎麽來了啊?”


    “又睡傻了嗎?汝且忘了,今日可是要做什麽?”輕輕點了點冥姫的額頭,被名為阿淩的白發女人也是淡淡的笑了起來,即使是女人,都忍不住背著淺芙月笑勾去了心魂。


    雖然跟記憶中有所偏差,但是秦貝貝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就是她在夢中夢到的那隻女鬼,好像就是曾宵她們所說的聖女白淩。


    瞧著眼前出落大方的美人,被關在冥姫軀殼之中的秦貝貝都忍不住感慨,原來她一開始不是長得那樣的呀……


    雖然說夢中的白淩確實很美,有一種殘破不齊的美,可現在完好的白淩,卻有著一種讓人不得不敬畏的美,當真不愧是聖女。


    “嘿嘿,我忘記了嘛,阿淩你好好看啊,我都要忍不住把自己嫁給你了。”淺淺將人摟進懷中,雖然說白淩身材高挑的緊,冥姫倒也不矮,但還是隻到其肩。


    纖白的手指緩緩劃過冥姫的黑發,順著發絲向下滑動,刮了刮冥姫的鼻梁:“此話若是讓兄長知曉了,又該不高興了。”


    聽著白淩的兄長,冥姫立即露出了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嘴巴氣鼓鼓的嘟了起來:“啊啊啊……阿淩你就別提夜尋那個死腦筋了,每一次一提起那個家夥,我就來氣,阿淩這麽好看,那家夥就像是藏寶貝似的,每次想見你都得趁他迴天庭後。”


    “無術,孤此身素來不佳,還是多虧了兄長與藍靈相護,才多了這麽幾年陽壽。”


    “是了是了……啊,我想起來了,今天好像是我約了大家同飲,糟糕!”冥姫猛地站了起來:“我還沒有準備呢!”


    如果是讓旁人知道她主動約了人,卻絲毫沒有準備宴席,這不得被人笑個幾百年!


    看著冥姫匆忙離開的背影,白淩依舊端坐在原地,金色的雙眼看著冥姫方才注視著的天空,抬起手接下了飄落的花瓣,純白色的花朵,卻有著紫色的葉子,中間的花蕊是黃色的,湊近鼻尖一聞,是一種讓人沉醉其中的花香。


    “無涯花,又到花期了。”


    因為忘記了約了友人共飲,冥姫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隻得是忙裏忙慌的操縱著法術,將戲布上桌,為各個席位擺置上了酒盞。


    看著冥姫匆匆忙忙的樣子,白淩邁著緩慢的步伐來到了一處凸起的泥地,手輕輕一揚,隨著黃色的亮光拂過,足足三大壇好酒便出現在了麵前。


    這是百年前大家一起埋下的,如今也不知道是何佳肴,白淩伸手想將酒壇子取出,但是另一雙手比她的動作更快些,動作快到就像是怕白淩碰到一樣。


    白淩不解的看著麵前的人,麥色皮膚的男人身著墨色長袍,和白淩簡直就是恰到好處的反比,那人隨手將酒壇子上的泥土拍去,隨後將酒壇子拿到了石桌上。


    “殿下,如此肮髒之物,還是不勞駕您動手了。”


    “……藍靈,那僅是壇酒,不必如此警惕。”見著藍靈將三壇酒全部取出,白淩無奈的站起身來,她也僅是身體與尋常妖相比較差些,倒也不必如此防護過當,讓外人瞧著還以為她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呢。


    “殿下不必理會他,藍兄總是這般神經兮兮的,可真為難了我們家殿下~”黃袍衣翩翩然落在了白淩身邊,俯身聞了聞白淩身上的氣息,很是滿意的笑道:“不錯,殿下有好好用藥,這可比某些不要命的人好多了。”


    “哢!”


    一道極其強勁的寒意爬升,藍靈不悅的看向了說話的那人,手中的玉盞被他捏了個粉碎。


    雖然說藍靈身為蛟龍一族,實力威望重大,但是隍蔚泉仿佛是瞧見了什麽新鮮玩意似的,迴以神眸的看向了藍靈,兩個人倒是沒有絲毫的退讓。


    “哎呦!我的寶貝玉盞啊!藍靈,你發脾氣別折磨我的寶貝啊!”一道身影急急忙忙的衝向了桌邊,藍靈眼疾手快的收迴了手,那道身影頗為心疼的捧起了被藍靈捏成粉末的玉盞。


    別說是個酒盞了,現在就連個型都沒有,這讓一向愛財如命的虛閭權心疼得不行,他一向就喜好這些值錢的玩意兒,可是自打認識了藍靈之後,他的寶貝是一天比一天少。


    望著已經沒辦法再複原的玉盞,虛閭權憤然得直接就抓起了藍靈的衣領:“你這家夥!發瘋就不能注意著點嗎?!你不知道這東西我淘了多久才到手的啊!”


    “要怪就怪它太薄碎了,豈能怪我?”被人揪著衣領的藍靈完全沒有認錯的念頭,反而還覺得是玉盞實在太脆弱了,倘若是換了法器來,興許還能免於災難。


    “它就是個玉盞!難道你要拿法器來喝酒嗎?!瘋了嗎你?!”


    麵對藍靈那無所謂的態度,虛閭權簡直是要氣得不輕,瞧此情況,白淩隻得敲了敲桌麵,重新吸引迴了眾妖的注意。


    “藍靈是孤的麾下臣,爾之所犯之事,孤亦是有責,改日若有閑暇,虛閭便到孤的洞邸來,孤幫藍靈賠了便是。”


    “哦?到殿下的洞邸去挑選寶貝?嗬,虛閭兄,好運啊。”白淩的話才說完,又有一人到了位,聽了白淩的話,不禁為虛閭權噓寒一番。


    此人也同是一身黃衣,但是與隍蔚泉不同的是,身上帶著銀杏的元素,看起來比隍蔚泉花哨許多。


    聽了樹王明道清淺的話,虛閭權又怎麽不知這家夥是在戲謔自己,跑到猛虎族的地盤去找賠款,放眼整個妖界裏,還真的沒有任何一個妖做過這種事情,還平安無事的活了下來。


    想著猛虎族在妖界的地位,虛閭權就有些後怕,這藍靈的脾氣如此,到底也是被猛虎族養大的龍崽子:“唉,不必了殿下,就當是我自個倒黴吧……藍靈,你迴頭要是不找塊上等的玉石給我,下迴你就自個找杯子喝酒!”


    靈株隨光生長,身著長旗衣袍的女人款款走來,似是聽了許久,又似是剛來,坐落在自己的位置上後,撩撥著麵前的玉盞,青色的瞳孔仔細的打量著在座的所有人。


    岐崢素來與冥姫關係要好,婀娜多姿的身材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的奉言:“若是要玉石,我那倒是正好有這麽一批,但是今日乃是冥姫特請,諸位若是壞了今日之情,可莫要怪妾身禮數不周了。”


    “罷了罷了,今日就給冥姫一麵,莫要擾了殿下的興致。”岐崢與明道清淺乃是同族,自然也是知道岐崢的性子,他倒也不至於會自討沒趣。


    “那倒是無聊的緊了。”藍靈隻是瞥了一眼岐崢,隨後又看向了白淩。


    他倒是不在意與旁人發起爭鬥,但若是讓殿下失了顏麵,那他就是死,也償還不了這份罪責。


    又是一人到位,一個身著黑白相織的男人緩緩落坐在了白淩的身側,像是欣賞著什麽趣事一般看著在座的眾人,隨後才看向了坐在主位的白淩:“說到玉石,我曾在都洲見過一塊上好的成玉,此番過來,便是想請教神將大人一二的,今日怎的不見?”


    “天庭重責在身,大人好似是接了鎮壓魔族之令,不在這方裏原地。”隍蔚泉攤了攤手,為最後到的欒峰解釋了白淩另一側的空位缺席的原因。


    “嗬嗬,原是如此。”


    欒峰笑得含蓄,但是在場的無不是道上的,又怎會不知欒峰在笑什麽,欒峰本就是魔族之子,如今卻有空來赴冥姫的約,看來是給那位大人找了不小的麻煩。


    隻是透過冥姫來看到這一切的秦貝貝整個人都要傻眼了,好家夥,這一桌子上,妖怪有了,鬼有了,魔也有了,聽他們剛才說的話,這還有個神將。


    這年頭的非人物種都玩的這麽花的嗎?為什麽他們可以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有那麽一瞬間,秦貝貝總覺得自己的小說白看了。


    隻是這一切是被秦貝貝看到的,還在忙碌的準備晚宴的冥姫完全不知道,她僅是離開了這麽一小會的功夫,這宴桌上有多麽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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