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答——”


    一滴水落在了地麵,仿佛就連老天爺都同意了秦貝貝的想法,原本晴空萬裏的庭院,不知何時布上了滿天的烏雲,隨即傾盆的大雨順勢而降。


    雨水打濕了地麵,原本還圍滿庭院的黃鼠狼們四竄而逃,但也仍然不忘記將曬在外邊的食材和茶種給收迴來,沒一會的功夫,整個庭院瞬間寂靜了下來。


    似乎這種毛茸茸的動物不太喜歡雨水打濕的感覺,就連被秦貝貝抱在懷中無法逃脫的小黃鼠狼都變得安靜了。


    坐在遠端的隍蔚泉搖晃著尾巴,潮濕的水氣讓他感覺煩悶,甚至即使被秦貝貝氣出原形,也仍然要保持的笑容,都在這一刻鬆懈掉了,看著天空這突如其來的烏雲,隍蔚泉眉頭緊皺,但很快又恢複了翩翩公子的樣子。


    “好舒服啊……真羨慕,像蔚泉大人這樣的妖怪是可以隨意穿梭異界的,人類世界的水域都太小了,搞得我都不能隨意暢遊。”雨水中伴隨著的水氣讓身為水族的曾宵倍感愉悅,耳廓上的魚鰭甚至歡快的晃動著,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下雨天。


    就連身旁的烏木木也喜悅的將樹根伸展了出去,舒服的接受著雨水的洗刷,仿佛是做了一個高級的spa,小臉更是泛出了舒適的紅暈


    “你不行?”身為人類的秦貝貝,對於水的需求量,並不像曾宵和烏木木這麽大,所以隻是抓住了曾宵話中的關鍵點。


    “未……未辦成人禮的妖族,隻……隻能是小距離的穿梭,而……而且不能離開妖界的。”也許是雨水的衝刷,又或許是這短短的幾分鍾的接觸,烏木木結巴的詞匯逐漸變得少些。


    煩躁不悅的隍蔚泉極速晃動著尾巴,濃厚的水氣對於他來說,本就讓他極其不舒服,現在瞧著兩個小家夥還享受上了,這讓他更加心神不定,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閑聊到此為止,小木墩,你這段時間就跟著鬼母,莫得讓她自戕了。”


    “等等!你、你會度靈嗎?”本來也是莫名其妙被帶來的秦貝貝,聽到隍蔚泉在趕人,連忙越過了曾宵,直接就拉住了隍蔚泉的袖袍急切的問道。


    聽到秦貝貝的話,隍蔚泉眉頭一動,明明她差點就被那水鬼給害死了,如今居然還想著為那水鬼超度?人類的善心,未免也過於泛濫了。


    “你想度那水鬼?可惜,被藍靈重創之後,尋常生靈都不可能如初,更何況是個鬼魂,她根本不可能還有轉生之日,你也已經見著,她已經魂飛魄散了。”揚手將抓住自己袖袍的小手甩開,隍蔚泉歎息的站了起來。


    知道隍蔚泉誤會了什麽,秦貝貝抬出一隻手在麵前擺了擺,解釋道:“不是的,是……我家中,還有其他的鬼魂,他們不會傷害我的,就是……他們照顧了我很久,至少我也想做點什麽。”


    “……私養小鬼可是重罪,鬼母大人不知?”隍蔚泉有些調笑的看著秦貝貝,似乎很欣賞來自於人類變化多端的表情。


    “可我是秦貝貝!”


    本想直拍胸脯證明自己,但是一著急秦貝貝就忘了自己懷裏抱著一隻黃鼠狼,硬生生拍到了黃鼠狼的身上,把黃鼠狼嚇的驚叫了出聲。


    眉眼彎下,隍蔚泉居高臨下的看著個子小巧的秦貝貝,似乎這個女孩身上有著些……他身為妖族不能理解的東西。


    “那便隨你,再做幾日你的人類身份也不是不可。”


    抬手朝空中一揮,隍蔚泉都還尚未說些什麽,烏木木就已經本能的將發間的綠葉蓋住,就當秦貝貝和曾宵疑惑的看著烏木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隨即一股刺痛,便直接紮向了曾宵。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疼痛襲來,曾宵迅速的跳柱子邊上,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幹什麽你!”


    “施術自然需要媒介物,取些材罷了。”話語輕描淡寫,但是當隍蔚泉張開手掌的時候,手上卻有著十幾片透著海藍色的鱗片。


    “你管這叫取材?!哪有人會偷別人這麽多鱗片!你還硬生生把鱗片拔下來,很痛唉!”疼的眼淚直打轉,曾宵如同孩童一般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要怪就怪你修為低,往時不過是需要我家小木墩的一片葉脈,即可術成。”隍蔚泉笑得俏佳,若是排除他拔了曾宵的鱗片外,那笑容看上去還當真像極了長輩看著小輩求著要買玩具的表情。


    “你你你!”曾宵整個腮幫子氣得像充上了氣的氣球,氣得直癢癢:“那你為什麽不能拔自己的!你身上的絨毛不是更多?!”


    “在下不傻,這麽疼,豈會拔取自己的呢?”無奈地歎了口氣,隍蔚泉苦笑得看著曾宵,那樣子仿佛是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偉事,還被人給誤解了一樣。


    “那你也別拔我的呀!”實在是委屈的緊,曾宵死死的抱住了烏木木,仿佛這是一顆救命樹草。


    隻是麵對隍蔚泉的厚顏無恥,原本心情不佳的秦貝貝都無語的扯了扯嘴角,這家夥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這麽欠,都沒有被人揍過??


    無視了在場三個女孩的鄙視,隍蔚泉將手中的鱗片置於空中,隨著術法的發動,曾宵的鱗片化作了一道道的光點,匯聚在了一起,鱗光閃動成片,剛才還如同星點的鱗片,現在化作了一個圓球,耀眼的藍光仿佛在襯托著圓球,讓它看起來像極了圓月。


    待圓月落入隍蔚泉手中,三個女孩這才發現,圓月已經變成了一個無比精美的荷包,上麵甚至還伴有著兩片魚鱗,隻是和包中間的字眼實在是……


    秦貝貝看著荷包中間繡著的“年年有餘”的字樣,倍感嫌棄的看向了隍蔚泉,堂堂大妖,這審美怎麽感覺是奶奶輩的?明明荷包本身的點綴就已經很美了,為何還要加上這個字樣來破壞美感?


    “好醜啊!”瞧著自己那寶貝鱗片居然被隍蔚泉弄成了這樣,性格直爽的曾宵第一個表露出了不滿。


    確實是有被醜到,秦貝貝默認的點了點頭,隍蔚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兩個沒大沒小的女孩,再看看乖巧懂事站在一旁的烏木木,瞬間感覺還是自己的義妹好。


    隻是殊不知,呆呆的烏木木已經在心裏麵嫌棄了好幾遍自家的義兄,明明長得這麽好的一張臉,怎麽就有這麽一個審美呢?


    隍蔚泉往手中的荷包吹了口氣,瞬間荷包就係到了秦貝貝的身上,剛係上的時候,秦貝貝就感覺到了荷包裏麵的重量,好奇的掂量了兩下。


    “這裏麵裝的是什麽啊?”摸索了一番,秦貝貝不免有些好奇,掂量了兩下之後隻知道裏麵好像裝了一些藥材的東西和一顆圓形的珠子。


    “一些滋陰補陽的藥材,和一顆……通靈珠,渡劫鬼母本就是冥界之人,更甚是輪迴道的助輪者,你本就有通靈之力,不過是欠少了外在的助力,此番也隻不過是助力於你,可切莫要見一隻渡一隻,搶了人家鬼差的功勞,陽壽可就提前了。”衝秦貝貝微微一笑,眼裏的笑意久久不逝,仿佛已經做好秦貝貝會闖禍,然後過來再求他的準備了。


    “不用您老操心!”因為被硬生生拔了鱗片,曾宵的態度顯然變得有些差了,直接就衝隍蔚泉做了個鬼臉:“我們這些小孩子就不在這兒打擾您了,再見了您勒!”


    曾宵氣衝衝的將秦貝貝往外推去,可是剛走沒幾步,後邊的人就嚴懲嗬斥了她們:“站住。”


    “你該不會想反悔吧?!”秦貝貝將烏木木拉到跟前,企圖用烏木木做擋箭牌,畢竟二人是義兄義妹,怎麽說都得給點麵子吧?


    可是烏木木也怕呀,她可是被拔了幾百年的葉子,無論是哪個妖怪,百年內天天被薅凝結物,心不疼,肉也得疼啊!


    “把你懷中的……”隍蔚泉頓了頓聲,反掌指了指秦貝貝懷裏麵,還在抱著的黃鼠狼:“那家夥放下。”


    “有什麽關係!你這兒有那麽多隻,就給我一隻當保鏢唄!”秦貝貝撅了撅嘴,小聲嘀咕道。


    “不可,你屢次冒犯仙家,念你如今尚且配合,否之,我應當將你囚在這洞天內,等待你的死期。”揮了揮袖子,隍蔚泉擺出了一副仙人的姿態,與剛才親切的模樣不同,此時倒是有了一份疏遠的感覺。


    “小氣!”


    雙手剛一張開,懷中的黃鼠狼立即踏著秦貝貝的小腹竄到了隍蔚泉的身後,像極了那被占了便宜的小姑娘一樣,準確迅速的找到了靠山。


    看到這黃鼠狼居然如此冷漠,秦貝貝不悅的還想要說什麽,可是再度抬頭的時候,周邊哪還有什麽亭子?那還有什麽成精的黃鼠狼?僅是睜眼閉眼的一瞬間,她們就已經被隍蔚泉從洞天裏給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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