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一直練習到傍晚,她終是學會了騎馬。


    千零露圍著老槐樹,遠遠的不停轉圈,仿佛傲立於天地,淩駕一切之上,那種優越的滿足感,深深的充實了她。


    騎在高高的馬背上,望著無邊無際的大草原,那樣的寂靜遼闊,隻有馬蹄的“得得”聲和師傅的馬哨聲,她揚起了韁繩,雙腿一夾馬肚,朝著更遠的天邊奔去!


    在“得兒得兒”的馬蹄聲中,她逐漸掌握了駕馭馬的要領,心兒開始歡唿起了“駕、駕、駕……”她越騎越快,越騎越感覺得心應手,耳邊風瀟瀟而過,夾帶著師傅的唿喚聲,她飛奔的這樣快,哪裏聽得清!


    她騎的正得意,自是不去管身後追著的師傅,反正他輕功那麽好,追上自己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嘴角掛著壞壞的笑意,朝前望去。


    天與地快要連接在一起,夕陽燒的一片通紅,灑在青青的草原上,有橘紅色的餘暉!


    真美!這裏真美!


    又行了一會,眼前出現一片黑黑的空地,千零露盯著看了良久,待離得近些!


    沼澤!竟是一片沼澤!


    瞬間千零露心中無知無覺漫生出那迫人的驚懼!


    她的身體瑟縮不止,手中也生出許多的冷汗,韁繩卻是越拉越緊,整個人兒變得僵硬木訥!


    馬兒仿佛也受到了驚嚇,前蹄立起,仰天長鳴了一聲。


    千零露韁繩脫離手掌,隻覺自己整個人都失重了,被馬兒摔出數米遠。


    那一刹那,她心髒都要跳出胸膛!


    火神宛如一陣旋風掠過,伸手將她接住,她雖輕但這樣衝擊的力道仍是極大的,二人似捆在一起的沙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火神憂懼不已,趕忙去看懷中的千零露。


    “丫頭,你沒事吧?”


    千零露早已嚇得臉色灰白,望著師傅更是像受驚的孩子,嗚嗚的哭起來。


    她不該把師傅丟在後麵,她不該逞能去遛馬,差點兒害慘了師傅,也差點害死了自己!


    “怎麽迴事?黑馬怎麽突然失控了?”他捧著她的小臉,麵上疑慮。


    “那裏!那裏有水!”千零露哭著,也不敢去看,隻用手指著沼澤的方向。


    黑馬仿佛知錯了一般,晃著腦袋,原地踏著蹄子。


    火神歎息一聲,丫頭這下不僅怕黑,更怕水了!怕黑倒是好辦,這怕水可如何是好!


    這次她環著師傅的脖子,是一下也不敢丟鬆!


    他任由她這樣掛在身上,卻是連馬也騎不了。


    眼見天就要黑了。


    “丫頭,想要克服心裏的恐懼,就要麵對它才行!”


    “我不要……我害怕!”她的小腦袋在他胸口埋的更深了!


    火神歎息一聲,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根胡蘿卜,遞到千零露眼前,“丫頭,你一天沒吃東西,怎麽也不吵著餓,若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千零露鬆開一隻手接過胡蘿卜,麵上紅潤潤的神色微動,不覺笑生兩靨,似綻開兩朵粉色的春花,師傅果真是最懂自己的。


    蘿卜可真清甜呐!


    她一邊大口大口的啃著蘿卜,一邊問道:“師傅,蘿卜哪裏來的?”


    “方才你騎馬溜圈,我見不遠處有些野生的蘿卜,雖然還沒有長好,但湊活著也能吃,想著你餓了一天便拔了兩三個!”


    “師傅,你真好!”


    她將小腦袋一歪,眼眸中是師傅的模樣,鼻息間是師傅的味道。


    不覺得臉頰有些微微的潮紅,似乎與之前望著師傅的感覺不同,她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同,隻是想離他近些,再近些,好想這樣的親切到永遠。


    天邊那輪火紅的太陽將要落山,燒著地平線也一片幽暗的通紅。


    “今天,我與雅塔說了,推你入水的賤婢有六個指頭的事,他會派人找到她的!”火神的聲音漫上了一層涼薄如霜的冰冷,冰冷中卻似有幽藍火焰灼灼燃燒,“不管是誰,敢動我的丫頭!我必不會叫她好死!”


    千零露注目於他,吞下最後一口蘿卜,將蘿卜頭隨手扔了,語中微帶了幾分驚訝,“師傅,您還記著這事?”


    “若不是昨晚看見那鈴鐺鐲子警醒了,為師差點就失去你,到時候就是把整個皇宮屠戮殆盡,也換不迴你了!那是為師不敢想的事!”火神突然停下了腳步,托著她腰肢的手攬的更緊了,“丫頭,答應師傅往後不管什麽事都別再瞞著為師!師傅不要驚喜,師傅隻要你平平安安的活,開開心心的笑!”


    到此,千零露心中有洶湧的狂潮,一波一波激蕩得心頭酸楚難言,這幾句暖心的話,叫她的眼睛濕潤了,這個世界上除了阿娘便隻有肖姐姐待自己真心的好,然而她們都不在了,若說她們的好是嗬護春泥的細雨,那麽師傅的好便是雪中的炭,錦上的花!


    她狠命的點了點頭,“往後徒兒絕不會再叫師傅擔心。”


    火神眼中有幽然的火簇,透出微藍的光澤來,側首望向她,她就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樣近的距離,“雅塔要做大王了,你知不知曉?”


    “嗯嗯……玉姐姐告訴我了,明天就是他的登基大典!”


    “丫頭你有沒有覺得整件事都很蹊蹺?”


    “嗯?”


    “你要領舞,就有人將你推入水中,舞姬討了你的銀鐲,偏出現在我眼前,我剛去尋你,又偏是玉兒替你上場,你說還有誰能阻攔雅塔殺羅生,更巧的是公邱怎麽會未卜先知,帶鐵騎軍埋伏四周?”火神的腳步似乎沉了許多。


    無論怎麽看,整件事都像是精心布置的!


    千零露怔了一怔,旋即隻作無事。


    明明她也這樣懷疑。


    隻是她不願相信這是一場陰謀。


    因為師傅並不知道自己去獻舞的目的,她總不希望玉兒會牽扯其中,她總不相信玉兒會有這樣深的城府。


    “師傅,無論是否有人布局,雅塔坐上大王的位子,都是實至名歸,當之無愧的!與我們光複火神教,百利而無一害!”


    經她這麽一說,仿佛中間的種種原委亦沒有那麽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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