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南宮胤賀手中的折扇就要擊中火神,千零露一步向前伸開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賀哥哥,不要!”


    見她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南宮胤賀手臂猛地往迴收縮,生怕傷到她“噔噔噔”往後退了幾步。


    她居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去保護他?


    一時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隻得苦笑幾聲,失了魂似的搖晃了幾下才站住了腳跟。


    “師傅他不是壞人,他曾救過我的命,賀哥哥我求你不要殺他?”


    看著她眉頭緊鎖眼眶濕潤,倒是一副柔情似水,南宮胤賀不願相信她竟為了這個男人哀求自己,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暗示火神並沒有逼迫,而是她自願的,一時間心中所有的情緒就像決堤的江水傾瀉而出。


    南宮胤賀強抑悲憤,苦笑道:


    “露兒,你果真要和他走麽?”


    還沒有等千零露反應過來,火神便搶過話。


    “你這個人狂妄自大,丫頭留在這兒就隻有無盡痛苦,絕不會快樂!你若還有半點人性,就不要再阻撓!”


    “當真是這樣嗎?”南宮胤賀朝著千零露走去,迫切的想一眼望穿她的心思,又怕她說出同樣的話語。


    千零露還沒有弄清事情的原委,就看到南宮胤賀用布滿血絲的眼睛逼視自己,嚇得直往後退…


    “不…不是的…賀哥哥…不是這樣的!”千零露不時不知怎麽迴答,話到嘴邊竟語無倫次。


    南宮胤賀雙手緊握手中的扇子隻聽得“哢嚓”一聲紙扇便成了兩半,劃破深夜就像利刃刺進千零露的胸膛。


    “從今往後你我如這把紙扇一分為二,你是你我是我!不必念及舊情,去留隨你心意,我絕不阻攔。”


    看著南宮胤賀憤然離去的背影,千零露早已淚濕兩行。


    斷扇就丟在她的腳前,如同他們兩人破裂的關係,千零露顫抖著撿起地上扇子。


    “賀哥哥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是不要我了嗎?”千零露輕輕說著,卻不及一口毒血吐出。


    “丫頭!”火神擔心的去攙扶千零露,卻不料她娘腔著側身躲避過去。


    “我不過想讓你服藥!”火神攤開手將藥遞過去,懇切的看著千零露希望她可以服下去。


    “師傅,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賀哥哥怎麽了,但是你一定有事瞞著我!我本不想與你糾纏,隻因你救過我的性命,我娘在世時常教導我,做人不可忘恩負義,你的大恩零露銘記於心日後有機會定還之,恕零露無法再接受你的恩惠。請你迴去吧!不要再來王府!”


    火神見她倔強急道:“你不服藥會死的!”


    “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命數!與你又有何幹?”千零露表情決然,已經沒了耐心抱起樹下的繡屏隻想離開這裏。


    “丫頭,我向你保證,隻要你服了藥我便不再來打擾你!”


    “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接受的!別讓我欠你更多…夜涼了,師傅你迴去吧…”說完千零露頭也不迴的走了。


    看著千零露蹣跚的身影,他知道蛛毒已經擴散到她的五髒六腑,再不救治怕是無力迴天了,他更加擔心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握緊手中的藥丸暗暗發誓: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第二天,入京的車馬隊伍在王府門口排列整齊。幽遠的車鈴隨著縹緲的風聲傳來,不過刹那,一輛繁貴富麗的四馬車輦映在千零露眼前,她穿著素雅袖間幾抹淡淡墨色花瓣,襯得纖細小手如玉晶瑩,嘴唇塗著胭脂紅這才讓憔悴的麵色看起來有些生氣,也在一眾婢子中脫穎而出。千零露隨著人群在馬車四周站好,等待南宮胤賀的到來。


    她瞧著百米車隊,浩浩蕩蕩。隻覺身邊的這輛車輦最為壯觀,它紅褐色調無不透析著高貴、陽光透過座輦頂部的碧玉珠垂落到這門前,金色的光芒刺痛了千零露的雙目、即刻馬車四周在陽光的映照下雅氣十足、和那紅褐色調相映的惟妙惟肖。


    這時肖婉君身披鎧甲帶領兩隊侍衛從王府門口開出一條道路,南宮胤賀著華服戴官帽在眾人簇擁下走了出來,隻瞧他麵色嚴峻踩著人蹲上了車輦。隨後肖婉君跳上馬背騎到最前麵帶路,兩隊侍衛分散開來將車馬護住,這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千零露低著頭跟在車輦一側,在如此隆重的場麵下才覺得馬車上的這人不僅是平日裏自己喚的賀哥哥,更是震懾一方的王爺!而自己將永遠是一個婢女,一個低賤的人,思著,把頭低的更低。


    南宮胤賀撩起布幔,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千零露。


    她為什麽沒有和火神走?


    他的腦海擠滿了疑問,見她如此吃力的跟著車隊,還是於心不忍朝她喊道:


    “露兒!”


    聽到馬車上的聲音,千零露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對上的正是南宮胤賀灼熱的目光,她嚇得趕緊低下頭,快步走到布幔下輕聲迴道:“王爺,有什麽吩咐…”


    “是誰讓你穿上奴婢的衣服?”


    “迴王爺,我本就是府上的婢子,按照禮數應同其他姐妹穿著一致。”


    聽她這麽一說南宮胤賀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你就想做奴婢是不是?”


    千零露大氣不敢出一口,也不知道他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蹦出一個字。


    “把手給我!”


    千零露抬起頭見南宮胤賀把手伸出紅褐色車門外,雖然他的臉色難看,但是看她目光卻是溫柔的。她微微抬起手臂,正在她猶豫不決時南宮胤賀趁機把她拉上了馬車。


    馬車裏狹小的空間與南宮胤賀獨處使千零露既緊張又害羞,靜默了好一會,南宮胤賀鬆了鬆衣口他臉色微紅看起來比她更加緊張。


    千零露偷偷瞧了瞧他的模樣,便決定先下去於是她扶著車窗站起來避免身體傾倒,卻不料被南宮胤賀一把拉了迴來,馬車來迴顛簸千零露被這麽一扯更是站不住腳跟,下一子栽倒在南宮胤賀懷裏。


    千零露隻覺得臉上熱辣辣的胸口就像幾百隻小鹿亂撞,她趕緊向旁邊挪了挪,和他分開了些距離,不經意間瞧見南宮胤賀更是從臉頰紅到了耳根,僵硬的坐在哪裏一動不動。


    千零露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心想:真是太丟人了!


    “賀哥哥…這馬車太熱了,要不…我…先下去。”千零露小聲試探的問。


    “你剛剛不是喊我王爺的嗎?”


    麵對這個愛生氣的主,千零露咽了口唾沫耐心的解釋道:“你是王爺身份尊貴,在外麵公然喚你的名諱,若是被旁人聽到又要大嚼舌根!”


    “是這樣?會有人敢說本王的不是?”


    “天下之大怎堵的住眾人悠悠之口,王爺和婢女同乘一輛馬車不論尊卑藐視禮法,日後王爺失了人心怎成大業?”


    “這些話你平日裏可不會對我說!今兒你是怎麽了?”


    “當今皇上登基已有六個年頭,每年的王後生辰不過隻是讓藩王朝貢並不親臨,今年卻是不同,想必靖安王也會備足厚禮前往!賀哥哥你不覺得會有事要發生嗎?”


    南宮胤賀不敢相信的看著千零露才娓娓道來:“我隻當你還是那個不懂世事的小姑娘,沒想到你竟有這麽深的見解,真的是我平日對你不夠用心!”說到這南宮胤賀摸了摸千零露的秀發又續道:“是呀!這次生辰宴是與往年不同,後宮無儲眼下南宮一脈僅剩靖安王胤铖.四弟胤詢還有我!可是叔父尚還年輕啊!”


    南宮胤賀思索了片刻自言自語道:“我不覺得會立儲!”


    “無論立不立儲,這次生辰宴必是和立儲有關,賀哥哥你可有了萬全之策?”


    被千零露忽的一問,南宮胤賀征了征才迴道:“真的要去爭這個皇位嗎?”


    “有時候事情的發展都不容我們去選擇的,賀哥哥你想想看,詢公子寄情山水對政事都不感興趣,更不會去做皇帝,眾所周知靖安王暴戾恣睢、橫霸一方。如果真讓他做了帝王,不光是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更重要的是你會成為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我不要你有事!”千零露輕輕拉了拉愁容滿麵的南宮胤賀。


    “你說的對!在朝中,丞相的女兒是靖安王妃,他們可謂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霍坤朝中勢力很大,可謂一唿百應,早年芒夜就是遭他的迫害才落得這般境地。而我退出朝政多年朝中能幫上忙的人寥寥無幾!這件事我還要細細思量!”說著南宮胤賀歎了口氣。


    千零露托著腮想了一會說道:“不管立不立太子,立誰為太子,這都是一場拉鋸戰…我們有時間,賀哥哥我覺得火神教從山陽縣這件事來看,勢力也是很大的,不如你和師傅交好,他一定會幫你的!他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這麽壞!”


    千零露完全沒有發現南宮胤賀臉越來越憤怒,他隻要一聽到火神兩個字他就想起那天晚上火神說的話,字字誅心他猛地抓住千零露的肩膀把她推到車窗旁,


    看著他冒火的眼睛千零露嚇得不敢動彈。


    “我問你,你被火神帶走後,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發生了什麽?賀哥哥你在說什麽?”千零露反問。


    南宮胤賀得不到答案手抓的更緊,脖子上的青筋也一條條顯露出來,他一直在強忍內心的怒火卻在這一刻噴射而出。


    “你和火神已經到了什麽程度,迴答我!”南宮胤賀歇斯底裏吼了出來。


    “賀哥哥…”千零露從沒見過南宮胤賀發這麽大火,嘴一撇“啪嗒啪嗒”的開始掉眼淚委屈的哽咽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弄疼我了。”


    南宮胤賀推開千零露,衝出車門吼道:“給我找匹馬!”


    話不及時,一支白羽箭從遠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來,一箭刺穿了一旁正在行走的婢女,還沒有看清箭的出處,更多的白羽箭從四麵八方射來,一聲“刺客!保護王爺”驚醒了眾人,侍衛們紛紛拔劍抵擋,霎時間車隊亂做一團。


    南宮胤賀大喊著:“露兒快躲起來!”便從腰間摸出一把嶄新的折扇一邊抵擋著飛來的白羽箭一邊往車內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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